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9】九哥作妖（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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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蛋一脸懵圈地看了看虚掩的房门，又看看在堂屋里细细品茶的爹爹。</p>

燕九朝打开食盒，把今早买的糖葫芦递给了他们。</p>

三人踮起脚尖，一人抓了一串糖葫芦，走进屋，来到小铁蛋面前，把糖葫芦往小铁蛋面前一递。</p>

舅舅，不哭。</p>

小铁蛋在俞家还是被照料得挺好的，个子高了，身板儿也壮了，不是肉唧唧、颤巍巍的那种，而是结实的壮。</p>

俞婉摸了摸他小脑袋：“翻过年就八岁了吧。”</p>

小铁蛋的脑袋往姐姐怀里埋了埋，有些不好意思，七岁的大人了，居然哭成这样，真是丢脸呢……</p>

俞婉没有打趣他的意思，纯粹是感慨他大了、壮了，大伯一家把他照顾得不能更好了。</p>

“有好好念书吗？”俞婉问。</p>

小铁蛋点头，因方才哭过，这会子鼻尖还红红的，说话也带着一点鼻音：“先生教的功课我都会！二哥每月回来都检查我功课，不信你问二哥，我学得怎么样！”</p>

俞松站在门口，露出一抹清隽才子的笑。</p>

俞松的变化只怕才是这几人里最大的，他身上的乡土气息彻底没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严谨的书香气，要不怎么说国子监是大周最高学府，单是这让人脱胎换骨的本事就不是别的书院所能比拟的，当然，也是俞松自己够争气，他爱念书，不是为了功名，而是很享受书海带给他的充实与改变。</p>

俞婉再难将这个哥哥与村儿里的小泥腿子结合在一起，他是俞松，是国子监最优秀的新监生，学海无涯，他前途无量。</p>

“阿姐你和我说话！”小铁蛋不乐意俞婉的注意力被二哥分走。</p>

“好好好，和你说话。”俞婉给了俞松一个微笑的眼神。</p>

俞松微微点头，俞婉转头去问小铁蛋功课了，小铁蛋从前最不爱被考功课，可自打俞松告诉他，好好学习了，爹娘与阿姐就回来了，他真是卯足了劲儿在求学的道路上一骑绝尘。</p>

村子里开了私塾，成绩最好的就是他！</p>

俞婉见弟弟对答如流，也感到十分欣慰与满意。</p>

俞松就那么倚在门口姐弟俩，确切地说，是看着她。</p>

哪怕过去了那么久，无数次午夜梦回，萦绕心头的人也依旧是她。</p>

“小舅子。”燕九朝忽然开口。</p>

“嗯？”俞松愣愣地转过头来，望了眼静静品茶的燕九朝，“妹夫……有什么事吗？”</p>

燕九朝问道：“你们国子监可教授了棋艺？”</p>

俞松点点头：“教了。”</p>

事实上，国子监是没有棋艺这门功课的，可国子监的夫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日下学后都会将他叫去书房，额外教授他一些课堂上没有的东西，他起先以为夫子是器重，之后慢慢回过味来，只怕是夫子受人之托，给他开了小灶。</p>

这些小灶对科考没多大用处，却丰富了他的修养与才艺，他之所以让人脱胎换骨与这不是没关系的。</p>

“妹夫要下棋吗？”俞松走过去。</p>

“闲来无事，随便下两盘吧。”燕九朝云淡风轻地说。</p>

“哦，我去拿棋！”俞松进了屋，家里常与官员打交道，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也就慢慢地添置了。</p>

俞松将棋盘拿了出来。</p>

俞松在国子监的这一年可以说过得如鱼得水，他足够努力是其一，但他并不认为世上万事只凭努力就能有结果，国子监那等级别的学府，规矩森严不假，阶级森严更不假，他就见过寒门学子因为得罪了贵族公子，最后被欺负得学都不敢上的。</p>

而他除了最初进国子监，在身份还没曝光的日子遭受过其余监生带来的波折，之后再没人敢给他使绊子了。</p>

这里头，多少是自己的努力，多少又是这个妹夫的照拂，他心知肚明，只怕夫子给自己的小灶也是妹夫嘱托的，从他的观察来看，只怕妹妹都还不知道这些事。</p>

话说回来，阿婉是自己妹妹没错，可妹夫的年龄……似乎比自己大啊，这一声声妹夫叫得——</p>

俞松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p>

“执黑先行。”燕九朝说。</p>

俞松意识回笼，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竟然拿了一颗黑子，围棋对局时，黑子是要先走的，俞松有些尴尬，暗道自己不该问也不问便拿了黑子，现在再问似乎又有些不合适。</p>

有关燕九朝的情况，俞松其实是听过的，不学无术，顽劣不羁，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完全没有继承燕王的优良智慧，而反观俞松，尽管出身差了些，脑子却很灵光。</p>

就拿这棋艺来说，尽管才学了一年不到的功夫，却已经连夫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了。</p>

看在妹夫曾经对他多有照拂的份儿上，一会儿他会手下留情的。</p>

打定了主意不让燕九朝输太惨的俞松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与某黑心少主的对弈，结果几招下来，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p>

起先，燕九朝的确像是乱落子的样子，东一颗西一颗，毫无章法，可也不知从哪一步开始，俞松突然发现自己棋子的气竟都要被对方给堵上了，他救都救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黑子被吃掉。</p>

这特么……什么神仙下法？！</p>

第一回合，俞松惨败。</p>

第二回合开始，俞松就谨慎多了，这一次，他让燕九朝执黑。</p>

都说金角银边草肚皮，一般黑子都是从占领边角开局的，燕九朝却偏不这么干，他真就下在了肚皮那儿，俞松当场就懵了，这又是啥招数？自己是堵它呢……还是去占领一个金角呢？</p>

俞松考虑了半天，上一局他便是从占领金角开始的，结果输得凄惨，他执黑先行都没靠占金角赢，后行就更没胜算了，他决定这一轮儿做个愉快的搅屎棍儿！</p>

结果他就让燕九朝带偏了，偏得不要不要的。</p>

燕九朝的能耐就在于，你看着我带偏你，却看不见我摆正了我自己。</p>

等俞松回过神来时，麻蛋！又输了！！！这是咋输的呀？！</p>

俞松简直就没整明白好么？</p>

两个回合下来，俞松算是彻底明白京都的传闻有多假了，这也叫一窍不通的话，那他的棋艺、夫子们的棋艺就该算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吧？</p>

第三局，俞松执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