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精变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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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去和男生玩了是吗？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p>

短短一句话, 又是质问又是诘责，其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恶意与那扑面而来的高强压力，几乎会让任何一个高中时期的未成年女生害怕到颤抖。</p>

更何况，现在在这个男人面前的, 是一个刚刚才经历了极为恶劣的校园霸凌的女孩子。</p>

一个刚刚才被同学欺凌, 瑟瑟发抖回到家的女孩, 迎接她的却不是家人的关心和爱护, 而是扑面而来的高压与毫不留情的叱责。</p>

委屈会翻一百倍，伤害会强一千倍。</p>

但是现在，在李宰席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失去了生母, 被继母和妹妹打压得怯懦的李因爱，而是舒夭绍——一个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阅历非凡的人。</p>

眼眶里翻卷的热意和泪意, 是原身李因爱的情绪的残留，然而舒夭绍却没有因此而露出或是悲伤，或是委屈的表情, 她只是站在原地，脊梁笔直地, 站在原地，眼角眉梢，尽是冰冷。</p>

一个瘦弱到甚至有些禁不住风的感觉的女孩子，披着一件大号的校服, 更衬她的娇小，以及……无助。</p>

那稚嫩的脸上，有一双被泪水浸湿了的眼睛，可是这双眼睛里却充斥着了一种近乎于嘲讽的冷意, 这样的眼神，这样如同一匹高傲的孤狼一般的眼神，与这样一双染了泪意的女孩子的眼睛，是如此的格格不入。</p>

然而就是如此矛盾的神情，让李宰席整个人都怔住了。</p>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记忆的阀门被拉开，而后某些尘封的记忆如同洪水一样倾泻而来，席卷着某个早已经故去的女人的那些一颦一笑的记忆片段，何其……相似呢。</p>

或许是受到了记忆的影响，又或许是女孩子倔强得“故作”冰冷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反而更令人怜惜，李宰席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暴怒和失望，变得有些复杂，他向舒夭绍伸出了手，嚅嗫着：“因、因爱啊……”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这样……仿佛对所有的人都已经失望的表情。</p>

“先回答第二个问题，”舒夭绍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如果你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不妨看看你手腕上的手表亦或者是你的手机或者是墙壁上的挂钟，我想它们应该都不是非常纯粹的装饰品才对？”</p>

李宰席皱紧了眉头，满脸的错愕，显然是被舒夭绍这种乖顺的女儿开口顶撞的感觉十分新鲜，以至于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p>

“第一个问题，我究竟是不是和男生出去玩了，你可以询问我本人，或者直接派人去调查，而不是……”舒夭绍冷冰冰的眼神，倏地移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小公主一样的女孩身上，这个眼神，成功让李惠利浑身一僵，而舒夭绍却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将未尽的话补充完毕，“轻易地听信一个利益相关者的恶意污蔑。”</p>

“李因爱！”李惠利显然没有学到自家母亲的精髓，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舒夭绍大叫，“你说谁恶意污蔑你！”</p>

李宰席显然也被舒夭绍的话给震惊到了，但是李惠利这副模样显然更戳他的肺管子，他狠狠地一拍桌子：“你闭嘴！她是你姐姐！直呼姐姐的姓名，你的教养呢！？”</p>

舒夭绍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对这一句话，不发表任何意见。</p>

“爸爸……”李惠利显然很不服气，跺了跺脚还想说什么，李宰席却直接指着二楼，怒道：“滚回去！没叫你下来不许出房间门！”</p>

不像舒夭绍那样只是湿着眼眶，眼泪死活不下来，李惠利的眼泪是刷一下就下来了，然而她还没想好对策，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贵妇人就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口，正温柔地冲李惠利招手，语气平和地开口：“惠利啊，快上来，别惹你爸爸生气，你爸爸辛苦工作一天了，你要多体谅一下。”</p>

语毕，金素英看向了舒夭绍，目光略微有些责怪，又似乎更多的是疼爱：“因爱啊，你也是，不要和你爸爸斗气呀。”</p>

舒夭绍可不是原身那种怯懦的小女生，披着菩萨皮的恶鬼，依然是恶鬼，能教导出李惠利这种命令别人对李因爱做出那么恶毒的校园霸凌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p>

“你说够了吗？”舒夭绍连敬语都没有用。</p>

金素英一愣，继而立马做出了有些受伤的表情：“你……”然后又转向了李宰席，强颜欢笑，“哥哥不要生气，因爱可能只是还没有接受我……”</p>

“李因爱，你究竟怎么回事，她可是你的母亲！”李宰席果然更生气了，又开始要长篇大论地谴责舒夭绍没有礼貌，喊纪母称作“你”了。</p>

然而舒夭绍依然眼神轻蔑，语气冰冷，一丝一毫的尊重都没有，只有满满的不屑，抢在了李宰席的前面，语速飞快地说：“你说够了的话，就滚回去关好你的门，要听就正正当当地听，要偷听就乖乖地偷听，别突然冒出来，真是一点都不敬业！”</p>

闻言，李宰席又是一愣，他皱紧了眉头，有些不赞同地看了过去，问金素英：“你刚刚是在上面偷听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