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牤子去背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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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屯生产队过了农历二月初二又恢复了生产劳动，每天劳动时间不长，太阳升上三竿高出工，太阳偏西收工，社员群众家里每天只吃两顿饭。</p>

农历二月，依然天寒地冻，这季节生产队男社员的活计主要就是用镐刨粪，女社员干些缝补麻袋、铡谷草、碾米筛糠磨饲料的活。</p>

刚出正月，俗话说“耍正月，闹二月，哩哩啦啦道三月”，这时候，社员的心还没有收回来，生产队劳动都是出工不出力，大伙聚到一起，打哈哈凑趣一个顶俩，上百人一天下来也干不出多少活。</p>

牤子既不当生产队副队长，又不是打头的，看在眼里，也只能视而不见，只顾自己闷头干活。</p>

李刚虽说是生产队打头的，牤子不当生产队副队长了，他这个打头的当得也没干劲，而且刚结婚，正沉浸在新婚燕尔之中，有心管事，社员群众总拿他和琪琪格的男女之事开玩笑，他也懒得多嘴。</p>

王奎队长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很多事不能亲力亲为。顺口溜说得好，“卯子工，稀屌松，拉屎撒尿半点钟”，他看大伙出工不出力，着急也没办法。</p>

这时候，哪个社员不出工不用向生产队长请假，不出工就没有工分。</p>

大伙出工的目的都是为每天挣八个工分的卯子工，不然闲着也是闲着，这工分不挣白不挣。</p>

牤子已经打定主意春耕前请两个月假，忙完大憨结婚后一些家里事，就准备去去辽河源小煤窑背煤挣钱。</p>

这个打算，牤子没有和家人说实话，他告诉家人说，过几天准备去西安县城火车站装火车赚钱。出去能赚来钱比在生产队挣卯子工强，父亲大倔子只是翻了翻眼睛，没有反对。</p>

学校开学了，开学的第一天傍晚，牤子骑马去迎小梅，有意把牧羊犬战狼带上，战狼跑在马前面带路。</p>

回来的时候，距离幸福屯大约还有一公里，牤子牵着马，小梅推着自行车，两人索性步行，边走边聊天，战狼一会儿跑到前面去，一会儿又跑回来。</p>

小梅的心情不错，经过一个寒假，如今开学了，又见到了自己学生。</p>

牤子要去小煤窑背煤，与小梅暂别，心里有些矛盾，告诉小梅这个事情，不知小梅是什么反应。</p>

小梅饶有兴致地讲了这一天在学校的趣事，牤子听得津津有味。牤子说生产队出工的事，只言片语，没什么奇闻。</p>

距离幸福屯越来越近了，牤子到了不得不开口告诉小梅的时候。</p>

牤子道：“小梅，我准备训练一下战狼，试一试让它像大黄一样替我来迎你？”</p>

小梅本来想着开学了，每天下班牤子哥来接她，两人一起回家是多么开心的事，却没有料到牤子哥出了这么个主意。</p>

小梅虽然有些失落，但她理解牤子，虽说生产队里活不忙，但奶牛场每天这时候正好向社员群众派发牛奶，她放寒假这段时间，牤子哥不放心，每天都去帮忙。</p>

“我看行，战狼比大黄聪明，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好想念大黄，特别想。”小梅说着居然伤感地扭头抹起了眼泪。</p>

牤子道：“我也想念大黄，有时做梦都能梦见它。”</p>

小梅的一时伤感，牤子接下来本想说的话一时难以吐口。</p>

“战狼我也超级喜欢，可是它好像不怎么待见我。”小梅招呼战狼道，“战狼，过来，一会儿回家我给你好吃的，从明天起就要辛苦你了。”</p>

战狼听懂了似的，果真跑到小梅身边围前围后。</p>

牤子道：“小梅，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想不来接你？”</p>

小梅猜想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奶牛场的事。”</p>

“那倒不是，不瞒你说，正好生产队现在不忙，我是想出去赚俩月钱，好还账。”</p>

“你还要去火车站装卸火车？累死了，我不许你去。”小梅心疼牤子，不想让牤子去。</p>

牤子道：“你放心，我没事，就是多出点力气，不仅累不坏，还能锻炼身体呢。”</p>

“你瞎说，反正我不许你去，我还要你每天晚上来接我，你不来接我我不开心。”</p>

“关键是欠大伙的钱太多了，放在心里总是个事，我就出去干俩月，一晃就过去了。”</p>

“我不要你去，你去出苦力我不放心。”小梅说，“我都说过了，我家给你的钱不要了，邹姐给你的钱她肯定也不会要，我姥爷给你的钱他也不会要，还欠别人多少，一会儿回家我给你。”</p>

“我知道大伙都不会要这笔钱，可是不还钱我心里始终不安，我一个堂堂大男人怎么能这样呢？”牤子道，“小梅，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没事的，我会加小心的，这两天训练一下战狼，训练好了，我再走。”</p>

小梅知道牤子的性格，他打定的主意是阻拦不了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去受苦受累。</p>

接下来的几天，牤子和小梅一起像训练大黄一样训练战狼，战狼很聪明，理解了主人的意图，每天几乎准时去迎接小梅回家，也因此能得到小梅的奖赏。</p>

战狼训练好了，牤子放心了，准备出发。</p>

临行前，牤子到生产大队开介绍信，介绍信要写明去向和事宜，牤子无法隐瞒，只能实话实说。</p>

牤子要去的那家小煤窑是西安县轻工业局所属煤矿。他找大队会计填写完介绍信，盖公章的时候，要经过大队书记审批，他不得不面见刘支书。</p>

之前，刘支书让牤子写入党申请书，牤子看了几天党章，觉得自己无论政治上、思想上、还是行动上，距离党员标准还相差很远，所以没有向党组织递交申请书。</p>

因为与刘彤的事，加之误杀了公社养鹿场的种鹿，回到生产队宴请社员群众，生产队副队长被免，几件事放在一起，牤子见刘支书总觉得尴尬难当，但又不能不见。</p>

牤子硬着头皮走进刘支书办公室，刘支书早就知道牤子来了，只是没动声色，这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缸喝着白开水，一手伏案看着报纸。</p>

牤子走进办公室，刘支书装作没看见一样，头都没有抬一下。</p>

“您好，刘书记。”牤子腼腆地问候一声。</p>

“哦，是牤子呀，你找我什么事？”刘支书抬头只是看了一眼牤子，茶缸子还端在手里，眼睛还盯着报纸。</p>

“我欠大伙不少钱，趁现在冬闲，想出去想想办法。”牤子答道。</p>

“想什么办法呀？你不是挺能耐吗？有大伙帮你，怎么还缺钱了？”刘支书这话带有讽刺的意味，“出去准备干啥呀？”</p>

牤子递过手中的介绍信，说道：“找一家小煤窑干点活。”</p>

“到小煤窑背煤吧？”刘支书揭了牤子的底。</p>

牤子默认，只希望刘支书不要问那么多，赶紧写上同意两字，签上名字。</p>

“你想没想过，为啥会走到这一步？”刘支书一边签字一边道，“年轻人，要知道自己半斤八两，遇事要学会冷静，分清孰轻孰重，不要鲁莽意气用事，害人害己。”</p>

“谢谢刘书记教诲。”牤子回应了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