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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改革开放以后,各种私营企业大放异彩,服务业也蒸蒸日上。
过去到国营店里,店员都对你爱答不理的,现在私营店为了争取更大的市场份额,想方设法提高员工的工作积极性,有梦想的讲梦想,想要钱的谈金钱。
连广告都在讲,顾客就是上帝,顾客至上!
伪装成上帝的宋颂成功拿到一杯冰沙。
这个时代满大街的奶茶店还没兴起,冰室倒是遍地开花,宋颂泰然自若地在旁人的注视下吃着冰沙,不时跟张露露她们聊上几句。
杨光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冰室这边玩够了,张露露又拿着集印卡去溜冰。
溜冰场也是遍地开花的娱乐场所。
宋颂已经很多年没溜过冰了,原本不想上场,又被张露露她们起哄:“杨光刚帮你凑半价,你也得回帮一次吧!”
宋颂转头看向杨光。
郭俊宇也凑热闹:“我跟你说,杨光溜冰可厉害了,一般人玩不过他。平时杨光也没什么爱好,就溜冰比较喜欢!”
杨光问宋颂:“你不会?”
宋颂老实回答:“是不太会,不过进场以后应该很快能学会吧。”
他还真的很多年没凑过这种热闹了,看到溜冰场里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心里还真有点小怀念。
现在他也不过十八岁,想上就上!
宋颂麻溜地拉着杨光去排队凑半价。
一行人穿上溜冰鞋进场,一下子成为溜冰场里最亮眼的存在。
张露露她们自然不必说,她们家境优渥,衣着打扮上就很出挑,脸蛋气质更是用钱堆出来的,站在人群里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杨光和宋颂又要更引人注目一些。
主要是他们个儿高,和其他人站在一起跟鹤立鸡群似的。
他们穿得也简单,没什么花样,越发能显出他们削瘦颀长的身材、流畅健康的腰线。
男生只要拾掇一下都不会太难看,更何况他们都长着得天独厚的脸,一个是能看得人心脏砰砰乱跳的酷哥,一个是眉目俊秀、眸光清亮的小帅哥,谁见了不想多看两眼?
张露露和郭俊宇在场中滑了一段路,很快就看到宋颂两人进场。
看得出宋颂一开始确实不太熟练,杨光不慢不紧地跟在一边,保持着随时能扶一把的距离。
“哇,我怎么感觉这不是我认识的杨光?”张露露转头和郭俊宇感慨。
郭俊宇习惯性抬手推了推眼镜。
“注意看人。”他伸手拉了张露露一把,免得她撞上前面的人,接着目光也落到杨光两人身上。
宋颂只练习了一会,就滑得很顺畅了。他转头对杨光说:“不用管我,我会了,你自己玩吧。”
溜冰滑雪这些事哪个老手愿意一直带新手玩啊,一点都不痛快。
杨光没说什么,径直往前滑去。
宋颂一笑,跟着杨光在场中绕圈,渐渐没了一开始的生涩,瞧着也像个溜冰老手了!
一行人玩得尽兴,没注意到有个人站在围栏外安安静静地看着。
工作人员今天忙得很,好不容易人都进场了才能歇会。
他灌了几口水,发现有个落单的男生孤零零站在那,不由上去招呼:“要进去玩吗?不会的话我们有专人可以教你。”
对于私营店的员工来说,这几年招揽客人的本能都烙在他们骨子里了,见到有客人没进场就想上去使把劲。
万一成了,他们可是能拿抽成的!
少年带着顶遮阳帽,挡住了过分白皙的脸庞。他嗫嚅两下,才终于开口:“不用。”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听着很不自然,有点像机械声。
工作人员觉得古怪,仔细看去,骤然对上一双幽沉的眼睛。
那幽深瞳眸黑漆漆的,仿佛见不到底,偏偏他一张脸又长得极为出色,看得工作人员都愣了神。
这少年身上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冰雪。
少年没与那工作人员对视太久。
他很快又把目光转回溜冰场中。
宋颂在笑。
那笑和他记忆里的宋颂不太一样。
那时候的宋颂脸上也常挂着笑,哪怕是被人挤兑、被人奚落,他也依然风度翩翩地微笑着,做起事来没一处不妥帖,全身上下没一处不叫人喜欢。
他仿佛天生就那么老练圆熟,什么人都会在他面前败下阵来,所有事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可宋颂没这么笑过。
他看到人摔了哈哈一笑,又伸手去拉人起来;他和同伴撞在一起,转头又朝对方粲然一笑;哪怕只是一群人一起比试,他脸上也挂着再灿烂不过的笑。
那是一种由内而发的笑容。
少年捂住自己的胸口,觉得心脏有点不听话,有点疼,又有点滚烫。
“老三!”有人在背后喊。
少年侧眸看去,看到兄长气喘吁吁地找了过来。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我们找了你半天,你就跑这里看别人溜冰?”顾家大哥逮着人就生气地数落起来。
这次他们来外祖父家给外婆过生日,三弟少有地主动说要过来,他们全家都挺高兴。
结果没在外祖父家待多久人就不见了,他发动所有人找了半天,才知道他活动范围还挺丰富,先在附近的图书馆外面转悠,又打车跑去外面吃了冰沙,这会儿又跑来看别人溜冰。
顾家大哥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这孩子明明不爱乱跑,怎么到了外省反而这么大胆?
少年正是顾临深。
顾临深默不作声地跟着兄长走出溜冰场。
明媚的日光落在他脸上,终于让他有种自己真切地活着的感觉。
顾临深掀睫看向顾家大哥。
顾家大哥原本在数落着弟弟,见顾临深定定地望过来,顿时停下脚步,说道:“怎么?你还不服气是不是?你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你在外面乱跑,外婆她们快担心死了,我们是来做客的,你听话点好吗?”
“我十八岁了。”顾临深开口说。
顾家大哥一愣。
“我想和别人一样。”顾临深稚气犹存的脸庞写满认真。
他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他眼里只有他关心的东西,别的人和事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就连眼前的兄长他也没怎么关注过。
要不是家里人十年如一日地提醒他什么是亲人、什么是亲情,他甚至记不住他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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