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颦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十四章 顾云瑶拒绝认亲,冷面督主请低调,四月的颦儿,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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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瑶向来知道暮姑姑的为人,对钱皇后和稀泥的说辞仅仅充一耳朵罢了。
少时,内侍入殿通秉,闵国公夫妇到了。
顾云瑶在圈椅上端坐,神色显得局促些,毕竟身为宫妃头回与外臣同享一席总有些唐突,事先也没听皇后娘娘知会过。
微是紧张的眸色转向钱皇后之时,她那里只温雅作笑,显然是在暗示顾云瑶不必在意。
而当闵氏夫妻并列走入正厅、行至皇后近前施礼的刹那,顾云瑶真真切切看清了闵刑氏的脸面,遁然眼睫挑高,怔怔坐在椅上半天无法回神。
一礼行过,闵刑氏起身时容色萋萋,水滢滢的目光久久锁定顾云瑶表情呆凝的华美面庞,五官搐动似是极力克制着某类情绪。
酒宴摆上后,钱皇后带领众人入座,内侍宣布开席。
两名伶人粉墨登场,唱的正是杂剧《杨宗英下山认母》。
酒席上,闵刑氏则几次提及十二年前自己带领一双儿女,千里迢迢赶到老爷调任之地与其汇合,不想在半途遭遇马匪抢劫,逃亡时不慎丢失大女儿的往事。
顾云瑶容色遁然大恙,美眸狞起,眼底悲愤交缠,极具复杂。
又过了半刻时辰,顾云瑶以更衣为由,起身带人走出大厅。
才上游廊,背后升起殷切卑微的声音:
“珠儿……”
顾云瑶脚步一顿,身形如被法术定住一般纹丝不动,一颗心倏而沉重,忽忽悠悠的荡在胸口,纷乱不知去留。
直到那记呼唤再起,音色焦灼,颤抖而悲烈:
“你是珠儿,娘念了十几年的珠儿吧?”
顾云瑶缓缓的转身,表情平静,目光如炬,透露出显而易见的冷厉。
“闵夫人,可是在唤本宫吗?”
闵刑氏神情微滞,脸色苍白僵硬,很不自然。
岁月不饶人。
眼前的闵刑氏已近四十,一对凤目依然精致,只是眼尾稍带一点懈垂。就算浓妆粉黛,也难掩下眼睑两道极致的松弛。
即便如此,这幅容颜却不难引人联想,大体倒退十几年,此妇人定是个标志绝色的美人儿。
与之对视一刻,顾云瑶容色冷漠,眸底幽寒如冰池,默然望向闵刑氏披身的鸦青色诰命官服,看曳撒处那海浪波云纹的图案绣工精美。
她的头上梳芙蓉髻,正中一顶银丝孔雀石头面配上两对素银发簪,气质庄重娴雅。
闵刑氏也在直视顾云瑶,神贯注、目不转睛。
但见她半月髻高束,鬓旁珠玑耀目,侧插一只冬雀登梅的点翠簪子极是显眼,鸟嘴衔一东珠,下引几道金丝细碎碧玺流苏。
身上是件藕色烟锦曳地群裙,上身一香妃如意云头斜襟半袄,衬得她肩臂纤纤、楚腰盈盈,广袖轻舒便见一截皓腕如凝脂白玉,其上那对油绿细条镯子交相缠绕,反倒衬得那只手腕更加不盈一握。
游廊内一时陷入沉寂,顾云瑶眸色幽幽,那对莹莹水眸倒影了两侧宫灯的火光,恍是为她年轻好看的面容染上一层冷淡疏离的颜色。
闵刑氏这刻心头微颤,也觉刚刚的行为显得冒失了,忙将双手侧拢低头福身,深作拜礼后,颔首细声祈求道:
“娘娘恕罪,恳请娘娘屏退左右,随臣妾入游廊细谈一事。”
顾云瑶凉薄的扬起娥眉,勾唇似是一抹嗤笑,漫声说道:
“不必了,颂琴乃本宫的掌事宫女,说来不算外人,夫人有何事要事不妨直言,不必遮遮掩掩的故作神秘。”
一番话怼伤了闵刑氏儒软的心房,她即刻心生委屈,丰润的嘴唇半张,颤颤巍巍的几多话语想要出口,却是争先恐后的一时无头绪,最终塞满了咽喉。
“珠儿……你早已认出娘了对吗?你还在怪娘当年狠心,是不是?”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闵刑氏以袖遮面,抽抽搭搭起来。
顾云瑶瞬间眼底积红,一双明眸波光粼粼,内里水汽更浓。
沉默须臾,脸色猛然转变,顾云瑶两手握拳,言之凿凿:
“是啊,十二年来我一直都在恨你!若非你当年只顾幼弟,怎会将我狠心丢给乳娘,自己则带他随侍卫护佑,先行逃离?
乳娘为我能够活命,将我匿于树洞,以自身为饵引开马匪,最终惨被马匪侮辱至死。
若非是你,我又如何会落入东厂手中被带到贡院抚养?又怎会被送入这四方红墙里,终日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等死?!
从那时起,本宫便最恨被人利用,可偏偏就被锁在这宫里头,逃不开被利用、被摆布的噩运!如此,你认为本宫还会再叫你一声‘娘亲’,如此,你又有何颜面站在本宫面前&ash;&ash;”
这十二年来,顾云瑶一直都在怨恨自己命运不济,在被送入皇宫的那刻开始,也狠毒了冷青堂。
直到今时今日,当她亲眼见到当初抛弃自己与乳娘的仇人时,才发现这些年来一手造成她的悲剧、令她最痛恨的人,合该是眼前这心肠歹毒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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