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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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整体的势头是良好的，所以白起虽然不耐，但也不得不安下心来应付这些琐事。

而另一面，白起也算是分兵两路，他在缪斯城这忙忙碌碌，老佩恩却已经带着一批人返回了炎黄领。

至少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算是在缪斯城扎下了脚跟，而考察的情况来看，正如白起的猜测一样，缪斯城的居民并不是如何排斥异族。毕竟商人逐利的本能驱使着他们，不歧视那些能给他们带来财富的任何东西。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但商人们总会在潜意识中走出一条大道。

这件事情本来还有一个插曲，本来到了缪斯城就四处闲逛的老佩恩从来就没有想要帮白起什么的想法，毕竟他会的东西从来就与商业无关，虽然答应陪着过来，但大抵就是一个出来走走看看的想法，至于做事儿？还是算了吧！

但白起绝对是一个会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人，把老佩恩带来自然也不是让他养老用的。正好现在人手不够，白起自己走不开，回炎黄领也需要一个带队的，就把他拉过来充当壮丁了。

听到这么一个请求，老佩恩的第一想法自然就是不干了，老头子这么大的岁数了，来缪斯城的时候就差不多要了半条老命，竟然还要自己奔波劳碌，你这个领主大人怎么好意思让我当牛做马？

对症下药！

白起对此早有准备，直接拿出一份清单递到老人面前。

老人初时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接过单子，但只是扫了一眼，老人的双手就已经颤抖了起来，一目十行地扫过单子的内容，然后闭上双眼。

等他再次睁眼时

，直视白起的目光带着褶褶光芒，一字一顿道：“你这个是……”

“领地要发展，民众要吃饱，我这个领主怎么能不多费点心呢？”白起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说的话却一字字地敲打在老人心中。

老人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千般念头，然后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应承道：“这个差事我接了！”

他是炎黄城的老人，甚至在他那已经有点腐朽的记忆中还有着曾经的古巴比伦城的琐碎记忆。他看着这座城市从繁华走向荒凉，曾经因为辉煌而产生的骄傲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只剩下浓浓的哀伤。所以现在的炎黄城中只有那个整日躲在树下昏昏欲睡的老头儿，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那个曾经叱咤大陆让很多人为之痴迷为之胆寒的疾风剑圣。

他只是一个老人，残缺不堪的记忆也会随着这座古城，终将变成灰烬……

虽然他很想为这座城市再多做一些什么，但事实却是，曾经强大的疾风剑圣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他这样一个垂垂老矣的家伙又能做什么呢？所以，他想的只是有一天，先于这座城市，归于毁灭，这样也就算是聊以慰藉的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他对未来就没有期待吗？虽然他已经不能再多做些什么了，但他还是期待着希望着，虽然这份期望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

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年，站在城门前，说出那些话，老人眼神虽然依然浑浊，但那颗沉寂多年的心却突然躁动起来，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滋生，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剧烈。然后看着那个年轻人在这座城市中做着的一切，改变着一切，他再看着这座城市的时候已经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像是本已经枯死的老树，突然在枝桠处生出了新芽。

事实上，树已经真的死了，那株新芽只是新的一棵种子，汲取着老树的营养，开出另一朵希望之花。

老人犹记得有一天傍晚，一直忙忙碌碌的小领主大人却有闲情逸致到自己这里，躲在老树的另一边跟自己唠着闲话。小领主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老人只是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至于他说了些什么话，当时可能并不如何在意，但到了今天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一颗树死了，我们要怎么做？继续给树浇水施肥？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做，但不能肯定树是不是能活，但树上的一些寄生虫肯定会吃的肥头大耳。世间事呢，不一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错了，试试也是可以的嘛，但如果错了之后还认死理，那就是大不对了啊！我也不是不能给这座城市一些希望，给这座城市的人们更多更好的选择。但没必要！老树既然已经死了，大不了一把火烧掉，剩下的那些草木灰，还可以培养出更茁壮的树木！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看起来会很痛，但阵痛之后，会有大光明的！”

沉默良久，当时的老人难得开口说了一句：“总得给人们一些机会，我们又怎么知道不会有更好的选择呢？”

白起当时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痛快地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