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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挽住杜寒川的胳膊,和他一起进入了万界争霸决赛现场。
因为我大号退出了第一女神团,我们战队的团战冠军赢得没有什么悬念,排在后面的战队反而打得比较热血沸腾。
个人冠军决赛比较受到大家关注。
进入最后的阶段,大荧屏上,穿着一身正装的大主播兼解说员面带喜色地说:“接下来这一场,应该是各位观众最期待的吧。这一场比赛三局两胜定最终赢家,也象征着全服巅峰鬼炼和魔道最高水准的对决!”
现场投射灯乱晃,最后打在了游戏荧屏上,我和杜寒川的游戏人物面对面站立。解说热情澎湃地喊道:“再次欢迎北界之巅的两位大神来到咱们万界争霸的决赛现场!欢迎凤舞翩然、一川寒星!”
全场荧光棒海潮般此起彼伏,同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倒计时开始。我扶了扶耳机,解说的声音已经被隔在了很远的地方。我调整座椅、鼠标、键盘位置,然后站立不动。
杜寒川这个多动症就跟没打过游戏的七岁小男孩一样,还有四十秒时就已经开始左右位移起来。我想,反正是跟自己男朋友打架,谁赢谁输其实问题不大,反正冠军亚军都是我们的。所以我很淡定,到最后五秒才开始晃动人物躲技能。
比赛正式开始后,打魔道,按照惯例,锁定不让他乱跑才敢下手。前三十秒,我没能精准抓到他,他的远距离攻击都被我躲掉。我俩技能基本全进入CD,每个人都死了一只宠物。然后,各自跳到副本边界等CD。
又一轮开战。我俯冲过去,丢了个假动作,让他预判失败,精准地抓住他。他被我晕了,吃了我一整套爆炸输出。他使用技能后闪两下,换宠速度快得像系统换的一样。然后,他一边跳逃,一边丢远距离技能磨我的血,等15秒切宠CD过。我一直跟着他,却不输出,心中默数十二秒。最后三秒时,我知道他在忙切宠回血,我赶紧冲过去想一套带走他。
谁知,我技能刚丢出第一个,就发现他的手抬了一下,又闪跳了一下。
惨了。
果然,我晕了。接着三秒内,我只能看着他华丽丽地扔出一套连招,我的血掉得跟井喷似的,他又将“魔刃绝灭”四个大字和四把剑召唤过来,迎面补了最后一大刀。
画面一灰,我躺了。
现场的掌声源源不绝穿透耳机,传到我的耳中。解说的声音也隐隐响起:“……让我们再看看回放。刚才一川寒星这个假动作接得很妙,假装在等CD切宠回血,其实是在进行丝血回击的博弈,抬手又后摇,隐藏技能,决地反杀。打得非常漂亮……”
对这家伙,果然不能掉以轻心!!我压根忘了他是进攻型玩家这个事实。
气死我了。我要收回开始自己那些过度善良的假想,不会因为他是我男朋友就放水的。
下一把要认真了!
第二轮开始。我状态特别好,一点不犹豫,冲上去就直接抓他、输出、控他,打得他几乎没有还手余地。这一把我不仅概率技能方面很欧,反应也很快,哪怕后来他逃脱了,把我打残了,我也闪现来了一个大招绝地反杀,赢得比较顺利。
第三轮是至关重要的一轮,我们俩比第一轮打得还谨慎,互相磨血磨了1分23秒,都在努力寻找对方的破绽。
结果磨到一半,一川寒星忽然不动了。这是卡了?死机?
不管了。
我赶紧冲过去,对着他的人物就是一阵疯狂输出。但打得他只剩一丝血了,他也没有动。我一头雾水地停了手,想探头去看看是不是杜寒川网络有问题,但又怕他忽然活过来把我杀了,于是只能稍微抬一下头,看看屏幕,又抬一下头……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回头一看,杜寒川正站在我的身后。他对着屏幕扬了扬下巴:“快打,打完我们走了。”
“啊?”我惊讶地眨眨眼,“你不打了吗?”
他微笑着摇摇头:“冠军奖励留给你。”
我看了看游戏里正面对面发呆的两个人,摘下耳机,站起来,牵着杜寒川的手出去了。
我们出去的时候,全场哗然。解说也汗颜地说:“这个,比赛的结果是……他俩牵手走了。这是我们万万没有意料到的……”
凤舞翩然和一川寒星到底谁更厉害,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知道,曾经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凌驾于全万界之上的实力,也是曾经我最关注的问题,曾经占据了我生活里的一切。
但现在,游戏里谁赢谁输,有没有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一场比赛结束后,凤舞翩然和一川寒星更加名声大噪。许多人都慕名来我们区,北界之巅原来的玩家更是纷纷加入了若如初见。帮会霸服后,游戏里的一切都趋于平静,进入了佛系养老状态。
当然,我也不清楚到底我们区开始养老了,还是因为我开始养老了所以觉得别人也养老了,总之,我和杜寒川两个穷光蛋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学习和工作中。
半年后,汪叔叔成功融资了我们家的公司,正在进行债务清理。我和多家公司的合作也步入了良好的轨道。
新画册出版前夕,我举办了第一次个人画展。
非常巧合的是,画展开始的第一周,妈妈来电告诉我,爸爸马上就要从看守所出来了,让我准备准备第二天去接他。挂了电话以后,我一直心神不宁,在展厅的休息室里来回踱步。
“翩翩,没事的,不要紧张。”杜寒川拍拍我的背,平静地说道。
“要见到我爸了,你不紧张?”
“距离见到爸爸还有十八个小时四十三分钟呢,不紧张。”
“……”我没发出声音,但笑得合不拢嘴了。
“郝老师,你画展门票的黄牛太嚣张了,专门买了那么大一摞翻十倍卖,这是欺骗年轻人的钱啊。”画展主办方叹了一口气,对门外的黄牛票贩子充满鄙夷地丢了一个眼神。
“限购没法阻止黄牛的。”
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我转过头一看,是我的出版责编。她带着一个小女孩生走过来,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我们翩翩厉害啊,你的粉丝听说你在这里,说什么也要见你,请你给她签名,我就自作主张把她带进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对那个女孩子笑了笑。
“翩翩,我居然见到你本人了……我我我我,说不出话了。”
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眼睛很大,脸肉嘟嘟的,笑起来卧蚕鼓鼓的。她捧脸一阵兴奋后,赶紧从书包里掏出四本我的画册:“帮我签个名可以吗?”
其中一本画册其实有些老旧了,但用包书纸小心翼翼地裹起来。我翻开一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哇,这么老的画册你也有,这本是我的黑历史啊,一点都没修过,当时糊里糊涂就出版了,现在都绝版了。”
“可是我很喜欢这本,这是你的处女作,我觉得不加修饰的翩翩也很棒啊。”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翻开画册,拿着荧光签字笔,但没下笔,“写什么名字呢?”
“啊啊啊,是to签吗!!”
“当然啦,你都在这里了。”
“这两本可以写不一样的名字吗??”
“当然。”
“哇哇哇,翩翩你太好了,我要哭了。那这一本,你写to白小颖好嘛?”
“好。”
我写下了“To白小颖”,又在底下快速签下了“郝翩翩”,翻开另一本画册:“这一本呢?”
“写白菜霸霸好了。”
“白菜爸爸,哪几个……”我愣了一下,缓缓抬头,“白菜霸霸?”
白小颖用力点头,看上去乖巧又可爱:“对啊,不是爸爸那个爸爸,是霸王的霸。”
“这个……是你的网名吗?”
“对啊,以前我玩游戏就叫这个名字,游戏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叫我‘小白菜’。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大姐姐,名字和你一样呢!”
“好的,小白菜,你的梦想是什么呢?也是当画家吗?”
“翩翩你居然知道,你好厉害啊。”
我点点头,虽然笑着,胸腔中却像满溢着热泪,让些想哭。我低头签上了“to白菜霸霸”,又迅速在第一页空白处画了一个Q版的她,头上顶着一棵圆溜溜的小白菜。我把画册递给她,微笑着说:“你肯定可以的。加油啊,小白菜。”
“好的翩翩!我太爱你啦!”
游戏和现实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当初白菜霸霸被他们杀到A游的时候,我那种愤怒到快爆炸的感觉,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在游戏里的大佬、成功者,很可能在现实中有哭不出的眼泪、无法跟任何人倾诉的悲痛。他们用虚拟的方式演绎热血与激情,释放着生活中实现不了的报复,弥补着生活中无法挽回的遗憾。
而那些永远变成灰色的头像背后,或许有着一段又一段精彩的人生。
就和现实世界一样,游戏世界不会停止运转。
虚拟世界的大门光芒万丈,灿烂诱人。
踏入这道门,任何人都有机会获得称霸天下的武器、光鲜亮丽的衣服、快意江湖的故事。这个世界时常会让人迷失,让人忘记四季的花香、微风的抚慰、变幻的空气温度、亲人的拥抱,还有初夏第一滴从房檐掉落在手背上的雨水。
可是,它又是如此精彩绝伦。
因此,每天都有很多人从这个精彩的世界进进出出。
佳人翩翩、白菜霸霸、雨玲珑、慕殇、苍雪梧桐、雨勿忘、夏日凉、幻巧儿……那些已经离开或淡出游戏的名字;无哥是我、大官人、恶魔代言人、云备胎胎、美人爆爆、红衣、紫衣、白衣、弯弯酱……那些依然在游戏里活跃的名字,不管是朋友还是敌对,他们都真真切切在这个世界鲜活着,鲜活过。
还有凤舞翩然、一川寒星。
亦真亦幻,美得就像做了一场梦。
但在这段全新而不同的人生里,我们投入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情,如此真切,它不像一场梦。
送走白菜霸霸后,我挽着杜寒川的胳膊,在即将营业的展厅里溜达了一会儿。
责编跟着我们,抬头看了看我的画:“翩翩,这一幅油画真是太美了,和你以前的作品都不太一样,一定要作为重点展示出来。下个月我打算把它放在画展展厅的正中央。你看如何?”
我对她伸出大拇指:“给力。我也最喜欢这一幅画,拿来当我新画册的封面吧。”
杜寒川抬头看了看那幅画:“翩翩,这是你复出后的第一本画册,有想好名字吗?”
那幅画上,女孩牵着大红色的裙摆,在桃花飞舞的星空下轻盈走路,黑发如云,与裙子宛如在翩翩起舞。
画这幅画的时候,我的心情很愉悦,再看看他们赏画时的表情,也是相当怡然自得的。
人生真好,有音乐,有舞蹈,有万物复苏的芬芳。人生真美,透过我们的双眼,可以看见那么多动人的事物,例如水池边抓着裙摆好奇俯瞰水里游鱼的小女孩,例如路边扭着屁股追着主人跑的泰迪熊犬,例如被祖父放飞到蓝天下给孙子看的遥控飞机,例如我身边这个男孩子,例如这幅糅合了我最好心情画出的画。
活着确实很痛,但痛过之后的新生,也拥有以前从未有过的极致美丽。
我想起妈妈跟我说过,她为我取名的原因,就是希望我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能保持初心,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一生很短,也很长,以后也还会有其它各种各样的困境。但是,我知道不管受多少伤,都会迎来同样的新生,宛如蝴蝶破茧而出,在辽阔无边的蓝天下翩然起舞。
我看了看画,又回头望向杜寒川,微微一笑:“亲爱的,《翩翩起舞》这个名字你觉得好听吗?”
“很好听。”他欣赏了一会儿画,忽然笑着说,“现在还有活到一百岁的愿望吗?”
“想。”我用力点点头,“我想活到一百岁。”
狂风骤雨后,翻山越岭后,悬崖峭壁上,黎明第一道光很美丽。
但最美的是,风雨后回头一望,所爱之人还在。
因此,我还有一个愿望。
愿世上每个被命运绊倒的人都和我一样,可以流泪,可以伤心,但最终都勇敢地站起来,翻过眼前的峭壁悬崖,去拥抱崭新的朝阳。
全文完
君子以泽于二一九年九月十三日中秋节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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