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实战演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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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恐惧的惊呼打断了两人的话：「陈先生！你的手！」

「闭嘴！没看到我已经在转移注意力了吗！」

「……手怎麽了？」椽巳闻言，赶紧放慢了飞行速度，抓住一个空档往後一瞥。只见小明那被子弹划过的左臂冒出了缕缕黑烟，原来从被击中的那刻起伤口就持续灼烧着，变得焦黑的血渗进衣料纤维，在袖管上晕开。很显然，弹头上也涂了毒。

「……」

「没那麽夸张啦！」

椽巳沉默地把目光转回前方，他把手枪收起，抓紧了绑在两人腰间的绳子，右脚使劲一踩，飞行速度瞬间提升了近两倍。

「喂喂喂喂喂！」小明的重心猛地往前倾，半飞半被拉的，明明身在空中却有快要摔倒的错觉，「就说了没那麽夸张！你这样等下会撞墙！」

「刚才是谁说要飞快一点的。」

「不是这种等级的快！」

水池两侧的训练员没有放弃攻击，数枚算准了他们行进速度的子弹陆续朝他们S来。所幸两人都是以中心轴模式飞行，往前冲的同时还能调整高度、及时闪避子弹，闪不过的大多是献给了盾牌，但也有一些成功达阵，在三人身上造成了程度不一的破坏。

椽巳不禁在心里默默给坂本颁了座最佳人质奖，发现小明的伤势不妙後，坂本便有意识地在使自己保持镇定，即使受了伤也不再大呼小叫或乱动，这为两人的冲刺带来不小的助益。

「快到了快到了！」

若把装备帮忙抵挡下的伤害也算进去，他们可谓遍T鳞伤，实在称不上幸运之神有眷顾。然而几十秒後，一行人总归是从枪林弹雨中幸存了下来，在对岸的平台上狼狈着陆。

「呼……哈……天啊！」

席地或坐或躺地喘了好一会儿，痛觉才慢慢顺着神经元攻击起他们。小明的情况尤其危险，左臂的伤口不堪入目。看来并非每一颗子弹都经过改造，可至少扫过他的那颗上面，毫无疑问涂着剧毒。

坂本竟然成功守护了装着药剂的小盒子，将它递给椽巳後，他慌张地道：「这该怎麽办才好啊南先生！陈先生的手！」

椽巳蹲到一脸苍白的小明身旁，查看那道已经呈现假X结痂的疤，他没办法判断那是什麽毒，也不晓得该如何紧急治疗。但上前查看的这个举动本也就只是做做样子，让坂本安心。因为他的内心确信，这个男人会没事的。

「可以走吗？」椽巳问。

「行……」

椽巳伸出手拉了小明一把，两人一齐踉跄了几个步伐後站稳。

也不知是低血糖还是突然站起造成的头晕，原地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小明才逐渐恢复意识：「你……演习……有什麽非通过不可的理由吗？」

椽巳把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他先是看向地板，又回头看向他们刚飞过的那片毒沼。

小明有气无力地抬起右手，捶了毫无杀伤力的一拳：「都一起走到这了，聊聊天呗。」

「那你呢？为什麽坚持到这了？」

「我？看不出来吗？我只是不想Si。」小明哈哈乾笑了两声，「不想Si在这里，也不想举双手放弃後出去被那个nV人揍Si。」

「……我也一样。」椽巳g起了嘴角，「我不能Si。」

「不能Si……」小明喃喃复诵了一遍，然後恍然大悟，「啊喔，你队长？我们进来前他威胁你的话是吧？」

「嗯。」

「但说实话你放弃应试也没关系啊，只要活着不就好了，你家队长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会因此痛骂你三小时的类型。」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想通过的理由。」

「就是那个理由啊！我想听的就是那个！」

椽巳只是笑着看他，不回答了。

「有什麽好隐瞒的！小气鬼！」

「走吧。快点通关，出去擦药。」

小明一边碎碎念，一边跟随椽巳走向已经站在门边等候的坂本。

「门锁着吗？」椽巳问。

「不……不知道，我没敢动它。」

「啧。你不是应该知道这地图是怎样设计的吗？都剩最後一关了你就大发慈悲从实招来吧大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坂本表现得很慌张。

椽巳出力一推，那道稍嫌厚重的木门便打开了。他率先走了进去，另外两人也急忙跟上。

在门後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个不到两坪的窄小房间，正中央的圆桌上摆着两双鞋，小明才刚凑上前看，房内便响起了广播音效。

大会广播。请两位应试者在这里换鞋，并将飞行马丁靴留下，换完鞋後前方的门将会自动打开，通往第三区域。

「自动你个鬼！分明是有人在那监视我们，手动开的！」

「确实。」

「嗯？」队友难得肯定了自己的吐槽，小明感到有些欣慰。他矫r0u造作地拿起桌上的鞋子，一脸开心：「来，小南，你的鞋。」

「谢谢。」

「我们脚一样大欸，挑鞋子当礼物会很方便。」

「哈哈，是啊。」

两人各自脱下了陪他们奋战了一整路的翅膀，换上试验方提前准备好的普通运动鞋，双脚瞬间轻盈了好几倍，但也莫名有种不踏实感。小明绕着房间走了几圈，让自己习惯习惯。

「你觉得如果我们把翅膀拎在手上，门会开吗？」

「退一百步讲，假设监视器突然坏掉，本来打算直接放行，听到你这句，他们不先把萤幕修好是不会罢休了。」

「好吧！」

他们乖乖将翅膀留在原地，拉上坂本，三人并肩站在门口。过了几秒，门果然自动滑开了。

第三区域，地图上占地面积最少的一块。

是一座悬崖。

他们谨慎向前走了几步，往下一看，只见底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万一不慎坠落，还来不及着地，就会先被刺成血r0U模糊的人串。

除此之外，这里什麽都没有。

「……」小明张大了嘴，赶忙转身往回走，但门当然早被紧紧关上。「哇靠！不是吧！什麽意思？！」

大会广播。诚挚欢迎两位来到实战演习第三区域，本区域为此次演习的最後一道关卡。接下来请听从广播的指令进行动作。

请两位推派任何一人做为代表，跳下悬崖。

「……啊？」

铃声响後即开始十分钟的倒数计时。若十分钟内没完成该动作，天花板上的机关将会直接落下。

倏地抬头，映入眼里的是与悬崖底部无异的尖刺群，要是它们真的从那个高度砸下来，三人是必Si无疑。

重复一次，请两位推派任何一人做为代表，跳下悬崖。指令完成後，演习便会结束。以上。

没给两人半秒辩驳的机会，广播切断了通讯。接着，叮！的一声，像是在宣判他们的Si刑一般，计时开始了。

「我有听错吗？他是要你们……其中一人跳下去吗？」

「坂本先生，请你先到旁边稍等一下。」

「开玩笑的吧！哪里有装着摄影机吗？我我我要放弃录制！」

「拜托一下啊大叔！我们现在没时间安慰你！」小明乾脆拆掉了坂本耳上的翻译机，塞进口袋：「小南，答案很明显了吧？」

「你说。」

「还用我说？！当然是把大叔丢下去啊！」

「……」

「我稍早已经说过了，他是演员！」

「那只是一个可能X。」

「你还真以为一位普通的毛巾工厂员工可以安稳地挺过那片毒沼吗？他连你交给他的盒子都没弄掉，心理素质高成这样不合理吧？」

「肾上腺素。你稍早也说了这个词。」

「……」小明阖眼，试图平静自己的呼x1。「……不然呢？你想去Si吗？或是要我去Si吗？」

「……」

「还是你觉得十分钟内来得及破坏那扇该Si的自动门，飞回去把那个该Si的刺青老哥扛上，再飞过一次被那群该Si的疯子们占据的毒沼，然後平安回到这里把刺青老哥扔下去？」

「当然不可能。」

「是啊！那你犹豫不决什麽？想被串成串烧吗？在想什麽？」

「想一个能让我们三个人都活下来的方法。」

「……你实在是……」小明蹲下，一手搔着头，「没有那种方法啊！这鬼地方是玩真的欸小南！我们身上这些伤难道是假的吗？」

倒数五分钟。

「妈的……闭嘴吧！真是……我到底为什麽要来这里。」

椽巳不管他，自己静静地走到了悬崖边缘。

「小明。」

「g嘛！」小明不耐烦地站起，走到他身旁。心底盘算着若两分钟後眼前的人继续在这磨蹭，就要不顾一切把人质抓来推下去。

「我记得，公主跟我说过一件事。」

「……又来，你跟你队长感情到底多好啊？！」

没有答覆。椽巳转头看向满脸焦虑的男人，轻笑了一声。

随後他猛然伸出手，抓住了小明的衣领。

「你怎麽知道的？」

「咦？」

「他是公主这件事。」

还来不及反应，椽巳便放开手，大力一推。

带着毫无防备的满面惊愕，小明就这样以背朝下的姿态，跌落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