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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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i浑身僵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头顶的血还在往下流。额角肿了起来,血块结成黑色的硬块,每一小撮头发下面都是干涸的血迹。
Valis平静地说:“病号服,红丝带。”
那张英俊的脸在Maxi眼里仿佛有了重影。
他的声音也带着回音。
伤口的剧烈疼痛和某种奇怪的眩晕,在她脑中奏起了奏鸣曲。
Maxi的分贝越来越高,她尖叫道:“病号服怎么了!红丝带又怎么了!!”
她用力去撕扯手上的红丝带。但这却是徒劳的。那根纤细的丝带仿佛变成了她的一根血管一样,长在手腕上,与她的身体密不可分。
拿玫奇怪地看着她:“红丝带怎么了?之前跟你讲过红丝带的故事啊,你忘了吗,你记性是金鱼?”
Maxi依然恶狠狠地撕扯着手腕上的红丝带。
她用力太猛,头发挡住了脸,但她的声音依然从凌乱的发丝响起来:
“……手腕上系着红丝带的,都是死人。”
拿玫很欣慰:“终于想起来了。”
Valis平静地说:“她并不是忘了,只是人类的天性是趋利避害,她只想记得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他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两根红丝带。
护士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溃烂发黑的手颤抖着,简直不敢碰到Valis的手指。
拿玫:“啧啧,你吓到她了。”
Valis微微抬眸:“有吗?”
护士接收到他的死亡凝视。
她立刻立正站好,双手直直地伸出去,并且露出一个标准的恐怖笑容。
Valis:“你看。”
拿玫:“……”
这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他转过身来,细心地将红丝带缠上了拿玫的手腕。
他低着头,动作无比温柔。
冰冷的手指轻轻碰到她的手腕,像是一个潮湿的吻。
拿玫的手腕酥酥麻麻。
她忍不住抬起头,一脸星星眼地望着Valis的……金丝边眼镜和他低垂的眼。纤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圈阴影。
哇,简直比做身体检查还刺激。
“好了。”Valis说。
他沉默地望着面前雪白的手腕,上面缠着鲜红的丝带。
莫名有种难以形容的美感。
接着他单手叼着另一根红丝带,一圈圈在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上去。
拿玫:=皿=这也太欲了。我腿软了。
但就在此时,房间颤动了起来。
手术室的墙纸一寸寸剥落,手术台仿佛陷入了泥沙一般往下沉……看不见的龙卷风在摧毁这一切。
拿玫:……我腿更软了。
站在中间摇摇晃晃的玩家,也被裹挟进风暴里。他们的身体摇摇欲坠。
好在拿玫很快被Valis揽在怀里。
拿玫:嘻嘻,借机揩油。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震动才终于结束了。
她恋恋不舍地从Valis的怀抱里抬起头。
他们回到了太平间。
拿玫:“?走两步路的事情,为什么要非要搞个大地震?太浪费资源了吧。”
但接着她就懂了。
一定是为了制造机会给她和Valis搂搂抱抱。
嘻嘻。
太平间内依然是一片破败的景象。空旷而死寂。
凝结的冷气为他们的视线都蒙上了一层白雾。难以形容的森冷里,隐约混杂着某种腐臭的味道。
四四方方的冰格,生锈的铁门,占据了整个墙面。
一墙之隔,无数具僵直的尸体躺在里面。
不远处的地上依然摆着碟仙的八卦图。
如同一只凝视着他们的地狱之眼,图案极其繁复,每一个圆圈里,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图上还有一只白色小碟子,倒扣在某个角落里。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
因为,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蜡烛将八卦图给烧坏了……这只白色碟子分明也已经碎开了。
但此时它又完整地出现在了这里。
拿玫:“谁能想到,‘碟仙’居然是一种循环可再生资源。”
Maxi:“?”
拿玫扬了扬手中的红丝带,转头对她说:“你猜,碟子下面的字是哪一个呢?”
Maxi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径直走过去,将那只碟子一把掀开。
她看到了一个鲜红的“死”字。
Maxi脸色惨白。
这个字仿佛是对她的……某种嘲讽。
但在这一刻,她同样心念一动。
——也许他们从头到尾都搞错了这个“死”字的含义。
拿玫:“其实碟仙是个好人。他并不是在吓我们,而只是想要告诉我们,我们已经死了。”
Maxi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能确定?”
她狠狠地伸手出去,将碟子一把扔开。
白色的小碟子骨碌碌地滚了出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像轮胎一样,一直滚到了……
一双鲜红的高跟鞋旁。
护士歪歪扭扭地弯下腰,将碟子捡了起来。
然后一口一口地吃了进去。
那张黑洞一般的嘴里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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