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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消息了?”“该知会了罢?”
宜春苑往常排练时用来梳妆的房间里吵吵闹闹。
宜春苑平日是女乐排演所用,自然有专门用来化妆的房间。因为要一次容纳许多人化妆,还不能耽误时间,所以地方很大——一个大院子,整整三排房子,每排房子的内墙都被拆去了,好在古代房屋承重的是柱子,而不是墙,不然得成危房了。
房内清空的彻底,几乎没有家具,有的只是两排矮案,以及可以用来挂衣物的屏风。初到此处的人只能从铺设的厚重又光洁的木板,看出这里作为皇家御苑建筑的光彩。
不过这样也方便,若女乐要化妆,只需要带着妆奁和服饰来就好。
此时就是如此,下午表演完毕的学童们被带到了这里,每人占下了一个矮案,摆上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就在娘姨们的帮助下开始洗妆、化妆。
现在负责评定这些学童是否能成为官伎的教坊司官员、都知、学舍善才们已经看完了表演。正根据她们刚刚呈演的表现,结合她们在学舍时其他功课的成绩,商议出谁走谁留。
趁着这个时候,学童们正好换妆。
她们各自背后的官伎馆都雇了善于梳妆的娘姨来,这个时候一人身边一个,帮着快速化妆梳头——马上就是二加之礼了,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仪式,可不能以刚才呈演的舞台装束参加。
女乐的二加之礼有一定之规,按照规矩,他们都得穿白色抹胸、白色褶裙、长度及脚踝的红色褙子。另外,头上也都得梳单髻,然后加山口冠。
当然,每个人还是可以有各自的小特色的。比如白色的抹胸前绣什么图样,白色褶裙的绣纹用什么,头上山口冠的材质,以及其他首饰,这些都是自由发挥的空间。
这些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红妃自然也不例外。
在娘姨的协助下,她的发顶很快结出了一个单髻,单髻周围则有一圈头发散开一个又一个的发圈,用头油固定住,营造出鬓发如云的效果。至于头饰,红妃倒是简单,只用了一对珍珠排簪,插戴在两鬓。
脸上妆面很快也好了,是此时正流行的三白妆。娘姨一边化妆还一边道:“老身为多少小娘子净面上妆过,竟从未见过如小娘子一样的好皮肉!白的是玉,红的是芙蓉花,白白红红极好看小娘子的大前程在后头呢!”
梳头娘姨笑的合不拢嘴,红妃按照惯例赏了她六枚小银钱——给学童梳二加之礼的妆,对梳头娘姨来说一向是‘甜活啤。不只是官伎馆有一份该得的‘劳务费’,学童这边也不会吝啬。
一方面是大日子里头高兴,这就像逢年过节总得派红包。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梳头娘姨更用心些,这样的大日子里能把自己打扮的更加可心。
六枚小银钱就是六钱银子,这可不少了!而这只能说是学童们的正常赏钱。有囊中羞涩的会打折扣,但那很少,更多的还会往上加!对于呈演感觉良好,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一高兴翻几倍了放赏也不是没有的。
就比如红妃一旁的花柔奴,绣囊里的银钱倒出来,是两个一两重的大银币(此时又叫做‘银圆’),高高兴兴就赏给了旁边的梳头娘姨,笑着道:“娘姨好好上妆,让奴也瞧瞧娘姨的本事!”
“小娘子就看好罢!”
说话间,花柔奴还看了红妃一眼——见红妃只打赏了‘标准’的六枚小银钱,似乎露出了很满足的神情。
红妃也不知道她的满足是从哪里来的,轻轻摇头后便站起了身。她的妆既然已经化好了,剩下的自然是穿衣。
此时屋子里都是女人,没什么可避的(也没地方避开),换衣服的学童都是直接除去外衣,只留下一件抹胸、一条膝裤。
红妃的抹胸前是粉色浅淡的芙蓉,绣的精致可爱。
娘姨为她穿上长裤,然后系上有团花暗纹的白色褶裙,最后再穿上红色长褙子——红色长褙子上有绣出的金色图案,像一朵一朵小花一样,散在褙子各处。这种金色图案也是个人自由发挥的,红妃的是飘落的枫叶,正合如今的节令。
新换一双洁白的纻丝袜子,脚伸进有祥云图案的崭新鞋子里,这也是学童的标配,寓意今后是脚踩祥云、步步高升!
换好这一切,娘姨还很细心地为红妃抚平身上的衣褶、拉好不那么整齐的裙摆和褙子下摆。退出去时,这娘姨又向红妃拜了拜:“老身预祝小娘子今日礼成,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吗?红妃站在原地,看着梳头娘姨退出的身影,喃喃重复了一遍——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今□□二加之礼算不算得偿所愿。这确实是她能够选择的比较好的路了,但似乎也只是如此。
这个时候学童们也陆陆续续都做好了妆扮,等待的时间变得难熬起来。此时随便一个人进入这边院子,都会被学童围住,打听起呈演之后结果。只是这终究只能是排遣忧虑的一个方法,不可能真的问出什么来。
差不多傍晚时分,有人过来请红妃她们了。
所有人知道这就是最终结果要宣布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学童聚集处的空气陡然一沉。
一路过去主院,虽然只是黄昏时分,却可以看到许多点灯的奴仆——主院就是她们之前表演过的院子,那里有一个圆形的室外舞台,平常女乐彩排也多有在那里的。等到红妃她们来到主院,这里已经是灯火辉煌。
学童们分成两列,从主院正门两边鱼贯而入,在舞台前方的空地上列成整齐的四排,一齐叉手向舞台上的几位教坊司官员行礼。
教坊司官员按照惯例‘训话’了一通,然后才撕开自己面前封装好的文书,念道:“天下承平,尤重教化!女乐贱籍,亦当慎重今圣宁五年,庚辰,经教坊司亲点,共点中女乐九十五人。”
“群玉馆扶玉轩碧玉阁”显然点中的学童并没有排一个名次,而是按照各自所属的官伎馆宣布的。
等到念到撷芳园时,红妃感受到旁边孙惜惜的呼吸重了一下。而上面教坊司官员的声音没停:“撷芳园四人,师红妃、花柔奴、孙惜惜、陶小红。”
其实听到四人的时候就能放心了,撷芳园的学童也就是四个而已,所以最后这次呈演他们每个人都过关了,都能参加待会频亩加之礼。
宣布完结果,在场是有人欢喜有人痛哭,痛哭的也就罢了,欢喜的却还得抑制一些。不同于要走的人,她们将来就得在女乐中谋生了,自然得处处争取留下好印象。
此时,舞台上的官员下台,换上的是二十几位官伎馆都知,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捧冠人。
之前红妃她们梳妆并没有戴冠,这冠子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一排走上台去,便有一位都知为她们戴冠。这些山口冠也是她们先前就自己准备好的,按照惯例都是象牙制成——此时的象牙不算贵,主要是此时资源丰富,许多从海外运送来的象牙走港口城市进入,在市舶司的官价才一斤两三贯!
当然,进入内陆城市之后会有涨价,而且象牙也有质地不同的,顶级的好象牙一点埔膊槐阋恕
不过就以红妃她们今日戴的山口冠来说,大多中等偏上货色,造价也就是四五十贯也有好的,比如红妃那只,素洁光润,花了两百贯。
对此师小怜的说法是,山口冠很多场合都用得着,平日也能戴。此时买个好的,将来能一直用若是买了寻常的,等到她有地位了,就再拿不出手了——师小怜对红妃是极有信心的,在她看来,红妃将来能成为‘花魁’,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给红妃戴冠的是垂云堂的都知顾秋波,她与陈玉卿是老相识、好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红妃是认得她的。顾秋波对红妃微微一笑,示意她躬身,然后就取来山口冠给红妃郑重其事地戴上了。
‘二加之礼’之所以是二加之礼,就在于一加长褙子,二加冠——普通的良籍女子也是二加之礼,只是冠要换成笄。贵籍女子的成人礼则是‘三加之礼’,她们还多一道‘珍珠妆’(用珍珠装替代面靥的一种面妆,因时人重珍珠而来)。
之所以女乐的成人礼用冠而不用笄,这很大原因是为了与普通女子区分开——戴冠子在本朝之前并不流行,唐五代时戴冠者大都是女道士、女乐之流,如今戴冠以为‘礼’,也算是沿袭传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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