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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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就是乱跑出来，被杂草花刺之类割伤的。</p>

许随起身，去宿舍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和火腿肠，又重新折回到它面前，用矿泉水小心地帮猫清理伤口，又撕开火腿肠的口子，小猫顺着她的手掌咬起来。</p>

喂完食后，许随拍拍它的脑袋：“我走啦，我养不了你。“</p>

晚上，室友们都还没有回来，许随打开笔记本，上网搜索了一下本届北航的新生代表发言，网页很快给了答案。</p>

许随坐在电脑前，安静地看着视频里的周京泽。</p>

周京泽站在台上，台下有些哄闹，他伸出长臂倏然将面前的话筒拔高一大截，脸上的讥讽明显，下面的学生发出一阵爆笑声。</p>

一旁身高只有1米六刚发完言的主任有些头痛：这届的学生不好带啊。</p>

调好话筒后，周京泽站在众人面前，施施然开口：“各位同学，我长话短说，当然接下来你也可以认为我说的是废话。”</p>

“哇哦。”台下有人发出调侃的声音。</p>

“相信很多人在军训结束完对北航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我不管你是依然心怀梦想，还是被每天六点准时就响的闹铃而心生退意，”周京泽漆黑的眼睛扫了台下一圈，三分痞气夹杂着七分漫不经心，“未来可能更难，淘汰率，成为飞行员面对的灾难，被停飞等问题。”</p>

“我不想管这些，以前从书上看到一句话，送给选择成为飞行员的大家——”</p>

台下忽然静了下来，都在等着周京泽会说出什么话来。周京泽站在台下，眼神睥睨台下的人，声音带着一股张狂的傲劲。</p>

“上帝一声不响，一切皆由我定。”</p>

台下的学生再次安静下来，静默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周京泽轻轻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发言稿折成纸飞机，朝台下一掷。</p>

白色纸飞机飘飘扬扬在半空中飞了一圈，继而飞向万人如海的台下。学生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鼓掌和欢呼声。</p>

所有同学像受这句话感染似的，竟相向上跳跃，企图抓住那只纸飞机，那是属于他们的狂欢，纷纷喊着：</p>

“老子要成为最优秀的飞行员！”</p>

“我一定会拍蓝天的照片给我妈看。”</p>

有风吹来，鼓起了周京泽黑T恤的一角，他站在台上，看着闹成一团的同学们，慢慢地笑了。</p>

黑衣少年，一身凛冽，一如当初，笑得轻狂又肆意。</p>

许随看着屏幕里的周京泽，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心潮也跟着澎湃起来。视频下面有好多评论，她一个个点过去看。</p>

有人问道：【这人谁啊？凭啥这么傲。】</p>

热心校友解答：【肤浅了吧，人高考结束后去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玩跳伞，顺手考到了直升飞机的私照。】</p>

倏地，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许随慌乱地用鼠标网页给关了。</p>

梁爽大大咧咧地把门揣开，一进门就搂着许随的肩膀说：“随随，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想找个兼职吗？我刚好认识个学姐，正在找家教，我把她名片推给你了。”</p>

许随点点了头：“好，谢谢你。”</p>

“客气啥。”梁爽又捏了一下她的脸，手感实在是太好了。</p>

许随添加了那位学姐后，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学姐很热情，说道：【你好，听梁爽说了，你就是那位解剖利落还胆大的临床医学系的学妹吧，她一直夸你是学霸。我阿姨在找家教，教一个六年级的小孩数学和英语，一周去一次，但时长是两个小时，你时间分配可以吗？】</p>

许随问道：【地址大概在哪里？】</p>

学姐回复道：【新合区的琥珀巷，因为没有直达的地铁，要转几趟公交加起来大概有一个多小时。】</p>

一个多小时啊，有点远，要是有直达的地铁线就好了，而且许随有点晕车，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时，学姐又发了消息过来：【很多人都因为路程问题……总之家教不好找，可以给我一个面子，你周末可以去面试看看吗？万一你很喜欢那家的小孩呢，如果不合适，再拒绝也行。】</p>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不太好了，许随答应了去面试看看。</p>

谁都没想到，接下来寝室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平，柏瑜月有一天回来忽然在寝室大哭，哭完之后又打电话，结果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气得把手机直接摔得四分五裂。</p>

胡茜西安慰她：“你别哭啊，出什么事了？”</p>

许随则默默地蹲下来，收拾一地的碎片。柏瑜月揩掉眼角的泪，声音冷淡：“没什么，和男朋友吵架了。”</p>

没两天，班上的人开始传柏瑜月被男朋友甩了，还说她去对方宿舍在楼下等了一个晚上都没复合成功，众说纷纭。</p>

梁爽她们是不信的，小情侣吵吵架很正常嘛。</p>

周四下午，胡茜西在寝室收到短信从床上坐了起来，冲许随眨眨眼：“周京泽来我们学校办点事，他现在刚好有空，走，带你蹭饭去。”</p>

胡茜西带着许随来到了东食堂，盛南洲也在，他们还让许随推荐菜。许随刚点完一份砂锅米线，鼓着脸说：“我点的你们不一定喜欢吃。”</p>

盛南洲挑眉：“这就有点瞧不起人了啊，哥哥我什么不敢吃。”</p>

这时，窗口的食堂阿姨刚好把一份砂锅米线推了出来，盛南洲一瞧，变态辣，上面飘着的全是深不见底的红油。</p>

盛南洲双手抱拳：“告辞。”</p>

“没想到你还是个呛口小辣椒。”</p>

“吃你的吧，话这么多”周京泽站在后面踹了他一脚，“不吃就别挡道。”</p>

饭桌上，八卦的小胡同学连筷子都没拆，就开始说事：“舅舅，你和柏瑜月怎么回事啊，她老在寝室哭。都传你们分手了，可柏瑜月说你们在吵架。”</p>

“分了。”周京泽轻描淡写地说。</p>

许随正低头吸溜着粉，汤在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听见周京泽这句话惊吓得被呛到，辣意蹿到喉咙里，又疼又辣，她咳得眼睛里蓄出了湿意。</p>

倏忽，一只骨节清晰分明的手推了一杯水过来，许随撞上周京泽的眼神心底顿时慌乱起来，他的眼睛像河底里的岩石，水一退，像黑色的岩石，沉默且发亮。</p>

周京泽正在盯着她看。</p>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上帝一声不响，一切皆由我定。”——金宇澄《繁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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