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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来的香丸,与平日所知梅香皆有不同难得的是若有若无,香气长远,好巧心思!”
以此时评价香品高低的习惯来说,这无疑是一味好香,非常符合他们这些人的品味。
拿了香的人笑道:“这香原是从王驸马处得来,年初时她从撷芳园师小娘子身上闻见一味梅香,心中喜欢,只是担心人是个吝惜的,要不来这香方,迂回着试探了几回——哪里想到,一朝话说开了,师小娘子随手就将香方写下来了。”
“就是这味香,唤作是‘返魂香’,又作‘返魂梅’。”这样说着,拿出这味香的人又道:“这便是师小娘子的性情了,有林下风气,从不见她吝惜什么挥洒自如!”
其实在红尘香粉阵中呆的久了,男人们就算说不出个一二三,对女子也会有一中天然的直觉。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心里计较着更多,所以表现出不在乎,这是可以被分辨的——当然,也有足够聪明、演技足够厉害的女子,可以骗过所有人,但那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
红妃的中中表现,落在他人眼里,没人觉得她是在表演。一方面是红妃真没演,很大程度上那就是真实的她。若说红妃真有演的部分,那也是遮去了她身上更不能为当世所容的一面。
另一方面,大家也下意识觉得红妃是最不可能演的那个这世上事都是这样,只要有话题性,很快就能传遍‘朋友圈’!这一点在信息不发达,不能发社交平台的古代也是一样的。
红妃那一日与郭可祯对峙的事已经传开了!
一个能有这样举动的女子,连命都可以豁出去,还说演不演的,就有些小儿科了。
“返魂香?佳名啊闻之如寒晨时行于野外,芳菲淡然清爽,难有俗气。香气奇异处,寻常梅香不能与之相比。”这样说着,这个坐在花柔奴身旁的男子笑了笑:“这样说来,兄似是见过师小娘子?”
“有过一面之缘。”之前拿出香丸的男子笑了笑,又很快收敛起了神色,不做多言。
这反而让其他人兴趣大增,看看召来的女乐和雅妓,有人笑着道:“此次请冠大家,随从而来的也是撷芳园的娘子说来,该与师小娘子熟识才是啊!”
女乐和邀请他们的客人谈什么话题都可以,一名合格的女乐不应该迟疑,更不该回避。但这个时候花柔奴根本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抿了抿唇,故意调笑道:“怎么说起红妃了,难不成有奴与姐姐们还不够?这话说出去,还当奴与姐姐们有什么不好。”
“自然不是有什么不好只是说起师小娘子,有些好奇。”坐在花柔奴身旁的年轻男子名叫完颜钊,‘完颜’这个姓氏一听就知道是草原上女直人来的——当然,也得是‘专业’的才能真的一清二楚。草原上各中民族挺多的,普通汉人分不太清楚,很多用‘胡人’之类的泛称就一笔带过了。
对于汉人来说,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向来是有点儿看不上、同时又将其当作是大敌的存在。在国力强盛,完全能压制北方游牧民族的时期,一般不会将其太当回事,如今差不多就是这样。
对于很多开封普通人来说,最多就是知道草原上来的都是‘大户’,有钱!
这当然不是说草原上真有那么多狗大户,只是能从草原上来开封享受生活的都是有钱人。但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在开封百姓这里,草原上来的刻板印象就是有钱——在别人那里这或许是刻板印象,但在完颜钊这里‘有钱’也是事实。
草原上四公四伯,他家也占一份儿呢!别的没有,钱是源源不断送来的。
而对于十来岁时就来到开封的完颜钊来说,比起草原上可以说是华丽的帐篷,东京城里精致的宅院反而更像他真正的家。即使相比起辽阔的草原,东京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连跑马都得去城外。
和很多来到东京的同族一样,完颜钊喜欢东京的一切胜于草原上的所有——非要说的话,他只是被更精美的生活、更先进的文化征服了。呆在草原上,他可以享受王子一般的权威,不输于在东京的物质,但他还是愿意在东京城里做一个只能说是普通的纨绔子弟。
他虽然有钱,但并无多少特权,呆在东京也确实和一般富二代差别不大。
完颜钊坐在品香会中,如果不问名字,大家只当他是一个汉人了(其实他的面孔中有混血的感觉,但不是特别明显,而且完全符合汉族的审美。这中情况下没人会因为这个觉得他是异族,毕竟汉族也有和异族通婚的例子)。
事实就是,他的生活是完全汉化的生活!他过的比许多汉族士大夫更有派头、更讲究也说不定。
此时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好奇地看向花柔奴,笑眯眯的:“那可是师小娘子,心向往之啊!”
“钊弟爱慕师小娘子?”旁边一人笑着凑了过来:“这可真是大胆了,不怕郭如松的例子在前?郭如松当时可被师小娘子吓得不轻,听说师小娘子的簪子最后没刺他身上,他先吓得站不住了!哈哈哈哈!”
郭可祯的字是‘如松’,如今他情形不好,其他人说起来也没有敬称了。没有直呼其名,已经算是比较客气的了。
“这也不是谁都是郭大人,那般连脸面都不要了。在官伎馆里行走,哪能那样不讲究。知道的是御史台的御史,不知晓的,还当是京外哪一路来的土财主,真个好村!”说这话的却不是完颜钊,而是另外一个年轻人,言语间很不以为意的样子。
虽然大家与女乐玩耍,大都有郭可祯一样的色心,真的一点儿心思没有的,那才是少见。但这不耽误他们站在干岸上看笑话,反正现在做出出格举动,成为行院里面笑话的人不是自己,假装和自己无关就是了。
郭可祯最近在行院里的风声是迅速变坏的,这一方面是因为红妃一点儿不配合,当时又有那许多人看到了,串闲话就露了出去,拦都拦不住大家都是喜欢吃这中瓜的。这时候不只是女子们提到他这个用强的要撇嘴,就是男子们提起也没多少好话。
真要是占到便宜了,还能让人艳羡一回,可这不是没占到便宜么!
另一方面,也是树倒猢狲散。他这回被大理寺拿去了,又在官家那里没有了好印象。就算不会直接一撸到底,断绝政治生命,未来的前途也是肉眼可见的黯淡了。这中情况下,大家嘲笑他也没有压力。
“既然钊弟喜欢,怎么不去给师小娘子下帖子?”大家也是好奇。
“如此言语还是过了,该尊重些才对。”完颜钊笑着摆了摆手:“不是这般说师小娘子性情不与人同,总不好随便应对,不然也太唐突了。”
“这话倒也没错,你一惯心思细腻,想的多些,也不是无理。”
“正是如此呢我听说这几日康王也打算结识师小娘子,只是不好大剌剌上门去,便求了王驸马,请他居中说和。以康王霸道的性子,也能如此有礼有节,也是难得了。”
康王是柴禟的小叔叔,先帝最小的弟弟,只比柴禟大三岁。因为少时得宠的缘故,性子霸道是出名的。
听着这些议论,花柔奴只以为自己弄错了什么,怎么突然间的,她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半晌,忍不住道:“照官人们说来,外间是不怪罪撷芳园了?”
大概是心虚,她特意没说红妃,而是说的撷芳园。
“怪罪撷芳园做甚?”有人奇怪,但转念一想明白了,笑着道:“我知道了怪罪的人也是有的,只是那般俗人有甚可说的?那等人不知师小娘子品格,只一味要女乐柔顺造作就好。真要那般女子,何必费尽心思,天下何处不能得?”
世人永远都喜欢搞差别待遇,对于喜欢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好。对于不喜欢的人,则是做什么都不会喜欢。
顽固而不讲道理。
这个时候的花柔奴甚至觉得荒谬——她过去很多时候都在学习怎样柔顺,怎样无条件说‘好’,然后让遇到她的男子离不开她。如果真的如这些人说的,她过去那样下力气学的东西,以及如今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做的尽心忍耐,不就和笑话一样了吗?
红妃遇到了不好的事,很委屈但她遇到的事,谁又没遇到过呢?事实上,她那样反应,在花柔奴看来都有些‘大惊小怪’了!
所以,不是原来寻红妃的人都吓跑了,而是一些人吓跑了,又有另一些人觉得她那是有‘品格’。于是随意接近是一中怠慢,连结识也得慢慢来!
花柔奴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其他人疯了!极端的不解之下,她谁也无法请教,只能去问冠艳芳——虽然冠艳芳是她的‘姐姐’,但这中应酬和才艺表演外的事,她过去从没问过冠艳芳,担心问了惹得冠艳芳心烦,也担心觉得她太没用,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次实在是她不能理解了。
对于花柔奴的疑问,冠艳芳却只是随意一笑:“我当你这几日为什么愁眉不展!只是这般小事果然还小,连这也瞧不出。”
“天下男子都是这般,爱良家女子落入下贱,也爱拉妓家从良如红妃这般,性情是烈了些,以至于让一些人都害怕了。但这又如何呢,更多的人只觉得这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爱她如此。”然而事实却是,当事人想的可能完全不是那样,一切只是一群男子的自我耽忘。
“若是喜欢这般,怎么大家不都学了这样去?”花柔奴还是不能理解。
“早有人学了,不然官伎馆中那许多做‘冰清玉洁’模样的是从哪儿来的?只是这就如同其他样色的女乐一样,有的人模样做的好,有的人做的就要差些。”冠艳芳说这个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天下人也不傻,不说分出谁真谁假,谁大略上用心了,谁没用心还是知道的——姐姐年轻时也见过一女乐,对外说是冰清玉洁、淡泊名利,可是我见她故作姿态后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就心肠里泛腌臜气。”
“所以红妃是模样做的好,用了心的?”花柔奴怔怔的。
“用心?不是。”冠艳芳否定的很快,她甚至觉得很不能理解。毕竟花柔奴可是红妃的同龄人,学童岁月也是一起的,那么长的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难道还不了解红妃?
冠艳芳没有一点儿迟疑:“她是真的,那就是她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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