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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四和香27

霍危楼听见此问,颇为坦然的道:“我换的。”

薄若幽听的一愣,“什么?”

她心头大震,看到霍危楼面上理所当然的神情,更觉惊怒,霞色爬上她面颊,她不由拥着被子往里靠了靠,又很是恼怒的望着他。

霍危楼这才觉出一丝不对来,他忙道:“我什么都未看见。”

薄若幽又羞又怒,霍危楼便道:“此言当真,昨夜我带你回来,你淋了许久的雨,受伤颇重,身上更是冷极了,福公公备了热水,我将你放入浴桶之中,可就那般也不是法子,而彼时府中并无女眷,你生死难料,我哪有那般多顾忌?而除了我,还有谁能为你更衣?”

薄若幽面上一片涨红,虽知是没法子的法子,却还是颇不自在,她连婚嫁都未想过,更未想过做霍危楼身边人,他怎能如此不顾忌男女大防?

霍危楼见她这般模样,心知她一时半会儿还有些难以接受,便好言好语道:“我将你外袍褪了,心知你必定不想令我看见,便给你盖了衣裳,而后为你更衣,我当真并未看着什么。”

薄若幽根本不能细想他所言,她忍不住急道:“纵然情急,可……可侯爷不觉如此,实在是太过失礼,我……我是女子啊……”

霍危楼不解,“我难道以为你是男子?”

薄若幽更着急了,“我是女子,侯爷是男子,侯爷这般已非私相授受这般简单了,且侯爷眼下此般言辞,便是觉此事乃是理所应当,侯爷难道不顾念我的名声吗?”

她嗓子本还嘶哑着,再加上情急,说起此话越发显得委屈,霍危楼听到此处方才品出味儿来,他问,“我如何不顾念你的名声了?此事你知我知,至多还有福公公知道,无人会将此事昭告天下。”

一听福公公也知道此事,薄若幽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我与侯爷非亲非故,却有此般逾矩之行,纵然旁人不知,民女自己心中又如何过得去?”

“非亲非故?”霍危楼凝眸。

薄若幽被他神色一迫,语声微低,却还是道:“侯爷并非我血亲,只凭此一条,侯爷便不能,侯爷做这些之时,便未曾想过男女大防,我将来还要婚嫁……”

霍危楼听的拧眉,“你还要婚嫁?你要嫁与何人?”

薄若幽只觉自己有理说不清,心底越发委屈,被他这般一迫,敬畏之感油然而生,一时只紧抿了薄唇不语,看着便更令人心疼。

霍危楼看她几瞬,到底不忍吓到她,便肃容道:“你说的顾及你是女子我明白,我既如此便是做了打算的,若我心中无权衡,也不可能对你做到这一步,我又不是真的登徒子。”

他见薄若幽眼底恼意分明,索性说个明明白白,他道:“我非你血亲,可若我娶了你做夫人,那这更衣又算得了什么?”

薄若幽心头剧烈的一跳,蓦地睁大了眸子,“侯爷——”

霍危楼对她的惊震毫不意外,“我行事素有章法,你当知晓,我亦顾你声名,只是若往后你我结成夫妻,这些岂非寻常?”

薄若幽一颗心跳若擂鼓,看着霍危楼不似玩笑模样,十分惊讶他怎就想到娶她为妻这一步了!

“可是……可是侯爷,我何时说过要与……与您结成夫妻了?”

这四字她只说都觉羞恼,可霍危楼却说的轻而易举,而霍危楼闻言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

他凤眸微沉,定定的望着薄若幽。

薄若幽却觉眼前尽是茫然,“我……我从未想过与侯爷如何……”

“那你现在开始想。”进门时的不妙之感变作了现实,他不解的看着薄若幽,“你可知多少人想做武昭侯夫人?可你跟随我多日,却从未有过此念,我现在给你一炷香的时辰,你想。”

薄若幽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再回想他所言,只觉苦笑连连,“侯爷,是,许多人想做您的妻子,可这许多人之中并没有我,您令我现在想,我……我想不出来。”

霍危楼听的剑眉紧皱,“你心中无我?”

薄若幽只觉口舌涩然,“我……我不知,侯爷您令万人崇敬,自然也包括我在内,可您此番论起婚嫁,您位高权重,与我有云泥之别,您莫说一炷香的时辰了,您便是给我一个时辰,一个月,我也想不明白,婚嫁非儿戏,您与民女相识才多久?”

霍危楼仔细的将薄若幽的话想了一遍,他并非着急莽撞的性子,心中犹豫之时也未对她如何,可昨夜见她命悬一线,便觉那时说的“忍一忍便过去了”乃是虚言。

既然在她这里过不去了,那他便将人留在身边,因有了此念,他便容不得事情拖泥带水不在他掌控之中,可此事,到底并非行军办差,要做到令出必行显然不可能。

他心底生出些挫折之感,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他年少初练功夫不得要领之时有过,那么显然,现在他对眼前这人,也有些不得要领,此发现虽是令他有些不快,可便如同征服那些艰难晦涩的刀枪剑戟,只要琢磨得法,总有炉火纯青之时。

他心念百转,兀自筹谋,面上却不显,很快他通情达理的道:“一个时辰一个月,也不是不能给你,你想不明白,我亦有预料,我不逼你。”

薄若幽心头微松,霍危楼又严肃道:“至于你说的云泥之别,这并不重要,你只需想明白心中是不是有我,旁的无需你操心。”

薄若幽听的面热,也不再与他辩驳什么,他这样的人既将话明明白白摆在她跟前,她便是无处可退,何况她也不是那般性情。

她老老实实的道:“侯爷令我想,我便想。”

霍危楼终于生出一丝欣慰,他抬手去抚薄若幽额头,薄若幽缩了缩脖子想躲,却动及伤处,直疼的她“嘶”的一声,霍危楼手不由分说跟上去,一时心疼又无奈,“躲什么?”

他语气温和,薄若幽打量他片刻,发觉霍危楼除了待她更关切,又少了些迫人威压,别的倒也无甚改变,她强自定下心神,见霍危楼下颌上青茬未消,眼下亦有淡青之色,便道:“侯爷可是一直未曾歇下?”

霍危楼“嗯”了一声,“昨夜你哭闹不止,怕你伤着自己,便未放下你,适才也未得空闲。”

薄若幽知他平日里总是忙的抽不开身,且昨夜未睡亦是因为救她,心中便涌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关切之言并无迟疑,“侯爷不必在此了,且去歇下吧。”

霍危楼却摇头,“我不放心。”

薄若幽心底生出几分暖意,又道:“我人便在此,侯爷有何不放心?侯爷本就事忙,若稍后有差事,便没得时辰休息了。”

薄若幽这话刚落,外头响起福公公的声音,“侯爷,宁骁来了——”

霍危楼眉头一皱,看着她道:“让你说着了,你是不想我在此?”

她如今与他待在一处,的确多有不自在,可这话一出她却只能连忙摇头,霍危楼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出去见宁骁。

他一走,福公公带着两个侍婢走了进来,笑着和薄若幽道:“她们两个一个叫京墨,一个叫芜荑,是昨夜从公主府调过来的,都是可放心的,幽幽你这两日不便,让她们贴身照看你。”

薄若幽面上微红,“多谢公公,我留在侯府,实在太劳师动众了。”

福公公令京墨和芜荑二人先退下,然后坐在她榻边道:“不算劳师动众,照侯爷的心思,只怕还要更劳师动众才好,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幽幽你此番吃了大苦头,实在令人心疼,侯爷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福公公待她从来也似长辈一般,薄若幽听此言便明白他早知道了霍危楼的心思,一时更不好意思。

福公公便笑着道:“侯爷是否脾性古怪的很?”

薄若幽微愣,福公公叹了口气,“侯爷此人,在公差之上是什么性子,在平日里也是什么性子,他若有何无礼之处,你只管拒了他便是,他会洞察人心,可世上所有人的心都猜的着,可唯独对你他不一定看得透,因此你若不喜,便明言便是,不惯他。”

薄若幽面上更红,福公公和蔼的道:“侯爷这些年也颇不容易,我还当他这辈子都难起什么心思,因此如今啊,我是头一个高兴的,幽幽你若眼下不应他也无碍,侯爷他什么苦头都吃过,偏偏没在这男女之事上吃过苦,你且好生磋磨磋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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