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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红才被杀一案,当年在清远县轰动一时。
因为大元朝女子信奉勤俭持家,温柔贤德,似曾红才之妻般敢杀死丈夫的,百年来还只有这么一个。
蔺伯钦查看了曾红才被杀一案的卷宗,发现来龙去脉其实很简单,系纠纷过失杀人。曾红才在外与有夫之妇通奸,曾妻发现,气不过与之理论,两人因此大打出手,曾还将曾妻打伤。当夜,曾妻气不过,便拿了菜刀一刀砍断了曾红才脖颈。官府拷问时,曾妻对杀夫一案供认不讳。
“佩之。”
更深露重,顾景同见蔺伯钦还未休息,不禁敲了敲门,提醒道,“该歇息了,明早事务还多。”
蔺伯钦看了眼门外,道:“盛风,你进来。”
顾景同推门而入,蔺伯钦正揉着眉心,十分疲倦的样子。
他这些天没有休息好,脸色憔悴,盯着面前的卷宗叹息一声:“多年前的卷宗都有一个通病,记录的都是大致情况,并不详细,现在要追查起来,很不方便。”
顾景同颔首道:“你放心,近来卷宗我都记录的很细致,包括当事人的生辰八字,营生住址,以及堂审细节,我全都整理在一起,以后查阅起来清晰明了。”
“甚好。”蔺伯钦颔了颔首,“你办事我极为放心。”
顾景同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楚姮。
他问:“你处理完手里的这桩案子,还会去乡镇巡察么?”
蔺伯钦迟疑道:“会吧。”
顾景同“嗯”了一声,又问:“还是要带上李四娘?”
“我带她干什么。”
顾景同哈哈一笑,神态促狭的看着他,打趣说:“我瞧你们这次同行回来,关系好像变好了一些。莫非你改变主意,准备跟她当正经夫妻了?”
他以为蔺伯钦回立刻否认,却没想到蔺伯钦垂下眼帘,一阵沉默。
好半晌,蔺伯钦才低声打破寂静的氛围。
他皱着眉,语气平静:“不错,我是有这个想法。”
顾景同闻言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可想到李四娘娇俏美艳的样子,蔺伯钦会有这个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但现在没有了。”
蔺伯钦抬起头,对自己的好友吐露心声:“毕竟这样相处始终不是办法,我尝试过,但做不到。且不论她实在太过胡搅蛮缠,任性妄为,我每每想到她曾嫁三次,便心头复杂,不是滋味……”
顾景同蹙眉:“你嫌弃她?”
“不是嫌弃。”
蔺伯钦立刻否认:“当朝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更何况她因丧夫改嫁,我怎会因此嫌弃。只是想到她曾经的丈夫是书生,屠夫,有钱员外,我就总有些……生气。”
顾景同摸了摸下巴,说:“可能是因为她此前三位丈夫都是草包,你看不上?”
“也不能这么说……算了。”蔺伯钦摆了摆手,显然不想继续说下去,“无关重要的事不必谈论。”
顾景同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开口。
连日来,县衙的人都在全力寻找汪化元和魏高。
这两人还没找到,薛遥师父的回信便已寄至。
“我师父说,王县令在任时的仵作姓鲁,就住在清远县的东平街。”薛遥将住址呈给蔺伯钦。
蔺伯钦当下就和顾景同一起前往。
东平街姓鲁的就只有一户,就在街口。顾景同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一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过来开门,他见蔺伯钦和顾景同容貌陌生,迟疑问:“两位找谁啊?”
顾景同指了指身侧的蔺伯钦,答道:“这是本县县令蔺大人,请问大叔认识仵作鲁骅吗?”
那中年男人愣了愣,道:“我就是。”他随即反应过来,不该让两个当官儿的杵在门外,忙请蔺伯钦和顾景同进屋。
两人一进他家院子,就发现到处都贴着神符,家中还有一个佛龛,供奉的却不是观音,不是如来,而是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公。
关公像主辟邪镇宅,在大元朝很少有人供奉,因此蔺伯钦不由多看了两眼。
鲁骅穿着一身青布棉袍,略有宽大,唇边三缕美髯,显得他清濯孱弱,像个书生,而不是跟尸体打交道的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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