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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在楼下踱步,每个跟过董事长的人都由他经手,从带人体检到给分手费,每件事他都办得妥帖且游刃有余,这是他头一回这么不淡定。只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小少爷。
董事长上楼有一会了,迟迟没有下来,助理无法想象上面是什么情况,没有董事长的指令,他不敢贸然上去。
助理低估了王初秋这个人,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乡下人,资历相貌学识全都很普通,却托了运势的福被沈家看中,住进湖东的沁心园,两年后被赶出去。
助理以为王初秋就这样了,一辈子的辉煌时刻就是沁心园的两年时光,谁知他竟然留在南城这座寸土黄金的城市,改了名字进三中,和小少爷成为室友,还让沈少爷欠上他的人情。
更离谱的是,董事长今晚的举动。
准确来说,当董事长让他调查王初秋住在哪的那一刻,就已经可以冠上“离谱”这个词了。
助理比谁都清楚董事长的口味,这些年就没变过,十分的固定,王初秋上上下下没有一处符合。
不过,
助理眯眼,改名换姓后的王初秋身上有违和感,不是皮相,是那股子不知从那冒出来的顽强野性。
这一点其实助理在‘缔夜’那晚就察觉到了一丝,只是当时没当回事。
现在想来,‘缔夜’那晚,王初秋就不对劲了。
这要是为了能引起董事长的注意而精心筹备的一场戏,那他是真的演进去了,也达到了目的。
董事长就喜欢生命轨迹鲜明又强烈的小孩子。
助理蹲在台阶上吹夜风,上周他去三中接小少爷,撞见了王初秋,那时候他是真没料到会有今晚这桩事。
虽然董事长是一时新鲜,但这点新鲜就够让很多人羡慕了,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电梯门打开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尤为清晰,助理迅速过去,他看了眼被董事长捞在怀里的青年,看几次都觉得是劣质品,出现在董事长身边太格格不入。
助理恭声道:“董事长,我来吧。”
沈寄唇边的烟快燃尽了,积了长长一截烟灰,他一启唇,烟灰就扑簌簌地落下来,有一部分落在了他臂弯里的人脸上。
“丑吗?”沈寄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助理没有回答。
丑不丑的,您老自己不知道?
一具清瘦的身体被推过来,助理连忙接住。他摸不清董事长的新鲜劲什么时候过去,在这之前都要谨慎。
这王初秋,现在是茭白了,他断了三根肋骨,这阵子都没法伺候董事长,那带走干嘛,养着吗?
“董事长,人放哪?”助理斟酌着询问。他的脑中出现了几个地方,有空着的,有住了人的,不知道董事长要怎么安排。
沈寄掐掉烟头:“就尚名苑吧。”
助理心头一惊,尚名苑算是董事长用来安置身边人的那些地方里最好的了,不是地段多金贵,而是离沈氏近,董事长下班没酒局都会直接过去休息。
现在尚名苑有人住,还是董事长挺满意的一位,近期一直都是他陪董事长。助理以为他能被独宠到年底,没想到会杀出来个程咬金。
尚名苑
姜焉还没睡,他坐在客厅抽烟写曲子,偶尔跑到钢琴旁按几下,地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废稿。
门锁响的时候姜焉的思路被打断了,但他仅仅只是把笔丢出去发泄不满。
因为这房子只录会录两个指纹,一个是现任住户,一个是做家务的阿姨,另一个是金主。
这个时间点,阿姨早下班了。
姜?现任住户?焉把翘在沙发上的腿放下来,朝着门口跑去:“沈先生,您来了啊。”
沈寄拍拍他的屁股:“在干什么?”
“写稿。”姜焉给金主拿鞋。他身上的红色吊带裙只到他大腿部位,线条十分火辣。
一弯腰,前后都露。
靠着门的助理立刻偏头看旁边,烈焰的香水味往他呼吸里扑,他在心里摇头,有这么一朵带刺儿又不扎手的香艳欲滴红玫瑰在,董事长却对一根干巴巴的芦苇有了兴趣。
“这谁啊?”姜焉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戳戳被助理扶着的人,“有点儿眼熟。”
他记起来是谁了,却没问这问那,只是拉起金主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在金主面前不能毫无棱角,那会很快就被丢弃,但要修一修,不可太尖。
这个动作刚刚好,不至于会让金主觉得养的宠物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恃宠而骄。
沈寄周身的气息果然没那么冷了,他揉了揉掌中的柔韧腰肢,这孩子到底是跟过阿潦,且跟了最长时间,规矩不用他再教。
哪像……
沈寄睨了眼亲自去带回来的小东西,这一对比,小姜省心多了。
该乖顺体贴的时候乖顺体贴,该张扬的时候张杨,是个用起来相当顺手的床伴。
沈寄脱了外套给姜焉,他径自揉着额头进客厅。
助理落后几步把人往里扶,都不知道放哪儿。
姜焉倒了杯水给金主,捡起地上的废稿丢进垃圾篓里,随意地指了指还被助理扶着的人:“他这是怎么了,气色好差。”
助理见董事长没有要搭理的迹象,他便公式化地回道:“后背的肋骨断了三根。”
姜焉惊讶捂嘴:“天啊,怎么弄的?”“作的。”沙发上的沈寄这次竟然冷冷淡淡地开了口。
助理的眼皮抽抽,董事长这口吻,这用词……是不是他想多了,不然怎么有种天下要大乱的前奏。
沈寄喝了两口水,冲淡了两根烟留在喉咙里的涩味,他往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
姜焉过去给他按捏头部。
助理扶茭白扶得很别扭,手臂都抽筋了,原因在他不方便跟对方接触过多部位,只能用一只手扶,其他地方都不挨着。
他指望姜焉能跟董事长打听茭白,好让董事长“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能让他把对方放下来。
结果倒好,姜焉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助理心想,这位不愧是能在戚董那待了几个月,还能让董事长从夏末惦记到深秋的人,将分寸拿捏得很到位。
怕是年前都不会失宠了。
助理想到这,视线从茭白病态的脸上掠过,也说不准。
“董事长,他的情况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要让他平卧?”助理在这时提了一句,空着的那只手隔着点距离指指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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