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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天sE竟泛着白,一束束的光线从东边冒起,如同熏染般将最後一抹黑盖过。
被雨水洗刷过的地上Sh漉漉的,钟裘安和叶博云踏着Sh路,穿过富豪花园,一同到达了公寓。
一打开门,钟裘安便自顾自地脱了鞋子,并对身後的叶博云说:「你脱不脱也无所谓,自便吧,虽然这里实际上是霍祖信的,但你当这里是我暂时的家都可以。」
叶博云环顾着四周,问:「这里只有你住吗?」
「不,还有一个室友。」钟裘安到厨房打开冰箱,转过头问,「喝什麽?我好久没买饮料,绿茶可以吗?」
叶博云一个伸手就快速抓过钟裘安朝他扔来的纸包绿茶,并一边cHa饮管一边好奇地问:「你以前不是不喝绿茶吗?我记得你以前超Ai柠檬茶的,说绿茶红茶这些也没味道。」
钟裘安笑了一下,自然地回答:「喜欢绿茶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人。」
叶博云看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你刚才说的室友吧?他怎麽会住在这里?重点是,是霍祖信让他住在你这?」
钟裘安拿了一包柠檬茶就关上冰箱,走出厨房,边走边说:「他不Ai喝甜的,出去买一杯手摇饮料,他偏要问店员有没有不甜的,我跟他说你还不如不买,直接买茶叶自己泡茶算了,他突然脸sE一黑,没有再说话了。」
叶博云闻此一笑,「他这是嫌弃茶叶了?」
「不是,他只是懒得自己泡,平时连家务都不会做,煮饭更加不会。」钟裘安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拿起饮管就cHa入饮料里,「最後他点了一杯微糖N绿。」
这个小笑话稍微冲淡了他们久别重逢时的生疏与微妙的尴尬,他们两人知道这点相隔了五年的距离感很难在一时之间再度构建起来,彼此也当作这种怪异感不存在,尽量以心平气和、自然的心态跟对方建立联系。
「对了,你找我还有其他事?」钟裘安问。
叶博云微微一怔,又摇摇头,说:「我本来打算问一下你的近况,毕竟都五年没见了,金门旧成员里我见过卓迎风和萧浩,张丝思有事外出了,那就差你没见过了。」
钟裘安认真地问:「你是什麽时候知道我没Si?」
「卓迎风知道之後,她好快就打电话给我了,我急着回来,也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
「哦……」钟裘安拉长了一下感叹音,接着说,「但今次你回来恐怕就没可能那麽快就回去了,你会後悔吗?」
叶博云专注地盯着钟裘安,良久才说:「我觉得你有点变了。」
钟裘安又笑了,啜了一口柠檬茶,问:「我变了什麽?」
「以前你不会怀疑我的举动意味着什麽,有什麽目的和企图,但今晚很明显地你的问题特别多。」叶博云说,「我认识的陈立海做任何事都运筹帷幄,绝对信任自己的队友、金门每一位成员,不会疑神疑鬼。」
钟裘安叹了口气,把柠檬茶放在茶几上,一只脚弯曲坐着,另一只脚则放下来,「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人都会变的,现在的社会气氛跟以前都不同了,你怎麽可能要求我还是五年前那个只顾着一直向前冲不顾後果的傻小子?」
叶博云很快地回话:「抱歉,我知道我不应该b你面对……这些令你难堪的事。」
钟裘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介怀,远眺着窗外的夜sE,自顾自地说:「想当初丰城政府收到了上面的命令,要全面推动以官方普通话完全取代母语教育的政策,那个时候我召集了玫瑰岗学校所有学生带头反抗,结果促成了连锁反应,连带其他学校的师生一起加入了联署声明,这件事闹得越来越大,不少家长也成了有力的後盾,这个政策才能暂时拦置。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时候每天都有老师冲过来跟我们说话,有的是明确地表示支持,有的则是让我乖乖闭嘴不要让政治波及校园。」
钟裘安回忆这段是笑着的,转过头说:「对,那时候我很有自信,想不到我的一个决定竟然会唤来一呼百应,令我更有信心再下一城,地下城计划也成功被我们阻止了。」
叶博云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果然钟裘安的声音被压低下来,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但付出的代价很沉重。」
轰的一声,闪电划过半空,亮光打在钟裘安的侧脸上,从他人的角度看不出表情。
叶博云一时抓不住钟裘安的心情,试图缓和气氛地说:「对了,听你说你跟室友相处得不错,霍祖信怎麽让你跟别人一起住?」
钟裘安换了个姿势,走到叶博云旁边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外甥刚出狱,他把他外甥接过来跟我一起住。」
叶博云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吓?霍祖信为什麽要这样做?」
钟裘安伸手推了叶博云的手肘,举起了自己尚在肿胀、包紮成一条粗莲藕的手,「白痴,你再问我可就受不了,让伤患休息一下嘛,我可不是陀螺,不能连转二十四小时!我要睡了。」
在叶博云的多番叮嘱下,钟裘安只得疲倦地把他半推半赶出门口,当屋子里没有任何声响,天sE快要亮起来,他这才彻彻底底地放心下来,卸去了所有戒备,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一只脚无力地垂在沙发下。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各种压力卷来和生理疲劳的轰炸下令他一下子无法思考,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几分钟,却鬼速神差地撑起身T缓缓步向了郝守行的房间,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一种独有的气息传来,即使知道本人已经不存在了,但看着郝守行的房间摆设又觉得好像只是离开了不久。
呃,他确实离开了不久,不过在经历了一整天的灾难与冲击下,钟裘安彷佛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郝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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