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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昌隆帝而言,他并不在乎副统领是谁,但他也明白花应庭是一片好意。
让康王来做副统领,是花应庭在向他表达忠心的立场,而他为了让花应庭放心,思量再三,同意了花应庭的建议。
至于他为何要思量再三,不是因为他对花应庭有什么意见,而是康王这个人,是个……找不到什么缺点,但也找不到什么优点的人。
先帝生前子嗣并不多,沉迷妖妃之后,对子女更是半点都不上心。康王是个爹不疼,娘早死的小可怜,如果不是太后心善,时不时照应他,说不定康王早就死在宫里了。
幼年一点都不幸福的宫廷生活,把康王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这些年安安分分地蹲在京城,很是怕事。前两年好不容易学着别人圈了一点地,就遇到太子收拾圈地贪官,吓得他连忙散了圈地,连夜跑到他面前请罪。
最让昌隆帝头疼的是,康王性格软,娶的王妃也是怕事的性子,生的一对儿女也太过老实憨厚,一家人在京城里没有半点存在感。
像康王一家的性子,但凡遇到一个耐性稍差的皇帝,在京城里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
当天昌隆帝就把亲自盖玺签字的调令发往康王府,整个康王府都慌了。
“皇兄怎么会让我去做副统领?”康王拿着调令,脸吓得煞白,“我不成的,我不成的。”
他这辈子就没做过什么事,什么扬名立万,什么风光无限,他都不求,只想好好缩在府中,什么事都不做,别人也不要来找他。
“父王,这是陛下亲自签发的调令哎。”长着一张圆脸蛋的安宁郡主凑过去看了看调令,“你不去的话,会不会惹得陛下不高兴啊?”
康王世子跟着点头:“妹妹说得有道理,父王,陛下要你做事,你如果不做,会是什么下场?”
“我不会排兵布阵,也不懂调兵遣将,连弓都拉不开,我能做什么副统领?”康王痛苦地抱头,只要想到自己上任后有可能闹出的笑话,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统领是谁?”
“花应庭大将军。”
康王更加绝望,像他这种百无一用的废材,有什么脸去做大将军的副统领,这简直就是去丢人。
“花将军的女儿我见过,长得特别好看。”安宁早已经习惯自家父王什么事都不想做的性格,她兴致勃勃道,“祭天仪式那天,福寿郡主就站在我旁边。当时她站得救了,差点倒在地上,女儿就伸手扶了她一把。”“可惜嘉敏郡主跟她关系好像不太好,女儿不敢惹她不高兴,就没跟福寿郡主多说几句话。”安宁郡主有些后悔,“早知道父王你会在花将军手下做事,我就该鼓起勇气跟她套个近乎。”
“啊……”康王有些遗憾地看了女儿一眼,转头与王妃商量,给花家送些什么礼物合适。
他什么都不会,先送点礼物讨好上峰是绝对没错的。
身为皇室族人,他们丝毫没有觉得,去讨好一个外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花家收到康王府送来的礼物,更是哭笑不得。再看康王府那些神情紧张的下人,仿佛他们不收下这些礼物,他们就会现场晕倒般。
“多谢王爷的美意,我在边关得了一些外域的美酒,请你们替我带给王爷。”花应庭没料到康王的胆子还是这么小,他备了一份回礼,让花府的下人跟王府下人一起去了康王府。
哪知康王因为他回礼,又愁得一夜没睡。
花将军收了他的礼,又回送他的礼,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此时的康王忧愁得难以入眠,他的同父异母妹妹顺安却兴奋得难以入睡。
不能怪她性格浮躁,实在是她跟乐阳交锋这么多年,几乎每次都是她吃亏。难得这次她占据上风,她恨不得拉着姚驸马说上三天三夜。
姚驸马被顺安翻来覆去地弄得睡不着,干脆坐起身无奈道:“公主,你已经高兴两天了。”
“别说两天,我能高兴两个月。”顺安公主抱着被子坐起身,“你是没有看到乐阳的那个难看的脸色,还假意说要走,还以为太子要留她呢,结果还不是自讨没趣。”
“你以前不是讨厌太子?”姚驸马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怎么现在舍得夸他了?”
“只要能让乐阳丢脸的人,我都会夸。”顺安公主就着姚驸马的手喝了一口水,“你说奇不奇怪,乐阳那么明显地想要拉拢太子,太子却对她越来越疏远,这是什么道理?”
“还能有什么道理,太子不想娶她女儿呗。”姚驸马把杯子放回桌上,“你就别瞎琢磨这种事了,早点睡吧。”
反正以你的脑子,也琢磨不出什么东西来。
“哪能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原因。”顺安打个哈欠,“仔细想想,太子这些年对乐阳一直是不冷不热,倒是乐阳一个劲儿想往太子面前凑。”
“你如果早看明白这点,也不用跟太子闹得这么僵。”姚驸马见她不肯睡,拿了件外袍披在她身上,“这件事陛下肯定会知道的,若是陛下与太后问起来,你怎么办?”
“之前跟太子怎么说的,到了皇兄那里,还是这么说。”顺安道,“陛下偏宠太子,说不定太子早就把这件事跟皇兄说过一遍,若是说辞不同,反而麻烦。”
“你啊,下次要打人的时候,也该把我叫上,万一吃亏怎么办。”姚驸马道,“幸好这次有福寿郡主在,不然乐阳那个贱人,又要算计你了。”
促进夫妻感情生活的小窍门之一,那就是跟伴侣一起骂她最讨厌的人,姚驸马深谙此道。
“我就知道福寿郡主跟她那个母亲不同,嘉敏能交到这种朋友,我也就放心多了。”顺安看了看屋外,小声道,“依我看,太子对福寿郡主的感情,非同一般呢。”
姚驸马有些惊讶,随后赶紧道:“这事可不能在外面说。”
不管太子对福寿郡主有没有意,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陛下恐怕都不会愿意他们在一起。
太子若是娶了福寿郡主,等于有了一个掌管三万禁卫军的岳父,届时太子若是有反意,夺走帝王宝座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陛下是个聪明的帝王,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早上,夫妻两都起晚了,顺安公主刚妆点好,姚驸马就匆匆走进屋子:“公主,礼部官员来宣旨了。”
“陛下竟然会给我下圣旨?”顺安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难道是皇兄知道她跟乐阳的争端后,又不想责罚乐阳,就随便赏点什么东西来堵她的嘴?
不怪顺安会这么想,实在是她跟太子关系太差,差到陛下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设好香案,顺安公主勉强维持着笑脸去接旨,当礼部官员念完圣旨内容以后,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姚驸马悄悄推了她一下:“赶紧谢恩。”
顺安公主晕晕乎乎接过圣旨,茫然地看着姚驸马闹哄哄地送走礼部官员,走到椅子上坐下。
难道是她昨天晚上没睡好,产生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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