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捌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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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门扉被珠落紧紧掩上，魏深宓还是没有挪动半点，张口而出的嗓音极倦且低。「珠落，去烧水。」

「好。」珠落推开门，四顾一会，琢磨着要吩咐人去做，身後的魏深宓补了句：「你亲自去，不要出岔子了。」

「……好。」这是要支开她的意思了。虽心中存疑，但仍是顺从地遵守，临去前只给曹丕一个好好照顾她的眼神，便退了。

珠落退下後，四周更静。

彷佛窗外的飞雪都落地有声。

她的身躯仍发颤，轻微的似哆嗦，震得他心口x腔都疼痛，他伸出双臂环住她，一下又一下温柔地安抚着她。

他不晓得该怎麽做，才能抚平她的痛楚。

她的手上、唇边，还有後背，都是温热黏腻的血，和着她清甜的桂花香，说不上是好闻还是作恶。

「子桓……我这样，是不是很丑。」不知过去多久，埋在他颈窝的声音，低低的、沉哑且破碎的传来。

姑姑从不问他容颜如何。

「不丑。姑姑美人之姿，蒲柳之态，怎也说不上丑。只是狼狈些，收拾妥就好了。」他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俯首想去看她，却被她一手遮住了眼楮。

「姑姑？」

「不要看。」她的嗓音有些僵y，「……很脏。」

他一愣，伸手想扯掉她的手，手臂甫动，他身子一僵，当场震住了接下的动作。

唇上停留一抹带着香甜的腥气，温软而Sh润。

他才意识到是什麽，她已退开，又枕在他肩头，素手半寸未移。

「对不起……可我忍受不了，一丝半点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一点气味也闻不得……」说罢，她像是累了，眨了眨羽睫，呼x1也低了下去。「但这样对你，我与他又有何分别？子桓，姑姑有些累了……」

他听不得这些。

拉下她的手，捧住她螓首，学着她的模样将唇印了上去。

他不懂亲吻，只懂心中密密涌上的怜惜，恨不得藉这个举动，全部让她知道。

──他知道她心里有人，知晓她一直忘不了他。知她满身是伤，知她在後院内周旋，知她明晓早晚会出事，仍是执意如此。

都是为了护他。

父亲不喜他，母亲自幼与他不亲，哥哥早亡，姊姊迟早会嫁人──若他不够强大，没有人能护住他。

这个吻很纯粹，不带一丝情慾，却吻得她心酸想哭。

「姑姑累了的话，就把担子给我。子桓会担起来的……姑姑你不要弃子桓而去，子桓只剩下你了。」他捧着她的脸，轻柔的语调乍听不知是哄还是求，两人相抵的额头，近得呼x1都清楚可嗅。

一样的桂花香，不一样的气息。

这个孩子，是她护着的，是她在仲颖离去之後，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好。」

不弃你。

在她燃尽生命之前，绝不弃他。

除非，在那之前，被他所弃。

【桓宓?一世繁花尽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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