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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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第一天入学, 康熙在下课后专门过来看了，还叫了几个人上前当众校考一番。其中被叫的就有哈日娜。</p>

“这字儿写得确实进步了不少，可见之前确实没有偷懒。”康熙考完哈日娜背书之后, 又让她写了字, 之后笑道。</p>

哈日娜闻言立马奉上一个得意的笑容。</p>

“皇上舅舅, 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意见？”康熙走的时候, 顺便将哈日娜叫走了，路上哈日娜就直接道。</p>

康熙挑挑眉，以为她会说那个屏风的事情, 只是冷淡道：“若是好意见你就提，不好便罢了！”</p>

“自然是好意见！”哈日娜挺着小胸板, 得意问：“能不能提？皇上舅舅！”</p>

“说罢！”康熙边走边道。</p>

哈日娜左右打量一下，轻声道：“皇上舅舅您让咱们读书是好事情，哈日娜虽然懒惰，但也知道舅舅的好意, 只是……”</p>

“只是什么？”康熙漫不经心问。</p>

“只是上了一日学, 哈日娜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我觉得吧……应该每月考一场, 月考前三名有奖励, 后三名有惩罚, 带点儿趣味性, 不是才好玩, 对不对？”哈日娜喜滋滋的提议道。</p>

如果女孩子们的成绩在男孩子之上，哈哈……就有乐子了！</p>

康熙低头一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便道：“准了！”</p>

康熙并不轻视女人，太皇太后就是例子，他只是想让儿子们也有这个意识 ，蛮夷之地也有女王的出现，儿子们太过忽视女人不是什么好事情!</p>

哈日娜眯着眼睛又问：“万一我考过了五表哥七表哥他们，您会不会生气？”</p>

“你四表哥说你天赋比小五好，你若是考不过，朕才应该生气，不是吗？”康熙不以为然道，小丫头虽然整日傻乐，为人单纯，但是天赋确实不错，那字儿写得就有几分胤禛的影子。</p>

“额……五表哥很努力，七表哥也不差……皇上舅舅，您高看我了！”哈日娜有些蔫儿，天赋这玩意儿，她真没有，吃的只是老本儿，老本儿吃完了，就啥都没了！</p>

康熙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笑骂：“就这点儿出息，还提议考试？朕倒要看看你考得如何？把你们的成绩每月都贴在上书房，给别人看。考差了你就丢脸吧！”</p>

我就是想证明，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不至于这样吧？</p>

哈日娜一脸懵逼，觉得怎么每次坑的都是自己？</p>

“索额图送了四十万两，说要买花，你说朕要如何？”康熙走着走着，突然道。</p>

索额图送银子的事情，保成一开始甚至不知道，自己告诉他之后，保成那难过的脸色，以及沉寂一夜之后，对自己说的话，都令康熙挺感动。</p>

他顾忌保成不想现在就收拾了索额图，可是保成却让他以大局为重，留索额图一命，甚至提出日后娶一个赫舍里家的女儿做侧福晋来安抚赫舍里家。</p>

特别是那句“我是大清国的太子，不是赫舍里家的。”让康熙很是动容!</p>

他能看出儿子疲惫的双眼下的悲伤，但也骄傲儿子的成长。因此才会索额图一事上更加谨慎。</p>

哈日娜迷茫了一会儿，才道：“他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借户部的银子？这些钱别又是借的吧？胖马也能吃，为什么非要吃瘦马？要我说皇上舅舅，你就心太善，就算借银给百官，也应该让他们写了何时还钱的借条？”</p>

“什么借条？”索额图这次借了二十万两，加上上次的，一共四十万两，这还不算从前的。所以康熙知道之后，简直气蒙了，将户部尚书叫过去，就骂了个许久。</p>

“九表弟写得那个呀？”哈日娜理所应当道：“九弟不是说挣了银子给我们分吗？每月几号分钱，分多少，不是写的很详细吗？虽然现在他没赚多少，可是我上个月都分了六两八钱银子呢！某个月给不了，要做其他用途，就写借条了。”</p>

康熙愣了愣，就让人将胤禟叫了过来。</p>

“小九，你说如果不熟悉的人问你借银子，借条怎么写？”胤禟刚到，哈日娜就理直气壮道。借钱这事儿问小九准没错，他身边的奴才哪个不欠他银子的？上回还坑了他额娘几百两呢!这孩子就是天生的商业奇才！</p>

胤禟不用思考就直接开口道：“借银子干什么？借多少银子，什么时候还，利息几何？可有抵押？”</p>

回答的如此顺溜，康熙有理由怀疑这个小东西在外面放贷！</p>

哈日娜又问：“我想去西湖吃醋鱼，往来车费，随行奴才侍卫花费，还有路上住宿吃穿费用，至少一千两银子，按我的俸禄，以及一些额外收益，借一年，你说利息多少？”</p>

胤禟皱眉看着哈日娜，疑惑道：“姐姐你要多少，我有都给你，不用借银子，只是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我跟十弟。大不了费用我包了。”</p>

如此财大气粗？康熙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动手，果然是涵养极好。</p>

“算了，换一个，八皇子要纳小妾，借你两千两银子，你怎么算？”果然是自己的好弟弟，居然借钱不用还，哈日娜记下了，转头又问。</p>

“纳小妾还要借银子？没钱纳妾干啥？没钱！”这一年多跟八哥接触不多，生疏了不少，凭啥花钱给他纳妾？</p>

“你上回不是说你舅舅纳妾借了户部两万两吗？”哇呜!八皇子借银子也没有了，棒呆了!哈日娜眼珠子一转，悄声道。</p>

胤禟一听这个就来气，忍不住骂道：“户部尚书就是个傻逼，人家借你就给，都不问问什么时候还，上一笔还了没有？给不给利？借钱干什么？可有抵押物，还不了怎么办？一个都不问，结果我舅舅纳的那个汉女……居然还是小脚？两万两银子纳小妾，也不怕死在女人床上!”</p>

胤禟越说越气愤，康熙原本暴躁的心突然安了，他似乎想到了胤禟日后能做什么。</p>

胤禟说着说着，加上康熙一直没吭声，就忘了汗阿玛还在身边，径直道：“等小爷我日后出宫建府，也借个百八十万两。回头就开个钱庄，一分利，赚了银子还了户部，小爷也能发一笔横财！”</p>

“胡闹！不与民争利，你忘了？居然还想放贷，不要命了？”康熙闻言震怒道。</p>

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的胤禟，懵了一会儿，小声道：“那朝中大臣不都是这么做的，怎么他们做的？我就不行？”</p>

康熙差点气背过去，心想能一样吗？</p>

但是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却发现似乎是这样的，索额图上回借了二十万两，这回又借了二十万两。</p>

郭络罗家的纳妾都要去借银子，也确实过分!</p>

“小九这样是不对的，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肆无忌惮的去借银子，管它需要不需要，日后万一出现战事？万一有天灾人祸？需要银子的时候，掏不出来怎么办？”哈日娜摇摇头，赶在皇上舅舅发火之前，赶紧拉着胤禟念道。</p>

胤禟抿抿嘴，回头看着康熙，开口道：“汗阿玛，儿子一直想说了，下回有人借银子，能不能提供一个相应的抵押物？就算真穷，没有抵押物，也要写好借条，二三年还还不上，就得加利息了。要不就按四哥说的，加强审核，给需要的人借银子，不需要的干脆就别借！”</p>

“再说，国库每年借出去的银子，不能超过收入至少二三十分之一，否则国库如何运转？这是四哥说的。”胤禟已经知道了，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没啥好处，除了多干活之外。</p>

上回索额图借银子买瘦马的事情，四哥跟五哥都快气死了。当时他就说了，还不如他们兄弟把银子都借了，万一用的时候，直接还了就能用，省的给那些蛀虫了。四哥就说了借银每年应当有个数额规定。</p>

自己借钱给身边的小柱子，赎他被卖的妹妹，也是要还的，大不了找个机会多赏他两次不就好了？</p>

这不？如今才过半年，一大半不就都还上了？</p>

孩子都知道的道理，索额图等人却是不知。康熙心情很是复杂，但又伴随着骄傲。</p>

当然胤禟借银子给奴才，还收利息的事情，康熙还是将他痛批了一顿。</p>

胤禟为此不痛不痒，汗阿玛虽骂了他，可没说让他收手呀？他利钱又低，待人也不苛刻，从自己这里借钱，多少奴才说自己心善呢!</p>

次日大朝，康熙直接就把索额图递上来的银子当众抬到大殿，交给户部尚书，同时规定了朝臣生活借银的数额，不得超过千两。</p>

但是若是接驾等花费，可写陈条递上来，商议过后，再行拨款。每年国库借银不得超过二十分之一税收。</p>

索额图以为皇上收了银子会放自己一马，结果他只是销了自己户部四十万两欠银，甚至当众让户部尚书念出自己还欠了十六万两的事情。</p>

一时之间索额图的老脸青红相交，羞愤不已。</p>

“致仕吧！”下朝之后，胤礽走到索额图面前，最后再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毫不留情的走开了。</p>

能帮的他帮了，能说的也说了，他无愧于额娘!</p>

庆辉那句话说得对，他是大清的太子，不是赫舍里家的太子！</p>

索额图一顿，致仕？刚刚斗倒了明珠，如今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尚且稳固，这让他怎么能甘愿致仕？</p>

索额图想要挣扎一番，但是康熙看看明白了太子的态度，直接让人参了他，由不得他愿不愿意，直接跟明珠一样被撸了官职！</p>

索额图被撤职之后，闲赋在家的纳兰明珠悄无声息的还了自家欠银。</p>

又上了两天课，范师傅还是那样，视女子于无物。</p>

哈日娜一改第一日的愤愤不平，开始努力听讲，课后，将自己不会的问题直接交给五表哥或者七表哥，让他在次日的课堂上发问。</p>

六公主见状，也学哈日娜，将不会的问题转交给六弟七弟，甚至是郭络罗家的表兄，让他们帮自己提问。</p>

康熙找了个时间，过来上书房，校考之后，说出了每月一考的事情。</p>

“日后你们有什么问题，都交给我们，别憋在心里，咱们总得让他们知道，咱们女儿家不比男人差！”玉录玳公主在课堂上被三阿哥四阿哥打击的不行，但同时升起了她的好胜心，想到自家蠢弟弟的鄙夷，直接召集了众人道。</p>

哈日娜点点头，附和道：“之前太子表哥给我找了一个女师傅，才华极好，师傅如今还在宫中，一会儿子把人请过来，咱们私下也有个解惑之人。”</p>

傅嫣然才华横溢，就是为人低调，后来因为帮着贵妃娘娘改文，所以哪怕自己入学了，如今还留在宫里。</p>

哈日娜一说，众人都是一喜，连忙催促之下，傅嫣然就被请了过来。</p>

“跟男子比？”傅嫣然闻言愣了愣，随即就答应了下来。</p>

傅嫣然长得漂亮，见识有多，虽是汉女，可是不管什么问题问她，她都能不假思索给出见解。</p>

这让原本骄傲的贵女们慢慢的都改变了自己的成见，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尊重。</p>

哈日娜见咨询傅师傅的人太多，自己就乖觉的拿了功课去问皇贵妃娘娘，在她心中，皇贵妃娘娘的才华也是棒棒哒！</p>

甚至哈日娜还能帮着两个伴读解决她们的课业问题。</p>

“咱们又不考状元，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学的累了，明溱咬着笔杆子掉着眼泪道。</p>

伊娜一顿，看了眼奋笔疾书的哈日娜，轻声道：“生而为人，又凭什么说咱们就是不如旁人呢？”</p>

同样的学习机会，如果还不好好把握，那岂不是傻子？</p>

依娜想到自己额娘，以及家中女性长辈们的人生，甚至怀疑现在是她一声之中，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