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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坟岗,残月斜照,阴风徐徐,蓬蒿飒飒。
朱彪兴致勃勃,今晚就要接回菜花的尸体,以后她会与自己终生厮守在一起,无论白天还是夜里,思念时就可以坐在她身边,听说外国有一种水晶做成的棺材,死人躺在里面如同活的一般,可惜自己买不起,只好将菜花埋在草屋旁了,唉……他又发出那长长的嘶哑叹息着。
估摸着子时已到,朱彪迫不及待的举起了铁锄,锄头落地,铮铮有声,声音回荡在坟地里,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不多时,已经刨出一个大土坑,估计差不多了,朱彪扔下锄头,蹲下身子改用双手向外扒土,他不愿意铁锄伤了菜花的尸身。
一点一点的清理着碎土,拣去草根,最后露出来了一条麻袋,一条铁丝扎着麻袋口。
月光下,麻袋鼓鼓囊囊的,朱彪伸手摸了摸,手中的感觉是人的,顿时间感到热血往涌,心脏“嘭嘭”跳个不停。他颤抖着手解开铁丝,翻开袋口,一张苍白的女人脸孔露了出来,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的鼻头,毫无血色的嘴唇,脖子还套着一圈绳索。
“菜花啊……”见到自己梦思魂牵的女人,朱彪的相思之情如开闸的洪水涌出,他扑前,在尸体冰凉的脸不停的亲吻着,并忍不住地失声恸哭起来。
“嘎……”乌鸦的叫声打断了朱彪的呜咽,他抬起头来,想起吴老的话来,可别耽误了时辰。
望着菜花白净的面皮、沉睡般的怜人模样,朱彪实在是不忍心取来烂泥巴糊在她的脸,心想大不了让菜花咬我两口,我也心甘情愿。
于是他没有遵照吴老再三叮嘱的要求塞住尸体的口鼻,而是直接将其背在了自己的背,锄头也没有拾起,直接沿着来路返回。
山间月色惨白而迷离,背在身后的尸体冰凉沁骨,菜花的脑袋枕在朱彪的脖子,长长的头发垂在了他的两颊,不时的飘起挡住了他的眼睛,这时,他要吹口气,荡开散发着泥土味的发丝。
背着心爱的女人,朱彪心中充满了自豪和满足感,脚下也是软绵绵的,他愿意一直就这么不停的走下去,直到晚年。
途中没有遇到什么人啊,也没有声音喊我应答,看来吴老是太谨慎了。
翻过了一个小山包,前面已经可以远远的瞧见南山村了。一路下坡,朱彪脚下虎虎生风,他几乎就是一路小跑。
“呼嘎,呼嘎”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仿佛还有气息吹在自己的脖颈,朱彪心中一惊,吴老说的果然来了,不行,此刻决不能回头和答话,反正快要到家了,一咬牙,腿再加把力,简直是健步如飞了。
其实是大肚子的沈菜花受到了奔跑着的朱彪后背的颠簸挤压,胸腹腔一松一缩将空气呼出和吸入,气体经过喉咙声带发出来的怪声。
朱彪越跑身后的声音越响,他已经是毛骨悚然了。
前面是自家的三间草房,终于到家了,脚步一缓,颈后深菜花一口咬下……
“啊……”的一声惨叫,沈菜花咬住朱彪后脖颈的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入肉三分,鲜血自牙缝中渗出。
吴道明从屋子里转出,冷笑道:“已经叮嘱过你塞住尸体口鼻,可你还是不听,知道厉害了。”
朱彪哭丧着脸,眼泪汪汪的乞望着。
“进来。”吴道明让背负着沈菜花的朱彪先进去草屋内,然后绕着沈菜花看了一遭。
“咦,这女人不是自杀的,她是被人谋杀的。”吴道明正色说道。
“你说什么!菜花是被人害死的?”朱彪顾不得颈的疼痛,急切问道。
“不错,她是被人由后面勒死的,唉,可怜的女人。”吴道明叹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朱彪背着尸体问。
吴道明解释说:“你看,吊死的人绳索印痕是斜向去的,而沈菜花脖子的绳索淤血痕迹是直接向后的,这说明她是被人由身后套住脖子强行勒死的,难怪她的怨气如此之大,这么久了仍不愿散去。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一尸二命啊。”
“孟祝祺!是他杀了菜花……”朱彪悲怆的叫喊着。
“孟主任?”吴道明吃了一惊。
“就是他,沈菜花嫁给了他的那个没有卵蛋的儿子。”朱彪怒火中烧。
哦,是这样,吴道明心中盘算开来。孟祝祺是南山镇的主任,是地头蛇,其姐夫黄乾穗是婺源县的父母官,自己又是他们请来的,按理说是应该是一路的。可是,这些人竟然为泄愤而谋杀了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虽然自己与他们初次见面从骨骼面相,就已经看出其非善类,可是自己却是为财而来,如此,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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