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惊喜(二合一)(生活就像盒子里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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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圣兰低咳一声,说出来意:“我想要买裴琉焰的消息。”
总管事:“几等情报?”
“近半月来,所有的。”
总管事短暂消失了片刻,再回来时,端来的托盘里放着四五个卷轴。
杜圣兰交完钱,当场拆开,大部分和仁义堂收集的情报重合,甲等情报里有两条消息:四日前,裴琉焰疑似和一男子出现在青台山附近;金禅寺遭贼,疑与裴琉焰有关。
后一条已经被五蕴和尚证实,前一条和蚀魂道君说得也能对上。
杜圣兰放下卷轴,上面没有提到裴琉焰目前所在,说明天机楼也不知道。
谁知总管事又拿出一个小竹筒,是刚刚收到还未整理的情报。
杜圣兰看了一眼:“裴家?”
“你人前显圣,一些下界的仙人想要趁机斩杀大陆修士,结果反被光芒震伤。他们这一出手,就暴露了踪迹。”
裴家大长老一直没有明确撤去顾崖木的家主之位,加上先前的欺瞒事件,大长老俨然成为裴琉焰完全掌握裴家的绊脚石。昔日尚有顾忌,如今她对于这些倚老卖老的,彻底丧失了耐心。
昨日她原本是想派仙人来趁机解决大长老。
总管事忽而笑道:“那仙人只是试探地一出手,不过已经引起了怀疑,这对二位来讲是好事。”
经过这一遭,长老们开始提防裴琉焰,顾崖木这个几乎被架空的家主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视线范围,这头龙和杜圣兰走得近,起码后者比较有情有义,而且传言已经成仙,如此一来,裴家就有两位仙人做后盾。
从天机楼出来后,杜圣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嗤笑一声:“裴家关了裴琉焰二十年,她心中怎么可能毫无芥蒂。”
正如五蕴和尚所说,有因才有果。
如今他们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下这一番因果。
天机楼总部和裴家在同一座城市,中间还隔着仁义堂。
杜圣兰路过时,看到金光闪闪的仁义堂牌匾,脚步放慢却未曾停下,一路朝前走去。
裴家五百米远的地方,就有侍卫巡逻,足见针对墨家的围攻突袭给这些大势力造成了怎样的忧虑。深更,两人都算是不速之客,现身不久后,几位长老阴沉着脸出现。
对待证道成仙的顾崖木,这些长老多出几分慎重。
“裴琉焰在哪里?”顾崖木直接道出来意。
大长老和二长老对视一眼,接着冷淡开口:“你们来晚了,人已经走了两个时辰。”
杜圣兰垂了垂眼,判断话是真的。就在他和顾崖木准备离开时,大长老冷不丁开口:“不过赵长宁被我们控制住了。”
杜圣兰目中有了波动。
裴家地牢。
尚未跨入门槛,血腥味扑面而来,杜圣兰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阴森潮湿,牢房里特意养着啃咬活体的妖鼠。
甬道尽头,赵长宁被铁链所缚,身上血迹斑斑,一看就是受了刑。
大长老道:“琉焰那丫头离开时,我们要求留下赵长宁。”
这是个下马威,也是想要撬开赵长宁的嘴,问出裴琉焰到底想做什么。
顾崖木看赵长宁的目光和看死人无异,此人当初假装要被杜家处死,想引杜圣兰现身施救,之前他一直以为人死在了塔楼争夺中,否则早就亲自去灭口。
“为什么不搜魂?”
“看来你们不怎么了解天生媚骨。”大长老道:“媚骨修炼到了极致,仅仅是一个眼神,都能让精神力薄弱的人沉迷。”
裴琉焰在精神力上大有造诣,可以一点点蚕食控制他人。赵长宁早就沉沦,根本承担不了搜魂。
杜圣兰皱眉:“这么邪门?”
大长老冷笑:“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她养的几条狗。”
被控制的人和裴琉焰之间形成了一种主仆关系,譬如赵长宁,早就彻底认其为主。
杜圣兰走到赵长宁面前:“长宁叔,作为弃子,你还想着帮她隐瞒?”
赵长宁呸了一口:“养不熟的小崽子。”
杜圣兰并不恼,他们间的一点情分,早就随着凶牙坡的试探烟消云散:“我最后问一遍,裴琉焰的计划是什么?”
裴琉焰要咒杀九奴,肯定是要满足多种条件。
赵长宁神情淡漠,毫无所动。裴琉焰不愿意爆发冲突留下他,也是笃定了别人审不出什么。
既然是敌人,没有心慈手软的道理。杜圣兰直起腰,看向大长老:“家族里有什么受了暗伤的人可以领过来,裴九星除外,顺便帮我带把椅子。”
大长老瞥了眼暗卫:“照他说得意思办。”
很快,有年轻人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躯走来。
莫名其妙被带到地牢里,他又是害怕又是不解。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杜圣兰右手猛地隔空一抓,年轻人瞬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错位,正想要反抗,突然又觉得身体格外苏爽,就像是拔出了肉刺。
“移花……”杜圣兰左右手交错,右手轻轻朝着赵长宁的方向拨拉了一下,低念一声:“接木。”
祁子期的移花接木,可以将一个人的真气抽出身体一次性丢出另一个人体内,造成真气爆炸。
杜圣兰从前只在特殊情况下才使用过这一招,如今有了新的创意,真气可以抽离,神念可以凝聚,是不是代表暗伤也可以嫁接?
一部分暗伤转移到了赵长宁体内,强行渗入的过程十分遭罪,先前受刑都没有皱起的眉头,此刻眉眼都快挤到一起去。
“啊……”
他现在就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这些外伤则是水滴,赵长宁只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滴水穿石的过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各种情绪交织,最后化为一声吃痛地叫喊。
杜圣兰拉过椅子坐下,面容神圣不可侵犯:“有病,得治。”
“啊!”语调陡然拔高,疼痛变成了潮水般的酥麻。
“移花接木。”杜圣兰回归了先前的过程。
“啊!啊!啊!”
虽然不知道移花接木是什么,但有病得治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几位长老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地牢里响彻着惨绝人寰的声音,外面值守的侍卫面露惊奇,暗道究竟是怎样的酷刑,能将人折磨成这样。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杜圣兰从地牢中走出,他的衣服是干净的,手上更是没有沾染一滴血,证明没有亲自为人上刑。侍卫见状更加好奇了,没有动刑为何会爆发如此凄惨的嚎叫。
没有理会他们的惊疑,杜圣兰想着从赵长宁那里得到的消息,面容阴沉,末了沉声道:“先回冥都吧。”
一抬头,正好看见顾崖木面色有些不大好,他神情中的阴霾散了几分,关切问:“身体不舒服?”
顾崖木:“心魔。”
杜圣兰扬眉:“它敢作怪?”
听语气好像准备当场了结了。
“从刚刚起一直抖个不停,应该是吓到了。”
杜圣兰的审讯手段,给年幼的心魔蒙上了阴影。
“……”
银龙重新踏空飞行。
清晨的凉风铺面,杜圣兰考虑回到冥都会不会不受待见,毕竟昨天的人前显圣影响的是整片大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他酝酿话术想要将自己摘出去。
“到了。”
杜圣兰回过神,下意识看向远处,目光倏地一凝。
冥都城门外,枯败的树枝像是外界普通的树木,开始抽出嫩绿的枝丫,常年聚在冥都上空的血雾竟散开了。银龙降低飞行高度,杜圣兰直接从它身上跳了下来。
黏腻的湿红色土地,如今踩着有一种砂质感。推开虚掩着的城门进去,一名鬼修正僵硬地望着身前的麻雀,小麻雀朝前走动着觅食,反而把鬼修吓得连连后退。
冥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活着的生灵愿意进去?
妖兽误入也就罢了,这只是一直普通的麻雀。
失去雾气遮掩,杜圣兰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冥都的真实面貌:没有主街,全是纵横交错的小道,整体一观像是张牙舞爪的蜘蛛。周围都是暗巷,茅屋和石屋毫无章法地建造着,地面除了些破烂石头,看不到任何花草。
雪花狮子正趴在人面树冠上,两只大眼睛显得有些呆滞。
杜圣兰走过去,叫了两声,它才回过神。
杜圣兰张开双臂,雪花狮子化为拟态跳到他怀里。
顾崖木看了一圈,实话实话:“除了地皮,这冥都加起来,还没兽车值钱。”
雪花狮子的兽车,可是他们高价从黑水商会买的高级耗材,车轱辘都是镶着金边的。再看这些鬼修和阴物,平日里在血雾中显得阴森恐怖,可真正暴露在白昼中,各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有的提着破枪,有的捧着破碗,直接拉出去到城里当叫花子,都毫无违和感。
以为雾气只是消散一瞬间,苦等到天亮,越来越多沉睡的阴物被唤醒,准备看一看血雾回来没有。
一道阴影从血色石碑蔓延至杜圣兰身前,最后化为阴犬出现。
杜圣兰忙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阴犬没有回答,杜圣兰顺着对方的目光转过身看去,城门口,青眼阴犬正一脸迷茫地站在那里。
昨夜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秩序’一词,魇预感冥都发生了什么,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想要偷偷回来看一眼。结果受到惊吓太大,连掩去身形都忘了。
这是哪里?
它先是低头,脚下是破碎的青石板砖,再抬头,暗巷里苏醒的阴物陆续从小土屋中走出,石渠里还爬出来两个,下水道的沟渠里也有好奇探出头的。
情况好一点的穿着破洞草鞋,更多的是连鞋都没有。近处有只长着两个头的怪物,每个脑袋的毛发油腻到不可直视。
太阳升起,暴露在阳光下的冥都呈现出了它最真实的状态。
脏,乱,差。
从未被清扫过的地面,不但有骸骨,还有各式各样随地乱丢的垃圾。人类边陲小镇最古老的村庄,布局都要比这个大气。
“殿下?”有效忠魇的几个鬼修看到它,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青色的眼珠停止转动,往常追随的鬼修不少,但从未给它造成如此强烈的冲击。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其实这并不奇怪。
货物放在店里和摆在地摊上,本就是两种观感,何况鬼修天生长得奇形怪状,不修边幅,此刻处在这么一个乱糟糟的环境里,自然显得无比寒碜。
“这里是冥都。”面对青眼阴犬怀疑的眼神,杜圣兰开口打破沉默:“没错,就是你一直想要继承的家业。”
魇如遭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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