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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辞原以为这事也就这么罢了,谁知道这顾怜儿如此心狠手辣。
云峰从花坛里捡回来的短刃,沿口上沾有顾芸儿的血迹,此刻已呈暗红色,可见这刃口上早就沾了毒,只不过这毒并不狠辣。
究其原因,多半是一时半会的找不到比之更毒的东西,所以勉强凑合着用。
“二小姐这是打定主意了,没想让大小姐活着。”云峰用帕子捏着那把短刃,“不管事成与否,她都没打算放过大小姐。”
这就是说,顾怜儿从一开始,就想要顾芸儿的命。
“让大夫看看,这是什么毒?”顾西辞沉着脸,“去盯着大小姐。”
云峰颔首,“是!”
待云峰走后,顾西辞近至床前行礼,“爹,您没事吧?”
“公子放心。”刘徽忙道,“将,军没什么大碍,就是气息略有些不稳。”
顾西辞点点头,瞧着床榻上不断咳嗽的顾震,面色微沉,“爹,这件事……”
“饶是知道,这是雍王在背后指使,你又能奈他何?”顾震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皇子,如果死在我这南都,皇帝会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若是因为南都而染上污名,来日秋后算账,还是要顾家来承担!”
顾西辞敛眸,“我知道。”
“究其原因,还是我顾震教女无方,才会养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顾震叹口气。
说起来,他这一生戎马,也算是功成名就,临了临了的,竟会养出这样废物的儿女,真是……无言以对。
“爹,刀子上有毒。”顾西辞低语,“我得先去那边看看,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真的要闹出人命的!”
顾震眯了眯眸子,“都敢下毒手了?”
“是!”顾西辞颔首,“先请大夫看看,能否解毒,若是不能,我得去一趟馆驿,请沈指挥使带着太医过来一趟。”
毕竟是宫里的太医,又是皇帝钦点,可见医术不错,想来随行也会带着点好东西。
横竖,死马当成活马医。
“去吧!”顾震也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徽。
刘徽颔首,送了顾西辞出去。
“顾怜儿来找我爹,是想要什么?”顾西辞问。
刘徽躬身跟着顾西辞,“公子这话可就把卑职难住了,卑职不知情。”
“顾怜儿拿着刀子,挟持了顾芸儿,为的就是成全雍王,想在雍王身边伺候,也许是为了求一个侧妃之位。”顾西辞音色低沉,面上无波无澜,瞧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可他这一字一句,都狠狠敲在了刘徽的心头。
难怪将,军要冲他使眼色,让他有个心里准备,实在是小公子太过聪慧,俨然将人心摸得透透的,明明不在场,却将什么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侧妃之位,可不是谁都能坐得。”顾西辞继续道,“得有筹码!”
刘徽喉间滚动,沉默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出声,就会被顾西辞逮个正着,抓住了错漏之处。
“所谓的筹码,应该就是雍王停留在南都的原因。”顾西辞意味深长的望着刘徽,“唯有成全雍王,顾怜儿才能得偿所愿。”
刘徽脊背发凉,掌心紧了紧佩剑,有种被自家公子扒光了的窘迫。
小公子不去天桥下当个算命的,真真是太屈才!
“顾怜儿,到底要什么?”顾西辞顿住脚步,扭头望着刘徽,“肯定不会是练兵场的那块黄布,好东西应该还在爹的手里。”
刘徽笑得比哭还难看,“公子,您就别为难卑职了。”
“说不得?”顾西辞早就看见,他与顾震之间的眼神交换,“连顾怜儿都知道的东西,却不允我知晓?刘副将,你觉得这事可妥当?”
刘徽张了张嘴,竟是答不上来。
“莫不是刘副将以为,我也是个图谋不轨,贪图父亲财物之人?”顾西辞又问。
刘徽急忙摇头,“不,公子宅心仁厚,将,军对您亦是赞许有加,若您是个贪婪之人,将,军必定不会另眼相看。”
“既是如此,你这般防着我,就不怕雍王再起邪念,对父亲二次出手?”顾西辞趁热打铁,“雍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尤其是现下父亲派人包围了馆驿,逼得他狗急跳墙,万一他……”
顾西辞故意顿了顿,却惹得刘徽心惊肉跳。
不得不说,顾西辞的话很有道理。
“公子?”刘徽其实心里也知道,顾西辞是真的为顾震着想,可主子不开口,他这个当下属的,委实不好多嘴,“您若是真的想知道,还是去问将,军吧!卑职只是个下属,实在是不敢多说,请公子见谅。”
顾西辞叹口气,“我只怕,父亲担心连累我们,凡事一人独自扛。爹的身子,你也看见了,雍王这是摆明了,要把我爹往死路上逼。”
“公子?”刘徽心头沉甸甸的。
顾西辞缓步往前走,“你也知道的,爹最放不下的,便是你们这帮出生入死的弟兄。虽然你是爹的下属,可爹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说实话,你陪着爹的时间,比我们这些当儿女,当家人的更多,亦更亲近。”
“卑职……”刘徽面上略有松动。
顾西辞继续道,“太医说了,爹得好好的静养,他的身子骨已然经不起折腾,可这件事必须有人去解决,若是事事都等着父亲来处置,他如何能静养?怎么养病?”
“公子,别说了。”刘徽垂下眼帘,“二小姐挟持大小姐,为的是将,军手中的白玉龙戒。卑职能告诉您的,只有这么多,至于这白玉龙戒有什么用处,卑职委实不知。不瞒公子,卑职也没见过这东西,只听将,军提起过那么几次,仅此而已。”
顾西辞相信,刘徽这次说的是实话。
只是……
什么是白玉龙戒?
此物有何妙用?
若非大用,雍王必不会生出觊觎之心。
“闹不好,皇帝也惦记着父亲手里的这东西。”顾西辞兀自嘀咕。
刘徽就在边上站着,听得这话,不由的心头一惊,“您的意思是……雍王要此物,其实是为了讨好皇上,真正想要得到白玉龙戒的,是当今圣上?”
“你以为呢?”顾西辞眯起危险的眸子,“雍王为得皇宠,目的为何?”
刘徽想了想,“太子之位。”
“如今太子尚且在为,雍王若没有立下大功,怎么能拉太子下马?如何能坐上太子之位?”顾西辞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别开头低咳了两声。
刘徽眉心微凝,“公子?”
“我没事!”顾西辞摆摆手,“比起家里,我这点小毛病又算得了什么?”
刘徽自惭形秽,“卑职未能为将,军和公子分忧,实在是惭愧,可卑职知道的,也只有这么点,请公子恕罪。”
“哪有什么罪不罪,都只是为了父亲和顾家,以及咱们顾家军而已。”顾西辞叹口气,朝着顾芸儿的院子走去,“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关于白玉龙戒的事情……”
刘徽急忙行礼,“卑职明白,当时只有卑职与顾家两位小姐,再无旁人知晓!”
“那就好!”顾西辞点了一下头,“此事不意外扬,二小姐那边也得做好打算。”
刘徽应声,“您放心!”
“有你在,爹放心,我也放心!”顾西辞大跨步进了院门。
顾芸儿已经陷入了昏迷,大概都没有料到,顾怜儿的刀口上淬了毒,脖颈上原本鲜红的血痕,此刻已经渐渐发暗,虽然还没发黑,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何?”顾西辞问。
大夫拔了银针,抚着长须直摇头,“虽然毒性不强,但是毒发的速度格外快,也不知所中何毒?眼下,老夫已经用银针,封闭了大小姐身上的几处要穴,暂时先护住她的心脉,再寻找解毒之法。”
“需要多久?”顾西辞又问。
大夫叹口气,瞧着床榻上唇色发青的顾芸儿,“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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