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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珲果断道:“我军目前不可有半分迁延,所有拖累都必须立刻处理。”接着道,“等韩、郭二统制回来,着全军每人携五日粮,以不影响行路为上,其余随这破寨子一并烧尽。”
赵承霖咽口唾沫,凛声应命。
午后申时,猫子冲燃起熊熊烈火,染红了半边天。曹营三寨并积余的粮草以及战死疆场的人马尸体都被付之一炬。战事还要继续,死去赵营兵的尸骨也同样在徐珲的严令下没有入殓,而是烧成骨灰、标好姓名后由各同伍同队的兵士随身携带等日后抚恤安葬。这是重视荣誉的赵营鲜见的场面,而从徐珲对这件事的处理,大家也感受到了后续行动的紧迫性,原先多多少少因胜滋生出的松懈之心,复又绷紧了。
正当枣阳县西南的一系列战事如火如荼之时,东北方范河城的兴建工作同样热火朝天。
赵当世统率着赵营战兵倾巢而出,范河城上下的守备任务暂由王来兴带着屯田军全权负责。胜负未卜先想退路,王来兴既主管后方,除了坐镇外,自然会想到为前线的将士留条后路。在他的想法中,一旦战兵失利,范河城将作为赵营的老本据点,承担起抵抗贼寇侵犯最后一道防线的作用,乃重中之重。故而趁着这几日正值收获后的空闲期,他便将屯田军的主要人手与精力都放在了加紧建设城池上。
时至九月初一,预计中略呈“品”字形,周约五里的范河城已经全线挖起了地基,不少重要地段进度更快,甚至已经开始了底层的夯筑。城内外随处可见混制三合土的一个个锥垒以及提前运送并集中堆放着的黄土、青
砖、圆木等原材料的众多大型草棚,往来忙碌的修工兵士们更是不绝如缕。辛劳的号子声、呼喊声甚至是抱怨、吵闹声充盈在范河城内外每时每刻每个角落。
傅寻瑜与李万庆二人带头,走过横架在范河城南城门外尚未引水的干涸护城河渠上的吊桥,与负责看守城门的军官附耳交谈了两句。那军官一歪头,面带不善向列在他们身后、一副凶蛮神色的马光宁一行骑兵扫了几眼,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两名长矛手随即撤下斜斜交叉的各自长矛,让开道路。
“我二哥人在哪儿?”一进城,马光宁便拍马赶上,与傅寻瑜齐头并进,急不可耐问道。
傅寻瑜劝道:“马统领稍安勿躁。尊兄就在城中,但探望之前,先容我去将公务交接。”
马光宁一听,老大不喜,正要上脾气,忽而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的可是赵营的老本营,不比其他地方。本着见到马光春的这个最终目的,他不愿因为自己的暴躁而搞出岔子,脸上红光一闪而过,闷声闷气道:“要多久?”
傅寻瑜回道:“去去便来,我先着人给统领带路下榻。”紧接着补上一句,“统领放宽心,今日必会成全统领兄弟相聚。”
有这一句“今日必会成全统领兄弟相聚”,马光宁再不快,也无话可说,没好气说了声“晓得了”,满脸怏怏不乐。
傅寻瑜回过身,暗自嘱咐李万庆必须得好好盯梢着马光宁等人,自快马加鞭先投城北。他这一去,倒不是像口中所说“去将公务交接”,而是径直找上了屯田军前营主簿路中衡。
屯田军分前后营,皆听命于统制屯田营田诸事王来兴,再往下则前营为主,后营为次。由此前营的主负责人前营屯田使张妙手在屯田军中便是地位仅次于王来兴以及辅佐王来兴的参谋屯田营田诸事水丘谈的第三号人物。谁料张妙手心灰意懒、尸位素餐,基本不管事也没人把他当回事,所以真正的第三号人物实则乃本职辅佐张妙手的前营屯田主簿路中衡。
赵营的战兵全部署在西南大赫岗以南以及北面的湖阳镇至岑彭城一带,只能由有着后备军性质的屯田军临时担负防务任务。前营的屯田军兵士素质相对较高,从中分出了一千人成立了练兵营。练兵营是战兵营补充缺员的第一选择,初立时将屯田军分几班,轮班训练战斗技巧。只是后来赵当世认为这种方式不三不四与赵营精兵路线不相符,因此后来就改为择选制,从屯田军中按天资直接择选出合适的人录入练兵营,但不超过一千的额定规模,随缺随补。练兵营的兵士平素作息及日常内容基本与战兵相同,作战训练为主几乎没有后勤工作。负责练兵营的军职为“练兵营教练”,主练兵,没有兵权,隶属于教练使司管辖,目前由因伤从战兵营退下来的罗威担任。练兵营的兵权直接归属于屯田统制王来兴,但实际指挥还是落在前营屯田使张妙手身上,然而依目前情况归路中衡在管。
综上可知,前营主簿路中衡固然顶了一个文职,可实在又负责了军务。凑巧的是,路中衡本就有任侠行武的豪气,对兵略也很感兴趣,所以管练兵营的兵这事,让一直钦慕“投笔从戎”之举的路中衡十分振奋。
此时范河城上下巡防的兵士全是练兵营的人,城中的监牢也在他们的掌控中,傅寻瑜想在马家兄弟见面前留个底,是以需找路中衡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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