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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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裳没有回答流悦的话，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小时候，我就喜欢师兄，你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喜欢。喜欢他的眸子，喜欢他的纯良。后来你出生了，师兄，师娘，师傅，满眼都是你！原来我的宠爱，都被你夺走了，无论我再怎么努力练功读书，都无济于事，后来我明白，这是骨肉亲情。不能割舍的。你有爹爹，有娘亲，还有师兄。可是我只有师兄。那你偏偏也要和我抢，你总是缠着师兄干坏事，坏师门规矩，我真的很看不过去，可是师兄居然也都由着你，陪着你，甚至替你受罚。凭什么师兄要遭受那么多的无辜受罚?都是因为你的任性！”沐裳失魂落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生气。“后来师父师娘早逝，你我三人都变成一样的孤儿。师兄更加疼爱你！我知道，我的喜欢终究是要被埋葬了。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我知道了门主的真身，我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知道他秘密的人，我被门主的果敢决绝所吸引，还有他俊美的容颜。我以为，我会是特殊的存在，成为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又是你！门主的注意力又被你占据了，是你，让他的眼里有了你的影子。而我呢，又一次失去了价值。”

沐裳轻声的诉说着从小到大所发生的一切，流悦根本不知道，她的师姐沐裳，心里还藏着这么多的不甘愿，自己对于她来说是多麽的碍眼。小时候的她任性顽皮，哪里管得了其他人的想法，只有自己和师兄，可是她忽略了，她还有一个师姐，师姐从小就非常乖巧，但是她也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啊。一直觉得师兄对自己的宠爱是理所应当的，而师姐也应该是宠爱自己的才对。是她太自私，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到现在，她还在跟师姐发脾气，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呢?她也是和自己一样需要人疼爱，需要人关怀的女子啊！

流悦呆呆地站在门口，忘记了要进来，也许是今晚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了，内容多到自己都无法消化了。自己的小脑袋，就算现在让自己一切都想明白了，又能如何?不还是一样的无法接受吗?只是更增添了悔恨与悲痛。她恨恨自己年幼时的自私，自己年少的的无能，恨自己现在对命运的无力抗拒。

“对不起，我。”流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沐裳微笑的摇摇头，眼里满含悲伤：“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就算命运对我不公，那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他人，破坏他人的人生呢。是我对不起你了，我不是一个好师姐。我没有尽到一个师姐应该做的责任。”沐裳站起身，拉扯了一下有些皱了的衣衫，缓缓走到流悦身边，“你如果觉得有歉意，那么我刚才绑了你，就当是还债了吧。”说完，沐裳和流悦擦身而过，一滴泪落在地上，打湿了地面。

流悦有些木然地走到床边，却没有坐在床上，而是靠着床边，慢慢的滑到地上，她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膝盖间，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不想在听到任何声音。

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是流悦始料未及的。对她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她的一颗小心脏，真的难以承受这么多的情感，这么多的所谓的真相。为什么都要牵扯到自己呢！难道生来有爹娘的宠爱和师兄的疼爱，我就有错吗?难道我能够完成任务，能够机智的保住自己的性命有错吗?难道我对别人仁慈，就有错吗?为什么都不放过我，为什么要让我卷入其中，为什么我不能简简单单的做一个杀手?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么多！

好多个声音一起在流悦的脑海里响起。有拜呈的，他在责怪流悦为什么出卖他，为什么不相信他的爱。有师兄的，他在一点一点诉说着如何利用流悦的信任，将她嫁入拜府。有师姐的，她在诘问她，为何抢走师兄之后又夺走门主。还有那个洛杨的，他在笑话他师兄替她受罪，而流悦却爱上别人，也在嘲笑她师兄的懦弱。还有白月昭，还有白星辰，还有白云客。

流悦的脑袋越来越沉，又痛又胀，最后她在地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流悦从沉睡中醒来，她的脖子因为靠在床边一整夜有些僵硬。略微活动，疼痛感传来。流悦冷冷的笑了一下，似是叹气，似是嘲讽。叹的是自己的身不由己，嘲讽的是男人们追逐权利的游戏。

站起身，还穿着昨夜的衣裳，想起自己不再逃走，流悦便转回身再次把行囊打开，拿出了一件冰蓝色的水墨长裙，清清凉凉。既然形势只能允许自己随波逐流，那么就让自己最大限度的过得舒心一些，自己何必再跟自己过不去，深陷在过往那个不可改变的泥潭，让别人痛苦，自己也被束缚。也许自己改变不了现在任何人的命运，那么就让自己努力过好每一天，努力做好应该做的，所谓尽人事而知天命吧。想通了这一切，流悦收拾好原本支离破碎的心情，调动好一切的情绪，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要保护白月昭的周全，让她在还未出嫁时，有段尽量长的快乐时光。

“悦娘！”说曹操曹操就到，白月昭明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月昭，你稍等我一下，我有点起来迟了，还未梳洗。”流悦赶紧唤来丫鬟，打水洗脸。

白月昭闲来无事，坐在旁边的软榻上，含羞地对流悦说：“悦娘，你说洛杨他是个美男子吗?”

听到白月昭提起洛杨，流悦的心“咯噔”一下，感觉真的是恶心极了，人心险恶真的就是在形如此人！她真的想冲口而出“不怎么样，简直丑陋无比”，可是，白月昭根本就是不明真相的局外人，虽然也许她马上就会成为局内人，但还是让她抱有一丝幻想吧，更何况，自己就算说出他是什么人，她也未必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