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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刚刚才起了满脸愤怒的汉子们顿时慌了神。

“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抄家掉脑袋的!”

满满一罐子的好酒洒在地上,引起了阵阵酒香,卫明言就站在其中,看向这些除了候二全都被自己的话吓破胆的土匪们。

“家?你们还有家吗?”

“从前,你们听从朝廷的话,官府的话,他们要你们生你们便生,要你们死你们便死。”

卫明言弹了弹身上的火星子,在火堆旁,他那张英气十足的俊美面容被火光印照的忽明忽暗,看着就让人心中胆寒。

“不提死在村中的亲人,就光是那些被带走的孩子们,不反,你们今生今世都是逃兵,永远不可能落叶归根,更别提寻回自己的孩子了。”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人,他们眼中有着畏惧,更多的,是从出生起就被灌输的理念遭到冲击的无措与慌乱。

但在听到卫明言最后一句话后,所有人,眼中都亮起了光,“孩子……”

可随即,这光便泯灭了,有一人低着头,喃喃道,“怎么可能还找得回来……”

“都七年了。”

“七年怎么了!”

卫明言冷笑一声,“你们找了,也许找不到,但若是不肯去找,就永远都不可能寻回来。”

“男孩为奴,遭人践踏,女孩为婢,卖入娼馆,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路。”

“他们吃苦,绝望的时候,会不会想父母,想要他们的爹爹来救他们,盼望着能够脱离苦海,在他们想着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被逼得家破人亡,有家不能回,只能躲在这座山上,人不人鬼不鬼。”

“不拼,放任自己的孩子们吃苦,你们自己则是浑浑噩噩的守在这里,每天都在担心官府会打上门来。”

“拼了,事成之后荣华富贵,不成则是人头落地,但我卫明言在这里承诺,若是弟兄们跟我一起谋得大事,至少在活着的时候,好酒好肉,寻儿寻女,都不会落下!”

他从怀中掏出了白天兑换的银两,丢在了地上,白花花的碎银子撒了一地,在场的人却都没有动。

土匪们僵直着身子,听那个男人说着,“愿意的,就留下,不愿意的,便平分了这些银子,自行下山吧。”

下山?

下山能做什么?

他们没有身份,没有家人,就算是有银两,外面乱成那样,他们敢拿出来花吗?

可造反……

从小到大都被灌输着皇上是天,要忠君爱国的汉子们实在不敢做决定。

从出了村子,一直跟着莫大候二的土匪们都下意识望向了自己一直听从的两人。

莫大还在犹豫不决,候二却是干脆利落的道,“只要能找回我家丫儿,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全家都没了,这样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是真的失败了,死就死了,正好能下去和我那婆娘见个面!”

有了他这一句话,其中一个汉子也将自己手中的碗狠狠砸在了地上,赤红着眼,“干他娘的!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有了这两个带头作用,土匪们一个个的都跟着站了起来。

“好!造反就造反!就算是不成,下了阎罗殿,我也能挺直腰跟我那婆娘说,我给你报仇了!”

“干!!”

“杀了狗皇帝!杀了那些贪官!”

碗被摔碎的声音,越来越浓重的酒香,彻底充斥了几个火堆周围。

最终,只剩了莫大,还站在原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莫大眼睛也早就红了,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走前,女儿抱着他的腿,说,“爹爹,萱娘等你回来。”

莫大那时候摸了摸女儿的头,道,“爹爹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

他那满头白发的老母亲脸上满是不舍得泪,还在努力的安慰着儿子,“你去吧,萱娘我照顾着,我们一起等你回来。”

那天,他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娘!我一定会回来的。”

后来,他回去了。

成为了逃兵,他心里又惊又怕,只想着赶紧接了母亲与女儿一同逃命,可进了村,一眼便看到了仰躺在地上,眼珠子都发白了的母亲。

她冲着一个方向伸着手,像是在哀求着什么。

莫大那时候没敢深想,可现在想来,她是,在哀求着那些人不要将萱娘带走啊……

火光印照在莫大脸上,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抬起头,沙哑声音道,“大哥,只要你真的能帮我找回我的女儿,我莫大,就算是出生入死,也有跟着你干!”

卫明言将在山下买的宣纸笔墨铺在了那儿,“候二,你先过来,告诉我你女儿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没有胎记之类的东西。”

候二眼中还带着泪,听了连忙上前,“她叫丫儿,我走的时候七岁,今年十四了,眼睛随了她娘,很大很亮,右眼角底下有颗痣……”

虽然过去了七年,但对于他们来说,哪一天又没有在怀念自己的妻儿呢,因为卫明言说明了胎记才是最重要的,候二又补充了一句,“丫儿左手臂内侧有一道疤痕,小时候被烫伤的,大概这么大……”

他比划着,其他人就跟在身后等着排队,每个人都没说话,仿佛生怕打扰了正在听着候二声音记录的卫明言,但每个人眼中都有了除麻木之外的东西。

一个个的汉子上前。

“我儿子三岁,现在该是十岁了,他脑袋很大,大腿里面有个红色胎记……”

“我两个孩子……”

有明显胎记的,小心翼翼又怀揣着希望的说了,实在想不起来有没有的只能怀着懊恼,将孩子的长相仔仔细细说了出来,有时候说完刚走到一边,就又急急火火的重新回来纠正刚才自己说错的部分。

几十个汉子一直折腾到了天蒙蒙亮,卫明言手中也写了几十张宣纸了,这才全部记录完毕。

虽然一夜都没睡觉,但他们一点也不困,反而精神振振,尤其是莫大,期待的凑到了卫明言身边,小心翼翼的问着,“大哥,有了这些,真的可以找到我们的儿女吗?”

“有这些会比全晋国的找方便多了。”

卫明言看着他们情绪高涨的样子,给浇了一盆冷水,“七年过去了,大点的孩子也许还记得,可那些小儿也许早就忘了曾经的事,所以找起来会比较难,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离他们最近的大汉神情黯然的苦笑着,“我们明白,就是……想找找,万一找到了呢。”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莫大又问了,“我们先去将这些散出去吗?”

“不。”

卫明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正在得了许肯,拿了张宣纸歪歪扭扭誉抄自己女儿信息的汉子,“候二,你觉得要从什么人手里得到消息才能找到孩子们。”

候二抬了头,思虑几秒钟后有些不确定的答道,“从当初带走孩子的人手里。”

“当初是他们带走,就算没有记录下具体的,也肯定知道孩子们的去处。”

他有些忐忑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完,就见面前的男人看向他的视线中多了几分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第一步,就是打下你们的家乡,苗城。”

“可我们只有这么些人……”

“谁说我们人少。”

卫明言勾唇,眼中有些嘲讽的笑了,“苗城在先帝在时,曾经是最繁华的南乡,人口也最多,光是你们一个小村子就有将近三百人,剔除这些年强行带去战场的,剩下的人,与苗城官府里的兵相比,也多出太多了。”

“但那都是普通百姓……”

男人截住了莫大的话,“是被逼得活不下去的百姓。”

“人到了绝路上,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沉声道,“只要打下苗城,之后的路,好走百倍。”

“记住,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们的少爷,你们是家仆,我们去苗城,是为了做生意。”

卫明言拿出了银票,交给了候二,“这些钱你拿去,一会换上家丁的衣服,去山下给我买几身好衣裳,越华贵越好,所有大家少爷有的,都要买上,再给弟兄们一人做三身好衣裳,该配上的刀都配上,排场越大越好。”

“再跟我去拜访一次李老爷,这次,我们谈一笔大的。”

候二眼睛闪了闪,一夜没睡再加上之前哭过,此刻一双眼中满是血丝,但看向面前人的目光里,早就没了之前的不服与桀骜。

他将这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大数额银票揣到了怀中,恭敬地垂下了头,“是,大哥。”

莫大完全没发现他已经变了称呼,正有些疑惑地问着,“大哥,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说要打苗城吗?”

卫明言拍了拍他的肩,“唱戏。”

“唱一场,让全天下都能看到的大戏。”

苗城曾经是晋国最繁荣的城市,靠近南方,又临近江水,这里的女子几乎个个都是肤白貌美,性格和婉,男儿们则是有着一手盖房,捕鱼的好本领。

先帝在世时,巡视三回,两次都是在苗城。

这里的人们虽然不说人人富足,但因为靠水吃饭,几乎饿不了肚子,尤其是他们擅长建造房屋,园林,经常有人特意来请苗城的匠人们为自己建造园林,因此,从事这些工作的苗城人都比较富足。

他们幸福的生活了一代又一代,最终迎来了新的父母官,当朝贵妃娘娘的弟弟。

从那开始,苗城百姓便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中。

晋国这些年战乱不断,一时洪灾,一时又干旱,百姓们本来就生活的不如意,还要被强压着去军中,家中一下子少了顶梁柱也就算了,可身上的赋税,却一层比一层的重了。

一开始,只是加了一成,后来,两成,三成……

到了最后,辛苦劳作了一年,累的人身体也不行了,结果赚的钱,根本还没有交出去的多。

若是没钱交,官府带着刀直接闯进家中,家中有儿女的都带走发卖,若是没有儿女只有女人便直接带走。

说是官府,实则与强盗无异。

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可这年头的百姓活的连猪狗都不如,终生受人驱使,就算是真的一时激愤想要讨个说法,看着官兵将闹事者乱刀砍死,早就吓破了胆子,哪里又敢站出来。

晋国一直实行的是愚民政策,平头百姓大字不识,想要读书认字,光是买纸张,书本,笔墨的钱就足够一家七口人一年的家用,三年一次科举,录取的平民子弟连一成都没有。

有钱的商人供得起,可商籍按照晋国律法不得入朝为官,只能一代代的做着商人下去。

他们就像是被蒙上了眼睛的驴,若是主人良善,便也能一生干着活快快活活的活下去,若是主人残暴,就算是被打,也是绝不敢反抗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百姓对于君王来说是绝对有益的,君王地位永远崇高不变,就算是他和他的军队只有十万,二十万,百姓们是百万,千万,这些早就被压迫惯了的人们也绝对是不敢站出来的。

卫明言骑着马,披着一身雪白的狐皮斗篷,远远望向那座高高城池,唇边勾出一个笑来。

只是没人引导而已。

卫明言一行人一入城就吸引的周围百姓纷纷去看,毕竟自从晋国开战之后,曾经那些几乎将苗城当成家的商人,官宦子弟,就再也没来过了。

他们的城市荒凉了太久,乍一来了一条这样长长的车队,百姓们止不住了心中好奇。

最终,车队停在了最大的酒楼外。

打头的白衣青年利落翻身下马,他一下来,身后那看着有三十来个,穿着一样衣服的汉子们也跟着下来了。

他们穿的一样,配的刀一样,动作一样,甚至连落地的声响都是一起的。

百姓们偷偷地张望着,看着那怎么看都是个达官贵人的青年被掌柜的点头哈腰迎了进去,外面这些穿着一样的随从板着脸站在外面,看得人不敢靠近。

他们一边做活一边悄悄地看着,没一会,那些人被叫了进去,门被关,有人可以看到,那些人都坐在了一楼大堂上,一盘盘的好菜被送在了桌子上,一坛坛的好酒也都放了上去。

香味顺着门传了出来,引得周围的人直咽口水。

现在世道艰难,他们都多长时间没有吃肉了,闻一闻这肉香,口中的酸水就直冒个不停,再加上天气寒冷,他们也没厚衣物避寒,站了一会脚下寒意就一股股的往上冒,冻得人唇发紫。

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不为别的,就光是闻了闻这个味,也觉得心里满足的很。

有小孩子闻着闻着香味就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连忙被大人急慌慌的抱了回来。

里面这些人一看就是有来头的,万一要是惹恼了贵人,就算是打杀了他们,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外面的人正谨慎又渴望的闻着味道幻想若是自己吃下该是多好时,酒楼里的店小二匆忙跑了出来,看见外面围着一群人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去去去,别在这挡道。”

百姓们都悻悻的往后退,还没走两步,就见店小二眼睛一亮,三两步走上前揪住了人群中的一个白发老翁,“三舅爷,你家里不是养了两只鸡和几条鱼吗?快点带到我们这来,发财的机会来了。”

那老翁因为身上没厚衣服,正冷的将双手哆哆嗦嗦揣在袖口里,听到他的话愣了愣才反应了过来,“可那鸡和鱼是留着给那张家女下聘的。”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托人买了来,那鱼更是他儿子在冰上凿了很久才带回来的,就是为了能在下聘的时候脸上好看点。

“诶哟我的舅爷!里面那位爷可是说了,他按照两倍价格买,这可是多好的机会啊,到时候鸡鱼换了钱,再拿去给张家,你这脸上也有光啊!”

“这要不是我们酒楼里养的鸡不够,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能落到你头上啊,快点去吧,赶紧的,我在这等你。”

那老翁一听到两倍价格眼睛就瞪直了,也不暖手了,匆匆忙忙就往家里跑去,生怕这机会给跑没了。

他这个侄孙虽然人势力了点,但因为小时候吃不饱饭被他接济了几次,一直都记着这个恩,倒不对他这个穷舅爷势力,反而平日里在酒楼里得了什么剩饭剩菜也都会带一些来给他吃。

他的话,老翁还是信的。

周围的人听了个大概,正艳羡的看着老翁跑远的背影,叹息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好亲戚时,里面走出来一位佩刀的贵人。

候二扯着嗓子,一脸的不满,“小二!让你给买鸡鸭鱼肉,买了多少了?”

“我们弟兄们还饿着呢!”

店小二连忙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大堂里。

“诶,爷,爷,我这不是正准备去找一下平时供着鸡鸭的人吗?您再等等,马上,我马上回来……”

“再等老子都要饿死了!”

“行了。”

卫明言放下了手中转动着的酒盅,淡淡道,“也别麻烦了,就在附近的百姓家里买吧,在这卖了立刻就宰了,早点吃完早点休息。”

店小二顿时有些为难,刚才,掌柜的可是叫他先去他小舅子那的,“爷,您看这散着收多麻烦,不如……”

掌柜的一直在小心伺候着卫明言,一看见他听着店小二的话眉皱起,似是不悦的样子,连忙道,“诶,就在这,听爷您的。”

反正这外面的人也不多,又各个都是破落户,鸡鸭又能多到哪里去,到时候不够了再去他小舅子那收,也说得过去。

他是生怕得罪了这好不容易才来的大主顾的,连忙殷勤的招呼酒楼里其余人也都赶紧去外面收鸡鸭。

外面正在羡慕别人的百姓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可以,家里有鸡鸭鱼欣喜的手脚都没地方放,赶紧跑回家去拿。

还有些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信里面人的话,毕竟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半个家当,若是拿了鸡鸭不给钱,这些人看着又能打,官府还不管事,他们肯定是讨不到好处的。

就在这个时候,店小二的舅爷跑的飞快的拎着鸡和鱼来了。

眼看着他侄孙一手掏钱一手拿了鸡鱼,那钱是比市面上价格多了一倍,人群顿时沸腾了。

有人跑的连草鞋掉了都顾不上去捡,生怕一会来晚了贵人不要了。

住得近的快,住得远的慢,酒楼外面的大道上很快热闹了起来。

“爷,您看这人好像越来越多了,太多了,要不我让他们散了吧……”

掌柜的脸色有些苦,这会他们后厨里的鸡鸭笼子已经塞满了,这些贵人虽然人多,但肯定吃不下这么多的肉啊。

“没关系。”

卫明言尝了口菜,挑了挑眉,放下了筷子,“买来了你就做,爷又不是付不起钱。”

这就算吃三天也吃不完啊。

掌柜的在心里念叨还行,面上依旧腆着脸笑,“是,我这就让厨房都做了。”

店小二得到命令,传话出去会一直收到今晚日落。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几乎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了城里来了个贵人,正在酒楼收鸡鸭鱼肉,双倍的价钱,当即就可以拿到钱。

越来越多的人挤在了外面,鸡鸭叫喊声嘈杂的吵声对酒楼里正在痛快吃喝的贵人们倒是没什么影响,依旧该怎么吃怎么吃。

“行了,你也别在我跟前晃悠了。”卫明言喝了口酒,有些嫌弃的将酒杯放下,“你这里最好的酒就是这个?”

掌柜的连忙道,“是,爷,这可是咱们成州最好酒坊里出来的……”

“嗤。”

他刚说完就见着面前的年轻贵人起身,随手一丢,掌柜下意识接住了才发现是一锭银两。

“赏你的,让楼上动作快点,我吃完还要休息。”

“是,是……”

掌柜的捧着银两,点头哈腰的就往楼上赶,走到边上就被刚进门的候二给拦住了。

“等会,我们少爷用的必须是苏锦被面,底下铺的缎子要云香坊的,你们这有吗?”

大冬天的,掌柜的出了一头的汗。

他是听过苏锦的,据说一条布就足足要两百两,至于云香坊更是京城才有的,也是价比黄金,他们这酒楼怎么可能有,就是放眼整个苗城,那也买不到啊。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贵人,这排场,这用度,怕是就连皇亲国戚都没这么厉害吧。

“这个,小店,小店实在是没有……”

他说完就见面前这个长相凶狠的大汉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这心仿佛也跟着一块沉了,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抽出刀来就将自己砍了。

“爷,您看,云华缎行吗?这可是苗城最好的……”

候二阴着脸挥手,“行了,你们这小地方没有正常,我也不难为你。”

掌柜的大大松了一口气,身体还因为之前自己吓自己僵直着身子,就这么看着候二直接敲了敲距离他们最近的桌子。

“二哥。”

那两个刚刚还在大口吃肉喝酒的大汉立刻放下东西,恭敬地站了起来。

“你们去外面马车上,把少爷的东西搬到楼上去。”

“是。”

两人一抹嘴就出去了,掌柜的被震撼的不轻,赶紧满大堂的走,又时不时跑去催促着厨房里赶紧做,免得上菜晚了惹得贵人不高兴。

他正忙得满头大汗呢,楼上布置房间的店小二跑下来说,贵人将房门给拆了。

掌柜的连忙又跑了上去,果然一眼看到最贵的房间门已经被拆了下来,直接丢在了一边。

他这心立刻就是心疼的一抽,他这门用的可是柔木啊,现在不比当年,再想买来柔木,那可要费好大的劲。

但即使心里再疼,面上也要笑着走了上去,“几位爷,您看我这个门……”

“我们少爷闻不惯这味,就拆了,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这几个人说完,掀开帘子进去了。

那帘子虽然只掀开了一小会,但掌柜的确定自己闻到了一股清香。

这香味,他记忆犹新。

七年前,在苗城还很繁华的时候,他们酒楼曾经有一位大臣住了两天,那大臣燃的是朱木香,就是这个香味。

他曾经还因为大臣出行奢华,怎么对那香如此节俭专门打听了,当知道价格后可是在心里狠狠装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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