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许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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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条竹叶青蛇, 这次狩猎是不可能再继续了，宋池、沈逸一前一后地将虞宁初、宋湘保护在中间，沿着原路往回走。</p>

宋湘亲昵地挽着虞宁初的胳膊。</p>

她并没有说什么, 虞宁初却自己心虚, 总觉得偶尔对视时宋湘眼中的笑, 明明就是猜到了什么。</p>

身后就是宋池的脚步声。</p>

距离那个雪夜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 这么长时间宋池都没有再来找过她, 再加上经常听宋湘念叨又媒人去端王府提亲，虞宁初难免会想，或许时间长了, 宋池会慢慢动摇对她的这份感情，会试着去相看京城的名门闺秀，毕竟他是王爷啊, 当今圣上颇为器重的亲侄子。</p>

没想到, 这么久不曾接触, 宋池还是会不顾危险地来救她。</p>

脑海里东想西想的，虞宁初一脚踩进了一个小小的洼坑中，要不是宋湘挽着她, 可能就要摔倒了。</p>

“阿芜还在后怕那条蛇吗？”宋湘关心地问, 眼中还是藏着笑。</p>

虞宁初都快要被她笑得不会走路了，而且, 上山的时候宋湘也没有挽着她，为何现在非要挽着？</p>

“我自己走吧。”虞宁初从宋湘的胳膊里抽出手来。</p>

宋湘没有再来抱她，往后看了眼哥哥。</p>

宋池一副悠然赏景的姿态, 仿佛并没有察觉两个小姑娘间的异样。</p>

宋湘故意走到宋池身边, 故意用虞宁初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问：“哥哥，我有点想不明白, 刚刚你明明走在我后面，怎么发现阿芜那边树上有蛇的？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偷看阿芜？”</p>

宋湘嘴上说着话，目光盯着虞宁初微露的侧脸，然后就看见，虞宁初的脸红了，耳垂也红了，红得那么快，简直就像有一团无形的火突然包围了她。</p>

这一幕，宋池自然也看到了。</p>

他低声斥责妹妹：“休要胡说。”</p>

宋湘继续嘀咕着。</p>

虞宁初已经听不下去了，快步追上了前面的沈逸。</p>

沈逸对刚刚的惊险心有余悸，光他自己倒没什么，如果真让表妹受伤，他作为兄长，难辞其咎，所以心思都在警惕两侧的树干之上，见表妹突然追上来，面红如霞，沈逸吃了一惊，停下脚步问：“阿芜，你脸怎么这么红？”</p>

莫非那条毒蛇还咬中了表妹？</p>

沈逸脸色大变，拦在虞宁初面前，低头开始检查她的衣袖。</p>

身后传来宋湘不加掩饰的笑声。</p>

虞宁初恼羞成怒，绕过表哥朝前跑去。</p>

宋池推了妹妹一把，别真把人气着了。</p>

他这一推，宋湘越发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递给哥哥一个“回头再审你”的眼神，笑着去追虞宁初了。</p>

沈逸看看表妹，再看看宋池，明白过来，回想宋池刚刚那奋不顾身地一扑，沈逸心情复杂地问道：“表哥对阿芜……”</p>

如果宋池不喜欢表妹，怎么会舍身去救，蛇毒难治，这荒山野岭的，果真被咬中，宋池未必能善终，妹妹们不明白，宋池肯定知道竹叶青的危险。</p>

那么，既然宋池喜欢表妹，为何不去提亲？还是说，因为表妹家中的情况，宋池有所顾忌？</p>

宋池见他眉峰紧锁，不知道想哪里去了，失笑道：“三弟不必胡思乱想，去年我便向三爷三夫人提过亲，求娶阿芜，是她当时恼我，没有同意。”</p>

沈逸的愁容顿时变成了震惊！</p>

宋池叹道：“原本不该告诉你，但今日之事，就算我不说，你可能也会猜到，与其你误会，不如我直接告诉你。只是，阿芜脸皮薄，若她依然不愿嫁我，你们去问她，她反而烦恼，所以，三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p>

他光明磊落，沈逸便确定了宋池对表妹的心，只是，为何表妹会拒绝？宋池又是何时喜欢上表妹的？</p>

沈逸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只可惜他与宋池的关系不如沈牧兄弟那么亲。</p>

宋池拍拍他的肩膀：“走吧。”</p>

沈逸只好装着满腹疑惑跟着他继续前行。</p>

前面，虞宁初一口气跑出好远，可心慌意乱的她，还是被宋湘追上了。</p>

“阿芜你别躲，你个大骗子，你早知道哥哥求而不得的那人是你，对不对？”宋湘从后面抓住虞宁初的手臂，两个姑娘脚步一乱，一起跌坐在了地上，又因为刚刚的奔跑，两个都喘得脸颊通红。</p>

不等虞宁初否认，宋湘一手抓紧虞宁初，一边瞪着她道：“怪不得你平时躲着哥哥，言语间也不愿意多谈，可上次我猜哥哥喜欢的人是青楼女子，你竟马上替他说起了好话，其实你不是帮哥哥，是在恼我把你猜成那种人呢，啊，你这个大骗子，亏我那么信任你！”</p>

回想自己当时的傻样子，宋湘气急败坏地扑过来，按着虞宁初挠起了痒痒：“你快跟我说实话，不然我不放过你！”</p>

宋湘与沈明岚玩闹时最擅长的就是这招，无论按人还是挠人都运用地炉火纯青，虞宁初被她扑倒时就处于了劣势，再也躲不开了，笑得她眼泪都掉了出来。</p>

“你快老实交代！”宋湘对准虞宁初的腰窝不停地挠。</p>

虞宁初受不了了：“我说我说，我，我是对不住你。”</p>

宋湘见她终于肯说实话，暂停动作，坐在虞宁初的身上，按着她的手继续问：“我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p>

虞宁初目光一转，宋湘马上就又朝她的腰间下手。</p>

虞宁初忙道：“别，我说还不行吗，你，你先让我起来。”</p>

宋湘就不起，朝后面看看，道：“放心，哥哥他们离得还远，够你回答我五个问题的，若你不配合，我就一直挠你。”</p>

虞宁初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这里又没有外人，宋湘不必顾忌什么，或许真能做出那种事来。</p>

宋湘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我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p>

虞宁初望着头顶茂密交错的树梢，望着更高处的碧蓝天空，喃喃道：“我也不清楚，他，他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p>

宋湘一怔，一见钟情？也就是说，哥哥喜欢虞宁初快三年了，她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p>

“第二个问题，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诉衷情的？”</p>

虞宁初睫毛颤了颤，想到了去墨香堂寻灯的那个晚上：“……就是那晚，他第一次说会娶我，我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以为他只是欺负人，并不曾信。”</p>

宋湘暗暗咬牙，哥哥居然是这样的哥哥，那晚她哭得那么伤心，哥哥居然还抓住机会欺负阿芜，别说阿芜不信，她都不信，想来哥哥继续用这种不合规矩的手段欺负了阿芜很多次，于是阿芜越来越恼哥哥，哥哥自酿苦果，求而不得。</p>

“第三个问题，后来哥哥有没有履行诺言，向你提亲？”</p>

虞宁初闭上眼睛：“提了，只是我介意他以前的无礼，没有答应。”</p>

宋湘一听，虽然是哥哥做的坏事，她也心虚了，忙把虞宁初扶起来坐着。见虞宁初发髻散了，一头青丝垂落下来，上面还沾了几片枯叶，宋湘便跪坐在虞宁初身后，一边熟练地帮她整理头发，一边轻声道：“阿芜受委屈了，早知道哥哥那么坏，我肯定会帮你教训他，他虽然是我的哥哥，但我帮理不帮亲的。”</p>

虞宁初笑笑：“嗯，我知道，我不想你难过，才没有告诉你。”</p>

可毕竟是兄妹，宋湘还是不愿意相信哥哥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混蛋，小声问：“这么久了，哥哥就没有做过什么讨你喜欢的事吗？”怕虞宁初误会她想帮哥哥说话，宋湘马上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没做过好事，居然还有脸去提亲，那脸皮也太厚了！”</p>

虞宁初被她逗笑了，看着地上新绿的青草与去年的枯叶，她顿了顿，如实道：“也有好的时候，他给我送过药，替我挡过剑，为我遮过雨……包括刚刚，他还救了我一命。”</p>

宋湘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哥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p>

虞宁初忽然偏头，提醒她道：“已经问了四个问题了，表姐说话算数，再问一个，以后都不要这么审我了，好吗？”</p>

宋湘看着她低垂的长长睫毛，竟无法拒绝。</p>

所以，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p>

余光中，宋池与沈逸的身影又出现了，宋湘先加快手上的速度，帮虞宁初重新插好簪子，扶虞宁初起来，再小丫鬟似的围着虞宁初替她拍去衣裙上的浮土。</p>

虞宁初很不好意思，拦住她道：“我自己来吧，表姐别把我当小孩子。”</p>

宋湘笑了，握住虞宁初的手，直视她的眼睛道：“我哪再敢把你当小孩子，阿芜，我的最后一个问题，还请你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如实回答，可以吗？”</p>

虞宁初看着宋湘清澈纯净的眼，点点头。</p>

宋湘眼睛一弯，凑在虞宁初耳边道：“那，看在哥哥舍身相救的真心，看在咱们好姐妹的情意上，如果哥哥再去提亲，你愿不愿意给我当嫂子？”</p>

虞宁初的脸，再次红透。</p>

“阿芜，好阿芜了……”宋湘撒娇般晃着她的手。</p>

“阿湘，你又在闹什么？”宋池训斥妹妹道。</p>

宋湘瞪他：“跟你没关系，你少多管闲事。”</p>

虞宁初：……</p>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宋湘明明是在央求她嫁给宋池。</p>

眼看宋池走得越来越近，虞宁初不敢面对他，胡乱地点点头，拉着宋湘往前走了。</p>

宋湘太高兴，跳起来抱住虞宁初，在她脸上亲了一口。</p>

宋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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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敦哥儿在乳母怀里睡着了，单独坐在一棵海棠树下。蕙姐儿大些，对山里的一些都很新鲜，沈琢亲自抱着女儿在周围走来走去。曹坚跟在沈琢身边，不时朝熟睡的儿子看去，一副恨不得儿子也快点会走，他好陪儿子玩的表情。</p>

韩锦竺见了，对沈明岚道：“妹夫肯定也会是个好父亲。”</p>

沈明岚笑道：“阿芜也这么说呢，希望如此吧。”</p>

提到虞宁初，韩锦竺奇道：“阿芜今年也十七了吧？还没定好人家吗？”</p>

沈明岚摇摇头，刚要说话，就见山路上走下来四道身影，领头的正是虞宁初与宋湘。</p>

待大家坐到一起，沈明岚好奇道：“不是去打猎吗？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p>

沈逸道：“二哥四弟去猎了，我们没走多远碰到一条竹叶青，怕有危险，提前下来了。”</p>

沈琢、曹坚也过来了，曹坚最先注意到宋池右臂衣袖上的两个破洞：“殿下，这……”</p>

宋池笑道：“被蛇咬了，还好只咬破了衣裳，没有伤到皮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