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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相目光难得坚毅起来,在道海边缘坐了下来,身周妖力与道元一并涌动,整个神海之中的极深处,似乎有些微鸣声传来。
继而长风跨越整个神海,万千道元自道海中飞出,化作道果,倒飞向那棵道树之上。
万般痛苦,自然莫过于重新来过。
卿相便是要重新来过。
随着那些道果的重新汇聚,整个道海的宽度都疯狂地收缩着。
而卿相的神魂本体,却是不断地拔高,直到道海化作了一片水洼。
卿相的神魂此时却是因为过于庞大,而变得无比虚幻。
而后他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那棵根须之上已经缠绕上了丝丝缕缕黑气的道树,神魂之上无数伤口裂开,身后隐隐有一对羽翼浮现,只是整个神魂都是虚无缥缈的状态,那对羽翼自然也是很难看清。
此时的卿相,已经不是道门大修卿相,只是人间大妖卿相。
卿相神魂裂开,无比狰狞,却是直接将那棵道树从道海中一把拔出。
神海之中万千惊雷。
那些来自于自我境界倒退而逸散的道元,却是化作了一场暴雨,狂暴地冲刷在了整个神海之中。
随着道树在道海中被拔出,那些极为难缠的巫鬼之力却是终于暴露了出来,化作万千黑色游鱼,向着神海四处仓皇地游荡而去。
卿相手握自己的大道根基之树,倒有些剑宗之人执剑的意味,庞大的神魂在这场大道冷雨里追逐着那些游鱼而去,握树如剑,一剑剑劈落下去。
作为丛刃千年好友,卿相对于剑道自然也是略懂略懂。
于是在神海中,略懂略懂的卿相提着道树,一路沉默地杀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卿相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尾游鱼的所在,提着树砸了下去。
游鱼化作巫鬼之力,缓缓弥散。
卿相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渐渐平息的暴雨里,走回了那处缓缓汇聚的水洼边,将道树随意地丢了进去。
方才提着道树的时候,有不少道果被摇落下来,不知道了落到了神海的那个角落去了。
卿相也懒得再去找寻,看看歪歪斜斜地插在道海里的道树,卿相叹息了一声,正要坐下来休息片刻,忽然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重新回到最后一尾游鱼死去的地方。
卿相看着地上那个颇为繁复的巫痕,却是神色一变。
这个巫痕并没有杀伤力。
但是它却是巫鬼之术之中,最为玄妙的存在。
鬼术越行的独有纹路。
卿相之所以选择前往幽黄山脉深处,自然便是因为世人极少踏足其中。
自然也便缺少了越行之术的落点。
但是很显然,现在,落点有了。
卿相意识回归本体。
夜色苍山白雪之中,远远地,有个双手拢在袖子里的人影正在缓缓凝实。
南楚灵巫。
曲岭。
卿相看着那个笼着袖子缓缓向自己走来的老人,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终于能够理解明天心当年将整个黄粱的巫师杀得不敢冒头的做法了。”
“为什么?”
曲岭颇为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们这些人,确实很烦人。”
卿相的话音缓缓砸落在黑土之中。
与此同时,卿相的拳头也砸向了那个南楚灵巫。
卿相的境界虽然跌落至小道境,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能回到大道境,但是卿相自然不止是大道之修。
人间千年大妖的拳头,当然极为有力。
也极具画面感。
所以穿着一身繁复纹饰巫袍的曲岭,看着白衣书生衣袖翻飞之下,那只青筋虬结颇富力学美感的手臂,也是没有丝毫的大意。
身形虚化,有落点印在白雪山崖之上,而后曲岭的身影缓缓落下。
卿相一拳砸了个空。
但是卿相并不意外。
曲岭选择远离自己,这也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什么?
在卿相的拳头收回之后,曲岭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又有一道巫痕落点。
第二个南楚灵巫。
忱奴。
原本应当在云梦大泽边的忱奴却是不知何时,选择了来到幽黄山脉之中。
卿相轻声笑着,看着一上一下的两大南楚灵巫。
“原来不止一个。”
忱奴平静地说道:“落点有了,那么自然不止一个,可能有三个,也可能有四个。”
“五个如何?”
“五个没有了。”忱奴这句话倒是很诚恳,“包括我们在内,只有四个南楚灵巫出来了,有些人对着槐安跪久了,站不起来了,我们能够理解。”
“日后自然会算账的。”说这句的是曲岭。
“不,不需要日后算账。”忱奴平静地说道,“说到底,他们只是跪下去了,但是依旧是我们的同袍。只要他们看见了希望,自然便会追随我们而来。”
卿相一袭血梅白衣立于黑土山崖之上,轻声说道:“让我来猜猜你后面的话——他们不一样,他们依旧是同袍,但我卿相不是。”
“是的。”忱奴点了点头。“你是生于古楚大地的叛徒。”
卿相点点头说道:“很有道理,所以你的巫术准备好了吗?”
忱奴沉默了少许,说道:“确实还差一点。”
差一点自然便差很多。
这也便是南楚巫虽然实力强劲,却依旧被世人所忽视的原因。
很多年前大道初生的时候,也是需要念着一道长长的道诀。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找到了更为快速的方式。
那便是沟通神海,留下道术种子,只念关键字眼来引动。
譬如出生入死,譬如小国寡民。
没办法。
很多年前,函谷观天下第一的时候,人间便是这样打架的,但是后来磨剑崖的崛起,剑意之修大行其道。
你还在磨磨蹭蹭地念着道诀,别人的剑已经到了你的脸上了。
那怎么能行呢?
所以大人,时代变了。
从礼神时代里走出的磨磨唧唧的南楚巫,被卿相一拳轰在了脸颊上。
老人家忱奴虽然年老体衰,但是体内巫河之中流淌的澎湃巫鬼之力,倒也不至于让他像卿相的院里走出来的灵巫一样,被一拳打掉了脑袋——卿相也不是当时的卿相。
只是终究有些丢脸。
以为自己是在磨磨蹭蹭拖时间,结果人家早就看出来了,还附赠了一套换牙套餐。
忱奴滚向一旁,双手终于从巫袍里伸了出来。
远古时候,人间饱受饥寒之苦。
于是便开始礼神。
乞求庇佑,谋求福祉。
最先求的,自然是火。
但忱奴手里所捧的不是火。
而是雪。
乞求的是火。
所拥有的自然是饥寒之雪。
巫术·苍雪。
夜色幽黄山脉之下,忽然漫天大雪。
风雪之中,遍布杀意。
卿相抬头看向那片大雪,又看向另一处山崖之上的曲岭。
他手里捧着的是什么?
是一片暮色。
暮色里曾经有远古先民伏地乞求的哀痛。
那些过往在这些礼神的巫术之中,被一一留存了下来。
卿相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神河选择放任黄粱自流了。
但暮色苍雪,没有给卿相感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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