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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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员往窗外瞥了一眼，转过头来打趣道：“怎么，没见到日出啊？”</p>

“嗯，第一次见。”周京泽笑。</p>

原来真的像许随说得那样——日出也不比日落差，再等等，总会有更好的风景。</p>

这是他第一次开飞机遇到的日出。</p>

画面外，飞机明明还在返航中，管制员一副学生已经赢了的样子，尾巴翘起来：“怎么样，老张，要不要弃明投暗，要不然你这200块就保不住喽。”</p>

张教官摇摇头，一脸的固执：“周京泽的表现虽然可圈可点，但飞行中最关键的一环——安全着陆，不是还没到吗？我看还是高阳赢，他这个人比较平和，内敛靠谱，比较稳，周京泽锋芒太盛，他身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p>

气氛一阵沉默，管制员继续开口：“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刚才你也听见了，他的操作很流畅，在跟副驾发出通信指令时，我们想的，副驾想的还来得及说，他好像知道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给出预判，立刻提出来‘接入漠城的信号’。”</p>

“这小子发出的指令都是凭一种鹰的敏锐和直觉，他是天才飞行员，真正为天空而生的。”</p>

教官沉默半晌，说道：“先往下看吧。”</p>

两架飞机即将着陆，屏幕外的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高阳的着陆几乎是严格遵守了老师教的，降落非常合格，整个操作四平八稳。</p>

张教官看得呼了一口气。</p>

周京泽坐在驾驶舱内，检查完各种仪器后，对准R1，跑道的中心线，与跑道形成一个小夹角，缓速下降。</p>

他的表情非常淡定，甚至还有一种自得，飞机距离地面三十五英尺高度时，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操纵杆，微微向上拉，使得机头上抬。</p>

周京泽的状态始终是游刃有余的，他对准跑道末端，飞机缓慢向下降，与地面的夹角越来越小。</p>

在落地的一瞬间，只有轻微的摇晃。</p>

这对一个学员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操作。管制室的人吸了一口气，这着陆太漂亮且无可挑剔了。</p>

“你赢了。”张教官给出最后的结论。</p>

话音刚落，管制内的年轻人发出一声惊呼，立刻冲了出去。胡茜西冲许随眨了眨眼，也拉了她跑出去。</p>

机场的跑道内，盛南洲他们冲过去狠狠地给了周京泽一个拥抱，大刘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你可真行。”</p>

“老子这次真的服你。”盛南洲由衷地替他开心。</p>

跑道线外站着高阳和李浩，高阳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但还是勉强维持脸上的镇静，走过来同周京泽握手，维持着礼貌：“恭喜你。”</p>

周京泽斜睨了对方伸出的手一眼，并没有回握，而是把眼神移向一旁的李浩，声音有点冷：</p>

“记得给姑娘道歉。”</p>

李浩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不大情愿地说：“知道了。”</p>

一位女记者走过来采访周京泽，问道：“请问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完美的着陆呢？”</p>

“直觉。”周京泽给出简短的两个字。</p>

但许随怀疑他压根是懒得说，抛出两个字来敷衍记者，果然，她猜对了。下一秒，女记者继续问道：“未来对蓝天有什么期许吗？”</p>

周京泽正色，朝她抬手示意记者过来一点，记者听话地向前走了两步，他脸上露出一个吊儿郎当地笑：</p>

“你猜。”</p>

说完，记者愣在原地，而周京泽一抬眼看到后面班上男生不怀好意的眼神立刻向后退。</p>

周京泽班上的男生冲过来道喜，一班和二班像来不怎么对付，这回他可算给大家出了口恶气。</p>

男生们将周京泽团团围住，先是礼貌道喜：“恭喜啊，大神，又给咱们班长脸了。”</p>

“是不是得请个客啊，不然说不过去。”</p>

“请。”</p>

周京泽撂一句字转身就想跑，但寡不敌众，男生们拽住他的裤腿不让走。周京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笑骂道：</p>

“别拽老子裤子啊，操。”</p>

一众男生齐把人抛上天空，这样来回高举周京泽，还喊起了口号：</p>

“一班最棒，周京泽牛逼！”</p>

“冲啊，整个蓝天都我们的。”</p>

周京泽一边摁着自己的裤子，说话夹着三分痞气：“行了，在飞机上都他妈没你们颠，老子快吐了。”</p>

中间有人测绘专业的同学路过，笑着调侃：‘都说天上飞的是少爷兵，在陆地上可不太行啊。”</p>

“比一比不就知道了吗？反正你们在地上也是跑。”周京泽挑了挑眉，语气狂妄。</p>

班上其他男生来了劲头，说道：“对啊，都是两条腿独立行走的动物，怎么还职业歧视了？”</p>

“这样，以这条白线为始，谁跑到红旗那谁就胜利，怎么样？”</p>

“行啊。”</p>

”一，二，三，跑！”</p>

明明这是男生当中最幼稚的游戏，可他们却玩得很起劲。烈日当头，有些刺眼，许随伸手挡住眼睛，看向不远处。</p>

周京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外套，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远方，有风吹来，将他的衬衫鼓成一个角，像扬海的帆。</p>

快到终点时，周京泽反而慢下来，转过身来逆风奔跑，少年意气风发，还朝他们比一个中指，露出一个轻狂肆意的笑容。</p>

红色的旗帜在他身后迎风飘扬，周京泽身上的气息凶猛又顽劣，是嚣张轻狂的，也是让人心动的。</p>

疾风绕旗正少年。</p>

许随看得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这一次的心跳频率比任何时候都快。对于周京泽的感情，，不断在自卑敏感中自我怀疑，她总是自我拉扯，起起伏伏。</p>

可是这一次，她想靠近光源一次。</p>

万一抓住了呢？</p>

暗恋像苔藓，不起眼，在等待中蜷缩枯萎，风一吹，又生生不息。</p>

crush 不是害羞的热烈的短暂的喜欢，而是害羞的热烈的长久地喜欢，是持续性的动词。</p>

一群人玩完游戏后，教员和老师来到一众大汗淋漓的男生面前，笑着说道：“你们都要加油。”</p>

男生们敬了个礼，皮得不行：“谨遵长官教诲！”</p>

教官指了指他们无奈地笑，随后拿出一枚徽章和一个红包，给周京泽：“老张让我给你的，徽章也是你的，刻有你的名字，是这次比赛的奖励。”</p>

周京泽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红包跟奖章，舌尖抵住下鄂笑道：“谢了啊，老顾。”</p>

老师们走后，周京泽拿着红包抬了抬手，示意许随过来。许随同胡茜西一路小跑到他们面前。</p>

许随仰头看着周京泽，眼底有着亮晶晶的光：“恭喜你。”</p>

“还得感谢你，给，拿去买糖吃。”周京泽漫不经心地笑，把红包递给她。</p>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许随也不知道哪生出来的勇气，摇了摇头，眼底透着紧张：“我想要那个徽章。”</p>

这句话一出，一众人开始“哇哦“的声音，盛南洲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道：“小许老师，我的测试还没开始，我也有这个徽章，你怎么不要我的？”</p>

到底是脸薄心细的女孩子，周京泽沉默很久没说话，深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p>

一颗心被弄得七上八下，许随打了退堂鼓，喉咙干涩，她垂下眼正想说“我开玩笑”时，周京泽忽然俯下，声音震在耳边：</p>

“拿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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