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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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一身黑袍，高贵清冷。</p>

见妻子朝自己跑过来，他只一只手，便稳稳将人扶住。让她站得离自己有些距离，不至于她胡来，又当着整条街人的面，说那些让人听了饭都吃不下去的话。</p>

顾晏黑眸扫了眼妻子，继而目光又落在了秦忠脸上。</p>

秦忠也已经抱着皎姐儿走了来，倒是毕恭毕敬的：“大小姐一个人逛街买东西，我看她东西太多，又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所以，便打算送大小姐回去。”</p>

顾晏道：“多谢秦公子。”</p>

秦忠将皎姐儿递给顾晏抱，识趣抱拳作别：“那秦某先走了。”</p>

告别后转身前，秦忠下意识拿眼尾朝柳芙那边扫了下。</p>

柳芙想着家里生意还得靠秦忠多多帮忙，忙也道：“刚刚多谢秦大哥，等得空，我请秦大哥吃饭。”</p>

“大小姐客气了，秦某不敢当。”秦忠自始至终都不逾越半分。</p>

柳芙对秦忠的那都是客套，面子上做足了功夫后，便只将心思留在了顾晏身上。打从顾晏出现后，她整个人便黏在了他身上，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揭都揭不开。</p>

秦忠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p>

茫茫人海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藕粉色长袄的年轻女子。女子亲热挽着自己夫君的胳膊，好似整个人呈碾压性趋势攀附在男人身上，而他身边的男人，则腰背笔直，并没有做什么亲昵动作，倒是有些疏远的样子。</p>

秦忠皱皱眉，怎么都不明白，就在前不久还说要和离后嫁给他的女子，怎么忽然就像是什么都忘记了似的。</p>

秦忠又一想，她素来主意大，想一出是一出的。说要嫁给自己，也未必是真心话吧。</p>

秦忠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来。</p>

*</p>

顾晏夫妻满载而归，回到家后，柳芙开始分礼物。</p>

家里人人都有礼物，连瑛婆跟她的两个丫鬟也都有。允哥儿也得了一套文房四宝，开心得不得了。</p>

他六岁了，早在三四岁的时候，就受了启蒙，跟着自己爹爹读书。不过，当时因为年纪小，顾晟便只在家里教他识字背书，并没让他去上私塾。</p>

柳芙是偶然间听宋氏说过年后要送允哥儿去私塾，她才送了他笔墨纸砚。</p>

“还不谢谢你四婶。”顾晟摸摸儿子脑袋，极为慈爱，“年后允哥儿去私塾念书，可要更加努力才行。”</p>

允哥儿开心得快要飞起，忙保证：“爹爹放心，儿子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又转身，朝着柳芙鞠躬，“谢谢四婶，我很喜欢，我太喜欢了。”</p>

“允哥儿长大了。”柳芙笑笑，完全一副长辈的模样。</p>

宋氏年轻，才二十二岁，又长得温婉好看，自然喜欢这些饰。得了耳坠跟碧玉簪子，就立即戴了起来。</p>

“夫君，我好看吗？”宋氏站在自己丈夫跟前，笑着，还时不时抬手摸间的簪子，有些羞涩腼腆。</p>

顾晟抬手将她间簪子取下来，重新插好，才说：“好看。”</p>

宋氏脸更红了，低着脑袋，便不再说话。</p>

顾晟垂眸望着妻子，那双清润的眸子里，装着笑意。</p>

如今儿女双全，他们夫妻琴瑟和鸣，再没有比这样更美好的了。</p>

十年过去了，日子过得久了，那些执念跟不忿，也渐渐消散。甚至再回头想想，觉得宋家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p>

宋珂是嫡女，若他还是荣国公府的顾三郎，他们自当匹配。可如今他只是一介布衣，一个教书匠，自当配不上宋珂。</p>

宋家保了一个宋珂，能让宋玥跟着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p>

顾晟素来是温润的性子，很多事情想得明白后，他便只想好好过眼下的日子。所以，一到宋玥及笄了，他们便拜了堂成了亲，做了夫妻。</p>

之后没多久，便生下儿子顾允来。</p>

再过两三年，又添了闺女皎姐儿。</p>

顾晟疼妻子，也宠儿女，他是左右街坊邻里中最好脾气的丈夫跟父亲了。私塾里，很多学生也都喜欢他，觉得他书教得有趣，还不会打人手心。</p>

顾晟握住妻子的手，他总觉得对不住妻子。</p>

明明本来是千金大小姐，却得跟着他一起做一个市井小民，一起吃苦。</p>

柳芙望着两人，好生羡慕道：“三哥真疼三嫂。”</p>

宋氏红着脸冲柳芙吐了下舌头。</p>

柳芙也拿出一支簪子来，递给顾晏，眨巴眼睛：“夫君，人家也要你帮人家戴上，就像三哥对三嫂那样。”</p>

顾晏睇了她一眼，拿过簪子来，随便插在妻子间。插簪子，就跟插筷子一样随意。</p>

柳芙摸了摸，却是一脸自豪。</p>

柳芙继续说：“我家夫君也疼我的，他舍不得我吃一点点苦。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能嫁给夫君这样的好男人，简直就是我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我想……”</p>

“好好说话！”顾晏冷冷打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