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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城,府衙之内。
作为燕州义军首领,裴枭在彻底占据了燕州之后并未有什么过分侵扰百姓的举动,反倒是主动开粮仓,杀贪官,收揽民心,并且在民众之间传播义军义举,募集乡勇。
手底下的一些将领有私下劝进他直接称王的,裴枭得知后不由想笑,他是举大义起事,杀奸臣、诛妖后,才刚占领燕州就急不可耐地称王称霸,究竟谁才是不臣?
人只要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便什么都干得出来了,什么长远之事都是扯淡。
手下没有可用之人,也是裴枭最为忧心之事。
“裴帅,外面有个人求见。”
“什么人?”
“这是那人递来的名帖。”
下属送上来一个信封,坐在木案前的裴枭接过打开看了眼,见上面只有寥寥两个字。
天后。
裴枭若有所思,手持信封沉思起来。
“裴帅,见还是不见?”
“那人长什么样,什么打扮?”裴枭问。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穿着青衣道袍。”
裴枭按下书信,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慢着!”裴枭忽又叫停了下属,左右思索一番,说道:“先准备一下!”
不多时,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男人迈步走了进来,这人体型修长、容貌俊朗、气度不凡。
裴枭只看一眼便笃定道:“尊下是修士?”
道士却是四下打量了番厅内之景,说道:“裴将军还真是谨慎,放这么多东西是怕遭遇不测吗?”
裴枭原本所在的正厅之内,如今放置了几个形态奇特的木架,每一个上面都悬浮着一个透明的发光球体。
裴枭淡然说道:“谨慎些总是好事,你们修士的手段我又没见过,看来尊下也认识这东西。”
青袍道人缓缓说道:“抑灵仪,能够限制周围的灵气流动,若有修士在范围之内,便难以施展什么神通手段,这东西是专门针对我国境内的修士而研制的,玄唐修士大多不练体,拿这东西也没什么办法。”
裴枭说道:“尊下倒是清楚的很。”
青袍道人继续说:“但此物应是天工院造物,且一向严密把控,裴将军是怎么会有的?”
“这就不关尊下的事了。”裴枭说着,拿出刚才那信封,反过来质问:“这是什么意思,你是那妖后派来人?”
青袍道人失笑:“裴将军都说了贫道是修士,又怎么能和天后扯上关系?”
“那你是什么人,所为何事而来?”
青袍道人迈步走到了一架抑灵仪近前,近距离瞧着上面的光球。
“等三界关打开时,这东西也终将被时代遗弃,关外修士一个个体质强悍,即便不施展神通法术,同样能一拳碎山岳。”
裴枭不由一怔,打开三界关?
“伱究竟是什么人?!”
青袍道人神色归于平静,转过头来看他:“贫道道号出云子。”
他说着,从袖袍中取出一物,看上去是两个木柄拼合在一起的东西,出云子似乎按动了上面的什么机关,“滋”地一声那两个木柄瞬间张开,机关开合,化成一张弓弩样式的武器,上有一道赤红的光弦。
裴枭见到此物却是脸色骤变。
“戮神弩!”
他猜到了对方可能是修士,但却万没猜到对方同样也有天工院造物!
天工院怎么可能会和一个修士妖人之间有来往!
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嘴里高声喝道:“来人——”
安厌从皇宫里回来时,见到自家宅院门前站着个身影,离近了看发现是个熟人。
“史兄!”
安厌跳下马车,扬手招呼道。
史哲闻声也走了过来,笑着拱手:“安贤弟,许久不见了。”
安厌轻笑着还礼:“是许久不见了,近日有些忙,便没去过文棠阁了,我成婚那日怎么不见史兄来,请柬我让仆人送去了,史兄应该收到了吧?”
史哲致歉道:“不巧了,当时我也遇上了繁忙之事,才错过了贤弟大礼。”
安厌笑道:“不妨事,史兄有此心意便好了,先进愚弟府上,今日可补上那杯喜酒,也让史兄见见你弟妹。”
史哲却伸手拦下了他:“我是来和贤弟道别的。”
安厌不由一怔,诧异地看向史哲:“史兄……要离开?”
史哲颔首,叹道:“在相府待了三年,三年空度日,世事两茫茫。”
安厌思索道:“那史兄这是打算去哪?有何打算?”
“回之前的地方去。”
“史兄多珍重,愚弟心中会常惦念的。”
史哲看着安厌,忽又笑道:“贤弟是我这三年来唯一的收获了。”
“史兄莫要说笑。”
史哲轻轻摇头:“我之前并非虚言,贤弟在机工之道上有大才,若专研此道,必有一番作为!”
安厌沉吟道:“史兄好意,但我觉得人要活成心里的自己才好,我实在无意此道。”
史哲神色一滞,愣愣地看着安厌,半晌才道:“贤弟比我通达。”
他复又长叹一声,与安厌拱手道:“珍重。”
安厌也朝他施了一礼:“兄珍重。”
史哲对安厌而言,算是个能聊得来的人,安厌初来乍到时,他也为安厌解了不少惑。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巷拐角,安厌才转过身走进了家门。
“夫君回来了!”
闻人锦屏正在家里等他,十分欣喜地迎了上来。
看着美娇妻,安厌的心里也柔和许多,也不顾浣溪在场,直接将她揽入怀里。
闻人锦屏却羞涩慌乱地推开她,眼睛四下乱瞄。
府里的下人并不多,安厌并不喜欢到处被人簇拥的感觉,搬进来后又裁撤了一些,只留了一些实用的人。
“夫君怎么总是这般孟浪,还在院子里呢!”闻人锦屏红着脸小声道。
“只有浣溪在,怕什么。”
闻人锦屏看向一旁的浣溪,见她似乎在强忍着笑意,便又瞪了安厌一眼。
安厌先回房间将身上的朝服换下,闻人锦屏在一旁递上居家的常服,浣溪端着水和毛巾走来让安厌擦脸。
浣溪的容貌也生的很漂亮,相较于闻人锦屏,她显得更为活泼灵动,而且弹得一手好琴艺,字也写得漂亮,按她话说,都是跟着闻人锦屏熏陶的了。
浣溪又端着水盆走了出去,闻人锦屏问道:“夫君在看什么?”
安厌一本正经:“我什么也没看啊。”
随后将她揽入怀里,抱着说道:“一天不见锦屏,心里思念的紧啊。”
闻人锦屏幽幽道:“夫君净哄人。”
“可不是骗你,不信你感受一下。”
闻人锦屏连忙抽回了手,脸色涨红,又恼又羞道:“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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