第三百二十五章，味道（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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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是kf1联盟型蒸汽机车，这是青岛四方机厂，在一九五二年研制出的新中国第一台台蒸汽机车，机车重9207吨，长226米，速度80公里/小时，由于在“八一”前夕诞生被铁道部命名为解放型“八一号”。

京沪线上跑着的这趟列车，从五二年之后，到现在已经跑了十一年了。

按照八十公里每小时的火车速度，京城到魔都也就一千两百公里左右，那么也就是十五个小时的时间罢了。

但是，晚点、中途站停靠、南京那边的摆渡船等等，所以这一趟列车抵达魔都的时候，最少也是三十小时之后了。

运气好的话，可以在二十八小时左右抵达。

然而，火车时刻表上面的时间，其实真的很不准。

特别是这个时代，晚点才是正常，不晚点才是不正常的事儿。

“爸爸，莪们的卧铺在哪里呀？”

小梅她们走在前面，许多年搂着四个小家伙在后面走着。

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大包裹，这个大包裹看起来就十分吓人，反正很大，满满登登的，里面装的全都是衣服和食物。

而小家伙他们自己也背了小背包，只不过，里面就装了几件衣服罢了。

“快到了，往前面走吧。”

许多年也在注意着车厢上面的号码，他可以很快就看到号码，因为标得还蛮高的，就在他胸口的位置。

不一会儿，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车票上面所标识的位置。

到地方之后，小屁孩她们顿时解放了。

眼下就是要分床位了，四个年龄大的孩子，分别表示她们要睡上铺，因为这样的位置是最好的。

只是她们觉得好罢了，等她们钻进去之后，才会知道不那么好了。

反正许多年和小梅肯定都是下铺或者中铺，上铺肯定是给小豆包她们睡的。

眼下时间也还早，所以不急着睡觉。

而且也都是吃过晚饭才来乘车的，肚子也不饿。

刚才上车的时候，许多年便观察过了，他们所在的这列车厢，就小豆包她们几个孩子，其他旅客都没有孩子。

卧铺的人也有不少，毕竟这一趟是始发站，终点站就是魔都。

其实也还有从长春那边发过来的火车，但许多年不乐意，因为那是零点的车，很麻烦。

上车之后没多久，小屁孩们玩耍打闹的时候，火车启动了。

“走咯，终于出发咯！”

现在还是新鲜感十足，心情还是很兴奋的，许多年却知道，等明天白天的时候，她们才会清楚，什么叫无聊。

那个时候，对许多年来说，才是折磨的开始。

不过，整趟旅程也就是三十个小时多一些，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哐当哐当”

兴奋不已的小豆包她们，站在下铺的位置上，看着车窗外，火车渐渐驶离了月台，朝着前方远去，便学着火车行驶过程中制造的噪音，人为进行配音。

六个孩子在一块儿，无聊是不存在的，一起打打闹闹才是主旋律。

本来也没有什么看书心情的小梅，现在也是彻底放松了。

至于刚才因为离别而悲伤的心情，也被小豆包她们的情绪感染了，泪痕还在，但嘴角的弧度已经说明一切。

连许多年也没有制止小屁孩们的举动，反正现在也还算早，大家也才刚上火车，肯定没人睡觉。

不多时，列车员过来了，需要换票，等到站之后，才会换回来。

这又是一道检票和防止有人逃票的手段，也是在未来半个多世纪里，火车卧铺运行的一套规则。

许多年并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了，所以对这一套流程也非常熟悉，很积极配合列车员。

倒是列车员注意到了小豆包她们，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夸得小豆包她们都害羞了。

并且也因为列车员的关系，隔壁卧铺位的其他乘客也都站在过道处，跟着一起闲聊了起来。

小豆包她们六个孩子有大有小，但都长得十分活泼可爱，让人心生好感。

六十年代的小孩子，大部分都是瘦小且黑，城里的孩子嘛，也有不少白白净净的，但跟粉雕玉琢沾边儿的孩子可不多见。

毕竟六一年才刚过去没多久呢，大家伙对吃喝这一块儿，还是相对节俭的。

孩子吃得少，想要养得好就困难了，跟粉雕玉琢这四字有关的话，那就更困难了。

跟着父母一起出行的孩子，还是少啊。

特别是八月底这个时间段，那都是大学生上学、职工出差工作、寻亲访友的海外华人华侨等会更多一些。

闲聊了一会儿，列车员已经换好票离开了，其他乘客也渐渐离去。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豆包她们也困了。

眼看快要十点了，许多年便让孩子们赶紧睡觉。

上铺睡的小豆包和小团子，许多年怕她们从床上摔下来，直接从大包裹里，拿出了好几件衣服。

这些衣服会放在床外边，只要她们不老实的时候，衣服肯定会被她们给弄掉的。

下铺的许多年就可以知道她们在干嘛了，定会来给她们调整一下睡姿的。

除了这个举措之外，许多年还给她们准备了小睡袋，这样的话，她们就不容易乱动了。

眼下是八月底，薄薄的小睡袋并不会让她们觉得闷热。

相反，火车是在高速行驶之中的，车窗一般都是开着的，夜幕下的北方，气温还是很凉快的。

因此，在小睡袋里睡觉，不仅不会觉得闷热，反而是刚刚好。

中铺是白豆腐和小不点两个孩子，防止他们睡觉不老实的办法，跟他们两个姐姐一样。

至于元敬和元新则是一个跟他们爸爸睡觉，一个跟他们小姑睡觉。

下铺位置相对宽敞，也更适合大人一些。

遇到什么突然状况的时候，许多年也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到，并且更快起床把孩子给带走。

不过，一整个晚上都相对安静，除了有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其他的话，都还好。

由于是特快列车，一般站点都是不停的，只有地级市或大一些的县级市站点才会停。

要知道，这个时代，城镇都有火车站的，而且还有不少。

慢车一般来说，更多是服务于几个市之间的，大概也就是一两百公里这样的距离，所以这些列车都会在小城镇，甚至是村这样的地方靠站。

还有一种则是长途慢车了，这样的火车也叫绿皮火车，很多站点都停靠，而且几乎是每到一个站，都要晚点一次的那种。

整个夜间，许多年就知道他们乘坐的这趟列车，只在中间停过两次。

卧铺车厢几乎是没有旅客上下车的，只有硬座车厢才会有乘客上下车。

许多年没敢深入睡眠，他都是眯着眼，睡得特别轻。

稍微有点小动静，他就马上睁开眼了。

车厢里根本没有什么灯，外面也都是月光，所以也只是偶尔洒落一点月光进来罢了。

没光亮，不刺眼，小屁孩们都睡得很香。

大概是白天太困了吧，所以才会这样。

转眼第二天清晨，有人还在睡懒觉，许多年一家已经醒来了，洗漱过后，就吃早餐了。

“嘘，小点声，不要吵着别人睡觉了。”

听她们爸爸的话，小家伙们都没有很大声，说话的时候，也都轻飘飘的，很软很细。

不过，他们一家人确实没有制造出什么噪音，可是架不住方便面是真的香啊。

火车上是有热水的，随时可以取用。

当然了，这种热水可不是一百度的热水，而是大概九十几度的样子。

因为这是暖水壶里装着的热水，当然不会非常滚烫了。

每到一个站点，列车员都会进行补充热水，这也是列车员的工作之一了。

香喷喷的方面便，在被泡得软烂之后，打开盖子，顿时便是扑鼻的香味了。

瞬间便随着窗户倒灌进来的风，在整个车厢里散开了。

原本还在半睡半醒之间的其他乘客，很快便被这个香味给吸引了。

有人起床了，难免会制造出一些动静。

所以，没一会儿的时间，整个车厢都活了过来。

大家都在找香味的来源，很快就找到了，因为不少人都围在了许多年他们一家人所在的卧铺位置。

好家伙，这方面便是真的香啊。

不少人看着直流口水，那大块大块的牛肉粒，还有那些软糯弯曲的面，太诱人了。

“同志，您这是自家带的干粮吗？”

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了，因为喉咙都太快干了，一直盯着许多年他们吃方便面，就一直吞咽口水。

能不干么？

“对啊，不过诸位还是别看着了，我们可没有带多少出来，自个儿也不够吃呢，莫怪莫怪。”

许多年笑呵呵地堵住了想要开口询问的其他人。

别说他们大概率不舍得花钱购买方便面，就算舍得，许多年也不可能卖。

真以为倒买倒卖罪，是形同虚设的吗？

火车上也是有餐车的，想吃饭的话，直接去餐车那边吃饭就可以了。

并且最为重要的是，在火车上买饭吃，不需要粮票，这是最特殊的一点。

前几年最困难的时候，上面都想取消火车、轮渡等旅客用餐不需要粮票的限制，制作一种专门用于火车、轮渡上面使用的粮票专用券。

如此一来，就可以达到节约粮食的地步，但被领导拒绝了。

许多年坐过很多次白云城到京城的列车，当然知道餐车的事儿，而且价格也十分清楚。

见许多年先一步开口，其他旅客闻言，顿时讪讪一笑。

不少人拿着干硬的窝窝头、馒头或红薯等，就着温热的白开水，闻着空气中香喷喷的方便面味道，就这么解决早餐了。

但也有更多人，实在是顶不住了，直接去了餐车车厢，或者是在卖餐员推着小餐车来的时候，掏钱买了一份。

“爸爸，我也想吃。”

刚吃完方便面没多久，就有穿着白色围裙、推着小餐车来卖早餐的列车员。

元敬一看，顿时两眼放光，冲他爸爸撒娇道。

许多年摸了摸他的小肚子，“你这个小肚子还能装得下么？”

刚才吃方便面的时候，小家伙可没少吃，而且他小姑还分了他一点，都被他吃完了。

“可是我好想吃呀。”

小家伙有点发愁，肚子肯定是装不了了，奈何小餐车上的油条、豆浆等，看起来十分诱人。

“你要是真这么想吃的话，等中午的时候，我们吃自己带的干粮，你自己吃餐车上的饭菜，好不好？”

“真的么？”小家伙顿时开心不已，元新、小不点等孩子也跃跃欲试，纷纷举起小手，想要吃火车上的食物。

六个小屁孩都站在下铺位置，望着小餐车远去，眼里还满是期待。

就连小梅也忍不住想要试着吃一次呢。

见她们都想吃，许多年摇摇头，也没拒绝。

上午是漫长的时间，如果没事儿干，自然会很无聊。

只不过，小屁孩她们都在车上，气氛一直都很活跃，所以不会无聊的。

象棋、扑克牌等娱乐工具，是这个时代，大部分人解闷儿的东西。

但不适合许多年他们，因为小豆包她们不爱玩象棋，小石子这些倒是喜欢，但在火车上不那么容易玩这个游戏。

许多年自然是早有准备，从大包裹里掏出一个大箱子，让她们自己坐床上拼图游戏，搭积木等等。

小梅本来是想看书学习来着，可看到她哥带了这些东西，哪里还看得进去书呀？

只有许多年自己，把位置让给她们，自己则是坐在卧铺过道的位置看书。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多年真的给小屁孩们买了盖浇饭。

圆圆的碗装着饭，最上面一层就是肉沫青菜、番茄炒蛋、肉沫茄子、红烧咸鱼等等，一共买了五个饭。

碗筷这些餐具，是需要收走的，不能破坏掉，要不然，还得赔钱。

“嘶，哥，这些饭菜好贵啊！”

小梅看着眼前的食物，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惊呼道。

普通盖浇饭，一般来说都是一块钱一份，不过红烧咸鱼、红烧肉等之类的饭菜，就要贵一些了，要一块五或者一块七毛钱不等。

尽管不需要粮票，但是这个价格，也是真的不便宜啊。

当然，相比起来，在京城的很多国营饭店，在不需要粮票的提前下，其实价格也比火车上仅仅只是便宜了一两毛钱罢了。

这一点，从分量上面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所以啊，我们自己带干粮，更省钱一些。”

许多年笑了笑，接着又道：

“不过，我们出门在外，该省的地方是需要省，该花的时候，也应该花”

“爸爸，那什么时候是应该花呀？”

小团子很聪明，她就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花钱。

“等你以后长大一点再说吧，吃饭。”

揉了揉小家伙的脑瓜子，许多年让她们先吃饭。

隔壁的其他乘客，看到这一幕，再次羡慕坏了，纷纷打听许多年的工作。

后者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好交谈的，就是随便聊聊天，打发时间罢了。

他可没有跟这些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建立朋友关系的想法。

回到京城之后，他连自己之前的朋友、同事，来往得也不是非常紧密，主要是他自己时间都不够用。

所以，跟这些陌生人，真的就很随意了。

火车上的餐食，味道是非常不错的。

由于食材有限，所以厨师们都会多花心思在炒菜的技巧上，尽量把味道做好，让旅客吃出家的感觉。

许多年他们一家人的口味其实是相对清淡一些的，当然了，也不是说不吃辣，而是吃微辣这样子。

也不那么咸的口味，但这趟列车是从京城出发的，所以味道上面就会偏咸一些。

小豆包她们吃的时候，都有些皱眉，因为还是有些咸了。

可这是她们爸爸花钱买来的餐食，老贵了，断不能浪费食物啊。

如果旺财也跟来了，那还好，这些吃不完的食物，可以交给旺财来解决。

现在的话，只能她们自己苦着小脸吃下去了。

在六十年代，火车上的餐车，一般只有通往京城、魔都、白云城等这些大城市的快车，才会有餐车，其他慢车基本上是没有的。

所以，火车上的厨师做菜的时候，都会根据沿线旅客口味来调整。

比如之前许多年从白云城出发的时候，到了衡阳境内，餐车上的食物都会莫名地多了辣椒。

进入中原腹地之后，口味就偏咸了起来，因为北方这边都吃得相对咸一些。

但是从京城到白云城，快到白云城的时候，餐食的味道就会清淡、甜一些。

现如今，许多年他们一家人坐的这趟列车，现在还在中原腹地呢，口味自然是偏咸一些了。

不过，等他们坐上南京到魔都的列车时，餐车的味道肯定会偏清淡、甜一些了。

“是不是很咸啊？”

见她们一个个都苦着小脸，许多年强忍笑意。

听到她们爸爸的询问，小家伙们顿时齐刷刷地点头，期盼地看着她们爸爸。

她们大概率会觉得，爸爸会帮她们想办法吧？

然后她们就可以泡方便面吃了，这样就不会饿肚子了。

结果是她们想多了。

“咸一点也好，也应该让你们吃点不同的口味，谁让你们贪心呢？买个教训吧！”

小家伙们顿时傻眼了，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爸爸。

“爸爸，真的太咸了呀，你可不可以想个办法呀？”

小豆包还想在争取一下，实在是因为咸咸的饭菜，确实有些难以入口。

“你觉得爸爸应该怎么帮你？”许多年依然笑着说道：

“这饭菜是你们要求的，也是你们自己点的，我还没让你们掏钱呢。”

“快吃吧，吃完之后，等下多喝点水，吃点水果就好了。”

“爸爸，我们还带了有水果么？我们上午不是吃完了吗？是什么水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