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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妄微微偏过头看去。
就见她遥遥抬起手,扬声:“三百万。”
这是要千金搏江总一笑了。
盛氏的地位大家也都得给个面子,再者这一副画300万的价格也算是已经到了天价,没人再加价。
敲锤三次,盛向晚拿到画。
她往厅内看了一圈,顶着众人的视线径自跑到江妄旁边,还施施然的拎着裙摆双脚前后做了个姿势才在他旁边坐下来。
“你今天来啦!”她挺兴奋的说。
江妄:“嗯。”
“那我跟你助理说了邀请你当我男伴你怎么还拒绝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她亲昵的上半身倾过去,外人看来,两人似乎关系非常不错。
可男人脸上冷淡神色一丝不变,没起身离开似乎都已经是克制后的结果。
可盛向晚不在意,她早就习惯了江妄这副样子,以前是,现在也是,她大概真是有些受虐狂潜质,那些在她面前献殷勤的富二代她没兴趣理会,却独独喜欢江妄这副冷淡模样。
“不过,我300万买了你的画,江总能赏脸吃个饭吗?”她笑盈盈问。
“抱歉,没空。”江妄一笑,却一点没真心实意的意思,“盛小姐眼拙,那画也远不值300万。”
他这趟来是为了拿下一笔生意,很快到下一个拍品。江妄一举就是天价,一锤落音,拍得了场上的那串宝石项链。
他遥遥望去,对上另一边一个俞总的视线,轻颔首,偏头对身后的助理做了个手势,助理便很快把送来的宝石项链送去给俞总。
那项链听闻是俞总亡妻的身前物,后来阴差阳错的辗转多人之手,江妄天价拍得后再送还给原主,算是情谊。
不多时,拍卖会结束,晚宴散场,人群也散去。
周围几人寒暄着“江总真是一掷千金”并排走出去。
盛向晚仍走在他旁边,她穿了双细高跟,站在江妄旁边仍比他矮半个头,可从后边看去当真是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最近的确也传的沸沸扬扬,听说盛董事长也对江妄非常感兴趣,有意将女儿嫁给他,看上去真有可能是要好事将近。
盛向晚嗓音盈盈的:“江妄,你一会儿送我回去吧。”
江妄看她一眼,淡声:“你司机呢。”
“不知道啊。”她弯唇,耸肩,“你送我呗。”
周围人太多,他没应声,也没拒绝。
走出大堂到外面,忽然,走在最前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过去,那张从来风平浪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隙。
盛向晚偏头看他,便见他黑睫飞快的抖动
这个年少得志又狂妄桀骜的江总竟然在那一眼中瞬间逼红了眼角。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见那个一袭绵软白裙的女人站在路边跟人说笑,也在那一刹那明白了她是谁。
旁边人迟疑着:“江总?”
他恍若未闻,径自大步走去。
时念念从宴会厅出来后就和大家一起出来了,大家要不就打车走了,要不就叫了代驾,时念念叫的车还没到。
“你快先进去吧。”她笑着对一旁的陈舒舒说,伸手轻轻覆上她肚子,“小心他着凉了。”
“对啊对啊,你快先进去,这里我会都送好的。”徐蜚忙附和道。
陈舒舒扁扁嘴:“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啊。”
她扯了扯肩上的外套,转身却看到笔直过来的男人,她一愣,下意识唤:“念念啊。”
“嗯?”她应声扭头。
风吹来,将她的裙摆轻轻往后扬起,散在肩上的黑发也被风吹的凌乱,她轻眯眼,对上了那一双黑眸。
同样愣在那。
他步子又急又快,穿过众人几步到她面前,一手揽住她腰肢把人搂进怀里,弯下腰,把脑袋深深的埋进了她的颈窝。
众人面面相觑,看惯了他在商场叱诧风云的模样,竟一时反应不过来眼前这样把女人抱紧在怀的男人是谁。
那是一个很卑微的姿态,那样弯着背将人狠狠的搂在怀里,一种极其担心会失去的姿态。
这样的拥抱实在是久违,江妄身上是她陌生的味道,淡淡的酒味,还有各种混杂的女人香水味,名利场的味道。
时念念觉得自己眼皮发烫,有烧灼感,她迟钝的抬起手,轻轻的回搂住他,指尖攥着他的西装。
她出声:“江妄。”
他哑着嗓子咒骂了句,又堪堪止住,声音透着浓浓的哽咽:“你还知道回来。”
下一秒,他肩膀颤抖起来,像是哭泣的频率。
时念念再次愣住,不止是她,周围所有人都愣住,就连这条总是繁华喧闹的街都似乎安静许多。
她抬手覆上他的头发,有些刺,摸了摸,她柔声道:“我回来了江妄,你别哭啊。”
他在她怀里,无声的、颤抖着哭泣。
她叫的出租车到了,司机停在路边摇下车窗:“是不是你啊小姑娘,快上车啊,这儿有停车抓拍的!”
时念念看了眼江妄的状态,叹了口气,跟司机道歉说自己一会儿取消订单赔钱,而后轻轻牵起江妄的手,低声说:“我们去旁边,好吗?”
看的人太多了,她不想江妄被这么看笑话。
两人便在众人目光中离开了,江妄车就停在另一边。
上车,他系上安全带就要开车,时念念想起方才在他身上闻到的酒味,忙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一顿,往车座上一靠,又从兜里取了支烟,却手抖的怎么也点不着。
时念念看着他动作,轻声说:“别抽烟了。”
他动作微滞,把烟重新塞进烟盒,扔到一边。
江妄闭了闭眼:“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昨天。”他冷笑了声,偏头看向窗外,“那你怎么不找我。”
车厢内的密闭空间让人觉得安全,又让人觉得窒息,时念念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不敢,她还没做好准备,而昨天在医院听到他口中提及的盛向晚让她更加迟疑。
可这都不是理由。
因为江妄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冲过来抱住了她,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坚定而狼狈。
这一切都让时念念觉得自责,当初走的是她,一声不吭回来的也是她,她在这段感情里,成了不负责任又来去自如的那个人。
听她沉默,这五年半的等待终于让江妄爆发。
少年经过岁月洗礼成为男人,眼底的凛冽更盛,到极点的侵略感,他眼底通红看向她,面色却是阴沉。
“你说让我等等你,我就在这等,我等了五年半,你知道我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跟我说的,喜欢我,时念念,有你这么喜欢人的吗?
他眼底蔓延开一片红,暴怒都是鲜活的。
他食指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可你却连回来都不告诉我。”
时念念看着他,开始流泪,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往下落。
江妄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放弃的重新靠回去,不再看她。
车厢内重新陷入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念念听他说:“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脑袋还偏向车窗外没有看她。
她缓慢的伸手过去,覆在他手背上,腕表抵着她的掌根,是冰凉的。
她说:“要。”
江妄几乎是瞬间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去。
时念念重复了一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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