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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帮我切了一下脉。他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玄清,你之前在河岸真的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你仔细想想,这事关卫庄上下几十口的命!”
我被师父一双铁手捏的肩膀都快痛废了,也是这一痛让我想起之前看见的血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反正就和师父说了。
师父失魂落魄地将我放开,嘴里念叨着什么天清地浊寒变混腥之类的话。
也就在这时,谷仓的木门吱呀被人推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从外面走进来,将目光投到我们身上。
越是偏远的地方,越不能出性质恶劣的大案要案。
因此管辖卫庄的派出所虽然远在镇上,在接到卫富强报案之后这一老一少两名警官一点都没耽误,开着警车即刻出警,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卫庄。
年轻的警察叫吴震,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岁,一对眉毛如刀如剑英武逼人,一双眼睛也是不怒自威炯炯有神,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有这样面相的人天生方正,会当上警察也算是命中注定。
年老的警察叫关金国,四十岁出头年纪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如果脱掉这身警服换上白大褂,这关金国可能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模样。然而就是这么个‘农民’却始终给我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右手虎口也是一层老茧,将老茧又给上了一层色。
展示了自己的警官证,吴震就地对我和师父做起了笔录。
老头儿死的时候我师父还在村儿里和一群村民帮那个汉子和两个婆子驱邪,有不在场证明。因此这吴震后续提出的问题,大多都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有没有注意到老头儿什么时候下的河床,之前和老头是否认识有没有私人恩怨,这些问话完都是把我当一个犯罪嫌疑人来考量。
同样的问题回答一次两次还好,但是回答这十几二十次,就是个泥人恐怕也会窝火。
我梗着脖子不咸不淡地刺了吴震一句,“你们放着案发现场不去研究,跑这里来折腾我算个什么本事?那尸体在这个天儿放一天就得臭,到时候你们想找其他证据恐怕都找不到了。”
这话是气话,也是我的心里话。
那些村民蠢不知道从死人身上找线索也就算了,怎么这两个警察也跟着犯傻。
本以为我这番话至少要把两警察给说得无地自容,谁知道我话一说完整个谷仓就安静了下来,气氛十分尴尬。
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吴震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道,“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简单地检查过尸体了,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你现在这么嚣张的让我们去查尸体,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从尸体上查不到什么对你不利的线索?”
这误会太他妈大了!我只是好心建议一下,怎么反而让自己的嫌疑更重了?
眼瞅着吴震要从腰间把手铐摸出来给我戴上,之前一直神游天外的师父总算回过神来,一抬手摁住了吴震的手腕。
被我师父这么一拿,吴震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师父淡淡开口道,“抓贼抓脏,捉奸捉双,更不要说这种命案大案。没有任何证据就想把我徒弟拷走,这不太合规矩吧?”
吴震涨红着脸要掏枪,被旁边站着的关金国给拦住了。
关金国对吴震摇了摇头,笑着对我师父一拱手,“听村里人说了,大师是来赊刀收账的。这卫河断流也好,老庄头身死也好都着实蹊跷。大师你如果能为我们找一条明路自然是再好不过,要不然你徒弟我们还是要拘起来带走,依法办案嘛。”
这老警察说话滴水不漏,简直就是个老油条。我师父也抬头看了这警察一眼,放开吴震迈步就往谷仓外面走。
谷仓外早就围满了村民,见我和我师父手上没带拷,这些村民一个个都不干了,大声嚷嚷着要警察还他们个公道,要不然就不放我们走。
我师父背着手往台阶上一站一言不发,渐渐地这村民们的嚷嚷声就小了下来,最后更是在某一瞬间很有默契的大家都闭上嘴不说话了。
这种诡异的氛围让那些村民心里犯怵,也就在这时我师父开口道,“昨晚晕倒的那三个醒了没有?”
半晌没人答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只手慢慢地从人群里举起,昨天那晕倒的男人脸还有些发白,小声说道,“谢谢大师,我和那两个婆姨都已经醒了。”
师父微微点头,将目光从那男人身上移开,扫了村民们一眼。
“鄙人张眾,是个赊刀人。几十年前我师父赊刀给卫贤青的父亲断言这卫河会断流,今日卫河就断流了。我并不想自夸什么,我只想提醒你们一件事,一件马上就要落到你们卫庄头上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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