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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开玩笑?”
宇文弈掏了掏耳朵,浓眉都扭在了一起,不可置信。
宁阙与楚姮自幼交好,同为女子,自然明白她这番话带有几分真心。于是她没有太过诧异,只愁道:“华容,若这蔺伯钦是朝中四品往上的京官儿,说不定真能做你驸马。可他只不过是边陲小县城的县令!这件事,你以为陛下和娘娘会同意?”
楚姮当然知道他们不会同意。
但她觉得,这短短的半年多光阴,比她前十几年,在深宫中过得精彩百倍。她喜欢和蔺伯钦经历一桩桩疑案,喜欢看他挑灯夜下的认真模样,喜欢和他斗嘴调笑,有过生气有过欢喜,以前灰白的世界,如今却变得五彩缤纷。
“所以,才让你们想想办法。”
宇文弈见她来真的,不悦道:“我看那蔺伯钦对你也不是很上心,你何必剃头挑子一头热,搞不好人家还不乐意当你驸马呢!”
楚姮微微一愣,宁阙忙反驳:“你凭什么说他对华容不上心?”
“那他刚才还生气。”宇文弈指了下紧闭的房门,“看来也不是头次对华容甩脸子了。”
楚姮想到蔺伯钦因何生气,非但没有不愉,还笑了起来:“他是那样的人。越在意,就装作越冷漠。”
相处这么久了,楚姮要是连他这点儿脾气都摸不准,也不配做他便宜县夫人。
宇文弈反正是不看好楚姮在宫外胡来,他揉了揉鼻子,说:“我不会帮你出主意的,我觉得陈俞安就挺好。”
“那你嫁给他吧。”
楚姮啧道。
宇文弈:“……”
宁阙忍不住笑起来,她女扮男装,倒是别有一番飒爽之美。毕竟,京城里那句口口传颂的“华容宁阙,颜色双绝”,不是空穴来风。
“华容,不是我泼冷水,你有没有想过,那蔺伯钦万一不喜欢你呢?”宁阙是听取他们的相识经过,才会有次疑问。毕竟他们到现在,还弄什么“约法三章”,在假扮夫妻,楚姮想要假戏真做,也得知道别人愿不愿意啊。
楚姮本是对自己很有自信的一个人。
可一遇到关于蔺伯钦的问题,她便犹犹豫豫起来,甚至害怕蔺伯钦嫌弃她。
毕竟……她曾听顾景同说过,蔺伯钦理想的成亲对象,是一位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女子。而自己,咋咋呼呼不服管教,像挂着炮仗的烈马。
思索了好一会儿,楚姮才咬唇道:“这样好了,待我去问问他。”
似乎已经打定主意,楚姮立刻起身,噔噔噔上楼,来到蔺伯钦的门前。
看着紧紧锁闭的房门,楚姮抬起手,心中仿佛揣着一头小鹿,僵着拳头敲不下去。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许多事。
不爱吃甜的蔺伯钦,被她硬塞了许多糕点甜汤,也没有生气;在山中雨夜迷路,她冷饿交加,碰到了来寻他的蔺伯钦,虽然恼怒,却仍是关心她的安危;还有在生死攸关的黑店,他让她先走;她生病他关心,林林总总,点点滴滴……
即便他总冷着脸故作严肃,可是他也真正的对她好啊。
想到这点,楚姮有了几分信心。
她握紧了拳,鼓足勇气,“咚咚咚”的敲了敲房门。
嗯,不出意外,蔺伯钦没有给她开门。但楚姮已经摸透了,她直接抬手一推,果然门没有锁,这家伙正坐在桌边,手里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本书,正襟危坐,等她来求和呢!
“夫君。”
楚姮将门给关上,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屋子里角落燃着一个炭盆,但火星星零零,不怎么温暖。蔺伯钦没点灯,有些黑漆漆的。
这么暗他能看书?
装样子也做像一点嘛!
楚姮暗自想笑,见旁边小柜上搁着火石和蜡烛,便走过去点燃,屋内霎时亮堂,却将蔺伯钦的俊脸,照的更黑。
这客栈桌边的凳子不是独凳,而是长凳。
蔺伯钦便坐在左侧一个位置,低头看书,面无表情,看不见神色,不知他在想什么。
楚姮捧着烛台,袅袅婷婷的走来,稍一迟疑,到底是与他挨着坐下,轻声问道:“怎么?又不高兴啦?”
蔺伯钦不理她。
楚姮伸长了脖子,去瞅他在看什么,发现是他看了千百遍的《中庸》,顿时故意说:“这书你都能倒背如流了,怎么还看?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找出来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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