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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文静呵呵冷笑一声,从屋顶上跳下来,长0枪扔给远处的几个队长,捏了捏拳头。
她未着护甲,只穿了里头那身方便打架的军袍,上去就把几个骂的最凶的给撂倒了。
这些人大都没见过卓文静,大晚上的更是看不清楚人脸,别说怜香惜玉了,一打起来群情激愤,连这位新来的昭武校尉是个女子都给忘了,轮着拳头火冒三丈的上去揍人,结果自然是惨烈的,惨的让人不忍直视。
风越刮越大,夏天这种天气通常是下大雨的征兆,宋信芳两腿哆哆嗦嗦的瞧着属于他们那位昭武校尉的黑色人影慢慢走来,身后一地哀鸿遍野的景象,这些平时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的军爷们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哼唧唧怒唧唧的兀自嘴硬着,明明有的声音都带了颤音,也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怎么的,真是又凄惨又傻逼又丢脸让人只想把脸给捂上不再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这位昭武校尉的声音怎么听都透着一股舒爽轻快,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明日卯时所有人在演武场集合,各位,睡个好觉。”
宋信芳等人嘴角直抽。
“我知道你们自认是英雄好汉,打断腿也不会对我低头,我也不需要你们对我低头。”卓文静回头看着这些人,语气淡漠,态度却是认真的,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可以打个赌,三个月之内如果我没有做出任何让你们满意的成绩,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并且在走之前给你们磕头赔罪,相应的,这三个月你们要听我命令行事,谁要是吃不了苦受不了累中途认怂了,只管离开。不怕的话,明天尽管来演武场。”
豆大的雨点从天上落下,卓文静没再理会这些人,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宋信芳回头,看到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各自回到他们破了个大洞的房间,心里竟然有点可怜他们……好吧,也有点幸灾乐祸的。
第二天一早雨就停了,演武场上满满当当鼻青脸肿衣服皱巴巴的军爷,像是被狠狠揍过之后又被蹂0躏大半个晚上,惨不忍睹。
当卓文静出现后,他们眼睛里流露的硬气和不服输的神色便更加的明显了……激将法对这群大男子主义又死要面子的男人们来说百试不爽,如果不来岂不是显得他们怕了她一样,传出去还要不要抬头做人了?所以明知道是激将法,却不能不来,加上昨晚被胖揍一顿和凄风苦雨中过一夜的仇,这会儿一个个看卓文静的眼神都恨不得能把她生吞活剥了,长的好看也没用!
卓文静让宋信芳把她昨晚编写的军队纪律在阵前诵读,新的军规军纪一遍记不住没关系,每天早中晚她都会让人在阵前诵读,她更会在一旁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们,让他们想忘也忘不了。
她用后世部队里训练的方式来训练这些松散放荡毫无团队意识的军士,只不过她当初所受的训练和一般士兵不同,各方面都更加严厉乃至残酷,即使她特意减轻训练强度,一天下来这些人的模样竟然比被她痛扁一顿还要更加凄惨。
本来有人听了训练的内容后怀疑卓文静是故意折腾他们,但卓文静和他们一起训练,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她的强度要比他们强上几倍,可怕的是他们已经生不如死了,她却游刃有余,好像这些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就这样卓文静还感叹:“不行了,退步了。”
其他人都要内伤了好吧,不带这样□□裸嘲讽的!
凭着憋着一口死也不能认输的韧劲儿,除了几个实在吃不了这个苦灰溜溜退出的孬种,剩下的人竟然都坚持下来。一个月过去之后,他们都习惯了这种训练方式,和卓文静的关系不知不觉中也从敌对排斥到熟悉接纳,至于一个月之前赌注已经成为众人拿来说笑打趣彼此的轻松话题,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心思蔫坏的促狭货想着三个月期限到怎么捉弄卓文静,否则怎么对得起他们每天被这个女魔头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深仇大恨”。
昭武营的人自己不觉得,天天看着他们受训的宋信芳也不觉得,可在他们身上用了心思的卓文静,还有兵马司的其他人却知道短短的一个月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惊人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止是外在的精神面貌,还有内在的气质和气势,说他们脱胎换骨亦不为过,即使不认识的人也能在一群人当众准确的指出昭武营的军士。
这就是卓文静要的效果,也是她承诺给皇帝看的证明。
又两个月之后,皇帝颁布了一道观兵旨意,令京城各路军卫儿郎,无论是金吾卫、禁军还是兵马司,都要参加。
观兵即阅兵。
阅兵自古以来就有,只是各个时期叫法形式各不相同,皇帝采纳卓君兰(卓文静友情提供)的建议,把后世的阅兵加以改动后变成适合大齐情况的小型观兵仪式,封闭皇城,只给百官权贵观看。
也是大齐以前从没弄过什么观兵仪式,皇帝怕丢人丢到外族,这才先搞个小型的在内部试试水,看看效果。
这次观兵也有演武试艺的性质在内,简单来说就是看各军的团体协作作战能力以及个人战斗力,这个肯定不能用真的打仗的方式来测试,而是通过各项团队的和个人的比试来一决高下。
结果金吾卫单个的武力值最高,然而在团队协作赛和观兵仪式上竟然是默默无闻的兵马司昭武营表现的最为精彩,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尤其是观兵仪式上比任何其他营队都要整齐划一的方阵,一模一样的有力步调,踏的连地面都震动起来,嘹亮的口号中山一般壮大的军威和士气震撼人心,即使对家国天下从来没有概念的后宅妇人也免不了内心的莫名激动,当日光下五百名军官踢着正步喊着口号齐齐亮出闪着寒光的雪亮刀锋,一股肃杀之气悄然无声的蔓延开来,看台上但凡还藏着点血性的男人几乎要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昭武营一举成名。
而皇帝的龙案上,对卓文静表达不满反对到底的奏章一时之间居然也销声匿迹,坚持了三个月的皇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趁热打铁又颁布了一道旨意,命大齐的军队从此以后就按照新的方式进行操练,并从昭武营中选拔教官派遣到各大军营中,令卓文静为总教官,但凡和军队操练有关的事务她都有说一不二的权力,但别的权力就没有了。
这回哪怕有人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的也没不长眼的站出来反对,否则要是被政敌逮着说他们就是不想让大齐的军队强盛起来,盖上一顶“居心不良”“心怀鬼胎”什么的大帽子,那可就冤枉了。
阻力全无,卓文静夜巡人的新工作终于开始步入正轨,她巡夜的频率从原来的三五天一次,变成了每天一次,于是京兆府门前几乎每天一大早都能看到被揍的鼻青脸肿绑成一串的盗贼流氓,那些习惯深夜出没在大街小巷中恶徒开始有意识的避开这位不留情面软硬不吃武力值又高的可怕的巡夜人。那标志性的玄铁长0枪,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很远的马蹄声,以及那孤身一人行走在深沉的黑暗中仿佛闲庭信步一般悠然的影子,成为一些人的噩梦,却是更多人心目中守护神一样的存在。
嗒嗒嗒。
又是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一旁的宅院中高高悬挂的灯笼发出朦胧的光,幽幽惨惨的青色,让卓文静想到无意中听到宋信芳讲的那个关于人皮灯笼的鬼故事,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拼命的想着其他事情。
啊,对了,快到中秋了。
年年中秋都要赏月拜月吃月饼,各家各户张灯结彩,过节的气氛很浓烈。
话说她最喜欢的就是入夜后满大街的灯笼点亮后的画面,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灯笼漂亮的紧,虽说也有白纸糊的没任何装饰的灯笼,那也没旁边这家的鬼气森森……
卧槽!
为什么又绕回来了啊啊啊啊啊!
女人的尖叫声毫无预兆的响起,瞬间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她的声音里传递着极度的恐惧,听的正在走神的卓文静一阵心惊肉跳。
尖叫声正是从一旁的宅院中传出来的,事急从权,卓文静踩着马背从墙上翻进去。进去之后首先看到是院里挂着灯笼的古树,遮天蔽日,大树后有一座两层的破旧小楼,一层黑漆漆的毫无光亮,只有二楼的窗户上透着豆大的微弱灯光。
尖叫声突然没了,随之而起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着急的“夫人你怎么了”的询问声,卓文静从树上爬到二楼,跳过栏杆的时候第二个更加高昂的尖叫声穿透所有障碍物直击她的耳膜,震的卓文静一个哆嗦,正要开门进去,恍惚看到一根细线穿破白纸从房间里延伸出来,直直的连着另外一边的大树,她稍稍一愣,立即打开另外一扇门。
房间里有两个女人,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有起伏,应该是昏迷,另外一个丫鬟打扮,脸上表情就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可怕的东西,无论是瞪的仿佛要脱框而出的眼睛,还是脸上因为表情过度而僵硬怪异的肌肉,无一不在表达“恐惧”二字。
卓文静顺着她的目光缓缓的看过去,绕是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看到的东西给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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