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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血染枫林
由于周不易刚刚过世,瞿红袖并没有立马随程锦尚等人去到云阳。听闻瞿红袖答应出山,连成宗也甚感意外,因为在他心里,对青幕居这些时日的作为有些不满,更重要的是他始终觉得这青幕居有些神秘,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是个世外桃源,修行圣地。
“你有何发现?”边向禽问道。
“我去了周不易的墓地,并未见异常,但是却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那日我在山上探听消息时所遇见的那位江湖人士。”
“就是你说险些发现你行踪的那位?”
“不错。”
“有什么不对吗?”程锦尚问道。
“此人三十有余,身高八尺,面向冷峻,虽未交手,但我能感觉肯定是个高手。”
“他在这山中做什么,你可查探清楚了?”边向禽问道。
“我私下问了几名学童,据他们所说,这人名叫聂青云,是红狐瞿红袖的朋友。”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是渤州的人,瞿姑娘已经答应为我所用,那我们就无需担忧她的这位朋友了。”程锦尚舒了一口气。
“可是将军您不觉得奇怪嘛,这位瞿姑娘在这山中修行,身边为何会有如此厉害的江湖高手?”
“按理说是有些奇怪,可是你想想,乱世之中,多少人觊觎周先生的才能,有的人讲理,被拒之后也就自行离开了,可有的人却不这么想,敌人的朋友那还是敌人,周先生如若被他人所用,对自己就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周先生虽远在深山,却也有很多危险,同理,瞿姑娘名声在外,丝毫不逊色于周先生,再加上老先生突然暴毙,身边有高手保护也不奇怪。”程锦尚分析道。
“这倒是也说得通,那将军可曾问过这位红狐,周先生是如何死的?”
“一进屋便说到天下大势,倒真是把这个问题忘了,你可曾打听到什么消息?”
“山中学童都不太愿谈这件事,只道是突染恶疾,医治无效。”
“人活于世,总是会有很多意外,你有担忧也是对的,不过目前看来,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位江湖高手的身份也查探清楚了,其他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离云阳日久,想必将军府会有很多事情等着咱们,我们还是先回云阳再说吧。”
连成宗心中虽然依旧充满怀疑,但眼下也确实找不到具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也就只得先随程锦尚等人返回云阳。
合围土龙坎已经一月有余,战事并没有什么进展,经过多次审问,伍文通几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可是这些对于攻打土龙坎基本没什么用途,土龙坎山高路陡,上有数万精锐把守,就算能找到小路上山,但敌人以上攻下,几乎相当于以一敌百,面对如此天堑,陶臣末也没有更多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毕竟土龙坎居高,粮草供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出现问题。
闲了这么长时间,王立阳已然是百无聊赖了,总是绕着弯子试探陶臣末什么时候可以出兵,但是陶臣末每次都只是笑说时机未到,王立阳无奈,只得将气撒在操练场上。
相比陶臣末有目的性的等待,杨明珍却开始慢慢焦急起来,土龙坎确实可以抵挡陶臣末进军的步伐,春夏多雨,水源倒也不缺,可此地军粮供应着实让人头疼,山高路险,平日里费些人力也没什么问题,可如今陶臣末大军三面围困,哪里像以前那般轻松,而且自己在黔阳的存粮最多也就只能再供应三个月,如此下去,自己肯定会一败涂地,心里焦急,他遣人召回了在土龙坎的曹静荣。
见到曹静荣,杨明珍十分热切,眼前这个人可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陶臣末攻我,让我损失惨重,如今又大军围困土龙坎,静荣老弟可有解急之法?”
“为今之计只有等。”
“当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府司大人请想想,先前伍文通鲁莽冒进,哪一次讨到好果子吃了?现如今陶臣末的军力与我们相当,硬碰硬,谁都讨不了便宜,更何况,陶臣末这小子诡计多端,我们要是冒然出击,说不定便会中了他的圈套。”
“陶臣末有后援,他能等,可是我们等不得呀。”
“府司大人不必着急,我想这陶臣末眼下也没什么办法,要不然他早就进开始进攻了,现在土龙坎仅与黔阳互通,陶臣末定然会从这里做文章,咱们也可以来个请君入瓮。”
“怎么说?”
“土龙坎建立防事至今还未曾有人攻破过,陶臣末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长上翅膀飞上去,他唯一能想办法的就只剩土龙坎与黔阳这条道,想必此刻他定然已经在暗中观察这条官道的情况,咱们不妨故布疑阵,减少这条道的布防,让他来攻,之后再给他来个前后夹击。”
“如此也好,现在想来,本司确实更愿意陶臣末主动出击。”
“大人,卑职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兄弟还有何话不能说,讲。”
“事关李秀。”
“你想为他求情?”
“大人,李秀丢失黔西,确该治罪,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何不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呢?”
“可本司说的话又岂能收回?”
“大人,李秀到底有何能力你是亲眼见过的,再说了,黔西被破的个中缘由还说不定是什么呢,最主要的是眼下最头疼的是陶臣末而不是李秀,李秀与陶臣末打过交道,给他一次机会,说不定还能多几分胜算。”
“若不是李秀、伍文通这两个废物,本司的黔西又岂会这般轻易的就丢了,陶臣末也不至于嚣张至此,更何况,桐平城破就是因他李秀不战而降,静荣,你说什么本司都可以答应,可这件事情,你得容我好好想想。”
“大人,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也就可以用用非常之人,大人若是记恨,秋后算账也不迟,卑职言尽于此,还望大人为大局着想。”
“事已至此,也不急于一时,静荣啊,前方战事就拜托你了,本司、黔州将士的性命可都在你手上,如何对付陶臣末,就依你适才说的办法去做,至于李秀等等的一些琐事,本司会好好考虑考虑的,你就不必徒添烦恼了。”
既然如此,曹静荣也就不好再讲什么了。
话说李秀被关了一月有余,刚开始还试图挣扎,到后面也就喊不动了,小卒替他带的口信也没有了后文,所以干脆也就不闹腾了,只有季河清每日照旧呼呼睡大觉,李秀是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曹静荣的意见杨明珍不是没有考虑过,当时黔西大败,再加之伍文通蛊惑,让他将怒气彻底撒在了李秀身上,后来伍文通再败,杨明珍开始反思自己的决定,想来黔西战事必然另有缘由,可他这些年在黔州横行惯了,自己说的话比皇帝还要有分量,既然自己亲自下令将李秀打入大牢,此刻要想收回成命,面子上总是说不过去,所以才这么长时间没有过问李秀,今日曹静荣再提此事,杨明珍还当真是有些犹豫,不过眼下战事僵持,他也没有必要立马做什么决断。
时间又过去了十余日,王立阳着实是闲不住了,便再一次前往陶臣末的营帐,询问何时出战,陶臣末依旧只道时机未到。
“将军,咱们何必只盯着土龙坎呢,既然土龙坎打不下来,我们何不绕开他直接攻打黔阳城?”
魏文忠听了也表示赞同,众人便都看向陶臣末。
“黔阳离土龙坎只有不到一日路程,我们若是绕开土龙坎直接攻打黔阳,只有一种结果对我们是有利的,那便是我们必须在三个时辰之内攻下黔阳,如果超过三个时辰,黔阳道的援军便会陆续抵达,土龙坎大军也会随即出击,到时候我们便会背腹受敌,首尾难顾,这对我们可没有半点好处,所以,要向攻下黔阳,彻底扳倒杨明珍,必须要先将土龙坎这颗钉子拔掉。”
这么一说,众人貌似也就明白了。
“将军,那何时才是合适的时机啊?”
“我也不知道,但时机不会随时出现,这需要我们自己把握,我知道诸位想速战速决,可两军交战,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要的不仅仅是黔州,还有这整个天下,所谓上善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没必要玉石俱焚,否则这一切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听完陶臣末一席话,众人心中开朗,心里的浮躁之气也打消了大半,那便只好依着眼前形势,寻找合适时机再战。
这日午后,陶臣末正在帐中焚香打坐,卫兵来报说有消息传来,这便同时进来了两人,一人来自黔阳道,一人来自云阳。
黔阳道传来的消息便是关于土龙坎与黔阳沿途的布防之事,据来人所报,相比前段时间,黔阳道的布防已经松懈不少,且近来粮草运送已不及往日频繁。
云阳来人则是带来了新的兵器和粮草,此外,还有一封信。
信中两个内容,其一,王金易已收服云州。其二,红狐瞿红袖出山赴云阳。
心中所说的内容对陶臣末来说无异于都是好消息,至少目前看来是,程锦尚这封信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告诉陶臣末无需有后顾之忧,云阳无危,他只需专注于黔州战事便可。
可是,程锦尚的绝对信任对陶臣末来说便也是一种不可言喻的压力,自兵发黔州,已过去两个多月,虽未尝败绩,但真正的硬仗却还没开打。
沉思良久,陶臣末决定小试牛刀。
招来众人,宣布了攻打土龙坎的决定,众人皆欣喜无比。
点兵誓师,众将出击。
魏文忠、王立阳、任蒹葭各领三路人马向前推进。
土龙坎居高临下,山上防事皆就地取材,用巨石所筑,上山之路皆为小径,大军很难齐头并进,如此冲杀一阵,只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云卫伤亡不小,尽管众将士奋力拼杀,但却寸步难进。陶臣末见状即刻鸣金收兵。
回到营帐,众人郁闷不已,特别是王立阳,他本以为终于可以大展身手,奈何却碰了一鼻子灰,任他一身本领却难有发挥。
陶臣末来回踱步,心里不断在盘算着。
良久,陶臣末开口道:“今日一战,诸位无需气馁,结果在我意料之中,此行的目的就在于试探,现在看来,诸位心中应该有底了,要想拿下土龙坎,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他奶奶的,这土龙坎比咱们的天影关还难打,将军,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王立阳问道。
“这一次,我们败了,土龙坎的守军必然士气高涨,如果咱们再败几次,他们必然轻敌,传我命令,体将士今日好好休整,明日咱们再攻,再败,再攻。”
“我明白了,将军的意思是咱们只顾不停的攻打,但不真正拼命,这样时间一长,敌军定会疲于应付或者说松懈怠慢,之后我们在强攻。”任蒹葭恍然大悟道。
“不错,眼下也只有此计可行。”
恰这时,有人来报说收拾伤兵的时候带回来了两个土龙坎的士兵,但伤势较重,怕难以救回,请示是否需要抓紧对其进行盘问。
陶臣末一听,赶紧领着众人前去查看,要是真能从其口中问出些关于土龙坎的消息,也可能会有用处。
陶臣末等人刚到,却见几名医官叹着气。
“什么情况?”魏文忠问道。
“这两人被刺穿了脾脏,没有抢救过来。”
“什么,那你们可曾盘问他们有关土龙坎的事?”
“这二人伤势太重,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我们本打算将其伤势进行控制之后再行问话,可还是晚了一步。”
见这二人已经无用,陶臣末等人也只得悻悻离去,几个士兵便也将这二人抬出去准备就地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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