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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什麽事都行,先生请说。」
「如果我出而反尔,答应你们以後又把事情通通拿出来爆料,这样的话你们会怎麽处置?」
「这个呢──以在下个人而言,我是无条件相信先生您的人格的。」
(放P!相信我的话还把我关在这里是怎样?)
陆在心底大声骂道,但只听他继续说道。
「只不过,因为机构的长官不太了解你的为人,怕您会做出您自己所说的事,於是长官就要在下想些方法应对。」
「喔?什麽办法?可以让准备受害的当事人知道吗?」
对方做出b刚才还深的笑容──像是在嘲笑陆一般,缓缓x1了口菸。
「你的。」
「你──!」
听到他提起自己最在意的事,陆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尽管屋里不可能有风,他却感觉以冷风正从自己背後吹过。
「怎麽了?」
「有关先生的喜好,在下也擅自调查过一会。所以知道您一直在从事创作,期望有一天能够成功出版,转行成为一名作家。在下说的应该没错吧?」
「……是没错,不过我可没想放弃现在的工作。」
毕竟作家这行收入非常不稳──不像日本,在这国家想从事写作,要是没有额外收入,一遇到销量不好或书被禁止出版了之类的鸟事,就只能喝西北风过日子了。
「这样呀。陆先生果然就如在下所想,是个非常努力的人呢。」
听起来像在赞许,但陆知道这个人所说的,都只是在顺着话题在胡说八道而已。
「但是很抱歉,如果您之後没遵照我们的要求,不小心做出让长官失望的行为的话──很抱歉,我想我们就不得不击碎您对未来的期望了。
「我们不会像您想像的那样,对您做一些像是监禁、殴打、或暗杀之类的事。作为一个不存在的机构,我们是不能对一般人做这种法律所不允许之行为的。毕竟这种事一旦闹大,反而会使引起恐慌,甚至会让大众发现一些他们所不该发现的事。
「只不过,虽然不能以常见的方式做出惩罚,但我们还是有许多做法能够处理先生提出的问题。而关於这些做法,我们会根据调查,在知道对方的所有资讯、知道对方最在意的事物後,选择一个最为适当──最能让对方在知道後果之後,乖乖遵守我们要求的作法。
「也就是说,在下在这敢对先生保证,一旦先生不肯遵守约定,违反了今天的保密协定。那麽,我们就不得不让先生支付相应的代价。
「……代价。」
陆x1完手上剩下些许的菸後,指头一捏,将尚未烧尽的菸PGU捻熄。
「对,就是代价。虽然先生您还是能好好过活,还是能安稳地度过之後的人;不会因此遇到困难,也不必担心之後会不会有人对你做些什麽。您也一样能继续为国家服务,能因此拿到相应的薪水、享受作为公务人员的待遇。只不过……」
在说出最後一句话之前,那人学着陆的动作,在cH0U完菸後跟着以手指将菸头捻熄。
「先生届时可能就无法再写下任何文字了。」陆只听对方如此说着。
「啊还有,那些您之前辛苦写成的大作,在那之後可能也就不复存在──」
听完那人所做的要求後,陆走出Ai家。然後就这麽默默走回自己家里。
虽然还不到正式下班的时间,正常来讲,陆现在仍得回去把该做的事给做完。但他已经没那个心力再处理其他工作了。
他回到家里,将公事包丢到一旁,鞋子还没脱便直接躺到床上。
两眼无神地往天花板看了一会,虽然脑袋至今仍然是一团混乱,但他还是在不知不觉间,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向放在桌上的电脑。
里头的y碟,存放着他至今以来累积写成的作品。
陆没算过自己写了多少篇,也没算过自己已经写了多少字。不过,如果从高二时开始算,那大概已经写了快千万字了吧?
短篇跟长篇加一加差不多也有二、三十本了。
虽然这些故事从没得到任何人的认同,自己只是凭着一GU毫无来由的热忱,而持续不断地创作着。就算现在就此封笔,也没有人会因此感到惋惜或什麽的。生活也不会因此遭遇困难──反而还能多出许多空闲时间,能够做一些像是找nV朋友交往、投资GU票或旅游之类的事,开始能像一般正常的人一样,做些一般大家都会做的事情、T验一般人每天都在T验的小确幸,还能同时存些钱,靠着存款和将来的退休金来度过剩下的一点人生──只要自己能遵循自己认定正确的事,对她说出她所该知道的事的话,即便将来不能再从事写作,自己也还是能照着稍微次级一点的理想,度过更加无忧无虑的人生吧?
既不用被写作缠身。
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晚上睡觉也不用悄悄爬起来偷哭。
还能够做到自己一直想做的──对这个世界的小小反叛。
真要说起来,没有b这更好的选择了吧?
根本没什麽好选的。反正刚才就只有在口头上答应而已,又没签下什麽契约,想反悔的话随时都能够翻脸不认帐。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能够因此帮到她,能够让玟知道她正处在怎样的危险之中,得怎麽做才能让自己摆脱困难。
既然能帮到玟,那就没什麽好考虑的吧?
就乾脆一点,现在就打电话给玟,向玟说出自己所查到的一切及所经历的事,直接将背後的真相揭开,然後把握仅剩的一点时间,把手上还差一点的作品给完成──或者一直写到那些人开始处罚自己为止。
反正他们也可能只是在唬人而已。
而且自己又不是只存了一份文档,对方即便叫骇客把他放在电脑里的资料都通通删掉,陆还有大量存好文档的随身碟,即便对方真把他的档案删了,自己也还是能无缝接轨,在台面下继续从事写作。
就算他知道那些人一定有办法b他不能再写。
就算他并不想就此放弃出道成为作家的梦想。
然而──为了重视的朋友,自己不就是该帮她们解决困难吗?就算真的因此而没法写作,但总归来说,这还算是件值得到不行的事吧?
然而──他直到这时才发觉,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离开床,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打开了电脑,手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敲起键盘,写着原本是明天要写的部分。
就算跟自己说好不再写了,但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写着。
就算不让自己去想任何句子,句子依然在不知不觉间浮现萤幕。
就算不允许自己去想像情节,情节依然在不受控制的状况下成形,作品里的角sE也不受控地自主行动着。
陆想要求自己停手,跟自己说别再写下去了。但是,他的手就像有自主意识般,依然自由自在地创作着。
既没办法阻止,也没办法强迫自己别再继续。
理智跟感受就像是分了家一样,虽然自我在不断哀求,脸上还为了这事留下两道泪痕,但他的手仍旧是自私的,书写的速度甚至b平常还快了两倍有余。
……没办法放弃。
他没办法放弃写作,放弃他唯一全心全力投注的事物。
虽然深深明白自己不能够背叛朋友、背叛自己的理念──但他一样没办法就此背叛自己、背叛自己的理想。
就只能这样了吧?
已然身在泥泞里的自己,已经没办法靠自己脱离这个困境了。
他已经什麽都做不了了,就只能做他唯一能做的事。
最後,陆决定闭上眼,将自己抛给依恋而继续书写下去。
「……抱歉。」
品味着心中深不见底的罪恶感,他将这些全化做文字,投注在自己写出的段落里。
他希望能有人因此发现──自己原本所该说、该做的──却不愿说,也不愿做出行动的事──的悲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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