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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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眼泪，低着头小声说：“好……”

楚慕言没有再说话，却啪地一声将车门给甩上了。

当车在我面前呼啸而过的时候，强忍的眼泪终于决堤，整个人更是虚脱地向地上倒了去。

“姑娘，你怎么样了？”

刚倒下去没多久，便有好心的大妈走过来将我扶了起来。

我眼神空洞地望着大妈，喃喃道：“我怎么还没死？”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没有过不去的坎，姑娘，想开点。”大妈劝着，随手抓起一张钞票问道：“这是你的钱吗？”

我望着那钞票，心里不由得一痛，泪眼朦胧地道：“不是……”

说完，我便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姑娘，这真不是你的钱？”

大妈似有些不信，拿着钞票追问。

我回头望着大妈泪眼朦胧地一笑：“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大妈好像有些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抓着后脑勺‘咦’了一声。

我也没有多去解释什么，转回头就步伐踉跄地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了去。

坐进车里，我就再也不想动了。

身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我却一点也不想消除，甚至想带着这样的味道就这样躺一辈子……

时间一点一滴慢慢流逝，我像个失去了灵魂的破布娃娃，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太阳下沉到华灯初上。

外面越是繁华拥挤，便显得我越是孤寂。

这一刻，我被全世界抛弃，而我，却享受着这份孤寂。

我是个骄傲的人，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既然楚慕言心里住着别人，那我还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正想着，思绪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我拿出手机没看就接了。

“顾笙，你还活着吗？”

刚将手机贴在耳边，就从那边传来了好友别样的关切声。

明明很悲伤，可听到她的声音，我忽然就有些想笑，轻扯了一下嘴角，应道：“活着。”

“活的还好吗？”

电话那头，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太好。”我如实回道。

“那你过来投靠我吧。”

“好。”

挂了电话，我回到酒店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就买了当天晚上的高铁票去了云南。

三天后

云南的秀丽风光让人暂时忘记了所有烦忧，来到这里我心情平静了很多。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陈姗姗居然在这里开了个小客栈。

沿湖而立的小竹楼，精致如画。

店里生意虽然清淡了些，倒也还能维持。

而且，她还怀孕了，已经四个多月显怀了，到云南见到她的第一眼，我震惊无比，不停问她孩子是谁的？

可她就是不肯说。

问了两天我便自动放弃了，虽然我是好心，但是，有时好心未必就不是负担。

第三天，我主动揽下了她要干的活，做起了这家小店的二掌柜。

店里请了两个服务员，外加一个掌勺师傅，加上我和陈姗姗一共五个人。

日子就这么过着，忙碌而充实。

在我来云南的第二天，网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图片，连评论相关的话题也没有出现。

显然是有人做了公关。

反正离开了青城，我也不太想管那边的事情，看到网上没有了那些图片，我心里自然高兴。

客栈忙的时候，我就帮忙顾店。

不忙的时候，我就陪着陈姗姗去湖边散步。

这天吃过午饭，我和陈姗姗相约正准备去湖边散散步，不想，却来了一个客人。

而且，那客人还是我认识的熟人。

“你怎么在这里？”

他似乎也记得我，提着箱子进门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楚慕言出柜的对象刘昊晨。

他还是那副文艺青年的打扮，唯一的不同就是身后背了把吉他。

我没有跟他解释什么，微微一笑，道：“你好，欢迎光临！”

“楚慕言呢？没跟你一起来吗？”他像是没看到我不想交谈的意图，又追问了一句。

我假装没听懂他的话，转移话题道：“刘先生，请问你想住什么样的房间？”

“不用招呼他，这是我朋友。”

刘昊晨皱眉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姗姗就走了过来，而且，一伸手还在人家脸上掐了一下：“你好啊，小晨晨！”

我看到刘昊晨的耳尖微微泛红，这小子显然是害羞了。

我暗暗觉得有趣地笑了一下，而后，便没再管他，将他交给了陈姗姗。

陈姗姗跟刘昊晨聊了两句，就带他去后面选房间了。

刘昊晨房间选的很快，不一会就跟着陈姗姗来到了前厅。

待走到我前面的时候，她慎重地向我介绍道：“这是刘昊晨，我美国认识的男闺蜜。”

男闺蜜？

我眉头拧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刘先生，你好，我是顾笙。”

“你好！”

刘昊晨微微点头，而后，又问道：“楚慕言他知道你在这里吗？”

楚慕言像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一碰就疼。

我是真的不想提他，敷衍着笑了笑，说：“陈先生，我们这边的风景不错，要不要去看一下？”

“你和楚之间出问题了吗？”

刘昊晨拧眉问着，仍是不死心。

我笑了笑看向陈姗姗。

接收到我的眼神，她一巴掌就呼在了刘昊晨脑袋上，而后，不等他反应就凶恶地训道“你有完没完，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多问题！”

刘昊晨顿时就蔫了，一脸委屈地望着她：“楚是我最好的哥们，我很关心他。”

陈姗姗瞪他一眼：“我也是你的朋友，你怎么不知道关心一下老娘？”

“姗姗，你怎么又说粗话？”刘昊晨的眉头皱了起来，望着陈姗姗的眼神却很是温柔。

我在旁边看着，一下便看出这小子对陈姗姗的心思并不是朋友那么单纯。

但是，陈姗姗的言行却让我看不出任何猫腻。

这显然是一个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的悲伤故事。

“你嫌弃了？”

陈姗姗斜睨着他，一副你要是敢说嫌弃，老娘揍死的样子。

刘昊晨笑了笑，满脸的宠溺：“不敢……”

“看你这么乖，走，老娘带你去游山玩水。”陈姗姗一笑，拽着刘昊晨的手腕就出了客栈。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也笑着追了上去。

这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小山村，山村居民不多。

由于交通不便，一切全靠船来运输，村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去外面发展了，留下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我们几人去湖边的时候，看到不少老人在湖边的凉亭里聊天下象棋。

陈姗姗跟那些老人们很熟，一去就跟他们聊的火热，刘昊晨在边上看着，笑的像个傻子。

我却觉得有些无趣，站了一会就沿着湖慢慢走。

走了一会，我看到了一个在湖边画画的中年大叔，大叔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却很紧绷。

他身穿一件深灰马甲，头戴一顶同色系的鸭舌帽，坐在一颗大树下神情专注地画着画。

我走过去，他似也没察觉，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画作。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发现他画的是一幅人物画，画上是一位笑颜如花的妙龄女子，大眼睛在他笔下仿佛会说话，嘴角微扬的模样，让人觉得十分甜蜜。

可是，看着看着，我却觉得对那女子有些熟悉。

愣了一下，我又拿出钱包里妈妈的照片，对照之后，这才确认，画上的女子是年轻时候的妈妈。

但是，这位老人家他是怎么知道妈妈的模样？

我满心疑惑，犹豫了好一会，才出声问道：“大叔，请问您认识这上面的人吗？”

老人家没有马上应我，而是，将画作最后一笔完成后，这这才回头望向了我。

不想，这一望，他眼底却泛着欣喜与震惊，喃喃道：“小婉……”

我妈的名字叫婉君，听他喊小婉，这明显就是认识。

我咬了咬唇，望着神情恍惚的老人回道：“我妈叫婉君，我是她女儿顾笙。”

“女儿……”

大叔眼底狠狠震颤了一下，愣了好一会，才眼眶发红地道：“原来她一直都在骗我……”

哽咽的声音里载满了悲伤。

“我妈已经过世了，您以前和她认识？”提起妈妈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过世了……”

大叔眼底的光泽瞬间消散，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灵魂，怔了好半天，忽然，又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太讽刺了，小婉，你对我的真心就是如此吗？”

听这言行，显然是与我妈妈年轻时候有些纠葛，我站在那里望着他安静了片刻，等他情绪过去了，这才又开口试探地问道：“大叔，你是不是认识叶婉君？”

我外公姓叶，叶婉君是我妈的全名。

大叔不说话，却是目光怪异地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然后，一把拽住我的手道：“跟我来！”

在陌生的地方，跟一个陌生的大叔一起，说实话，我有点怕！

我勉强笑了笑，挣扎着将手抽了回来：“大叔，有什么话，咱们就在这里说。”

“你怕我？”大叔拧眉望着我，眼底明显有着不悦。

“没有……”我忙笑着否认，“我只是觉得这里说话比较方便，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我妈妈是不是认识。”

“我和叶婉君岂止是认识，我们曾对着这湖山盟海誓说过永不相负，你信吗？”

“我……”

我不敢信！

在我的印象里，妈妈不是一个会山盟海誓的人，她表达感情唯一的方式就是哭泣。

我爸对她好一点，她会哭。

我爸对她不好，她也会哭。

那时候，我以为母亲只是泪泉发达，性子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