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忠诚不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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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爱卿不在大理寺当值，来华清宫做什么呢？</p>

难道是抓住行刺右相的真凶了么？”</p>

基哥一边假模假样的在温泉池里划着水，一边不以为意的询问道。</p>

“那个，微臣有重大发现，要禀告圣人。”</p>

郑叔清跪在地上，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p>

“诶？何必多礼呢，说吧，情况如何？”</p>

基哥转过身看着郑叔清，面色平静问道，态度很是随和，却让人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p>

郑叔清站起身，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高力士，见对方对自己含笑点头，他这才吞了一口唾沫说道：</p>

“圣人，昨日陈希烈对微臣陈述，他说他自己罪孽深重，禽兽不如，不配为人。</p>

还说自己愧对圣人恩典，愧对右相提携，不配活在世上，日夜都受着煎熬。</p>

微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对微臣讲。</p>

微臣又问他需要什么，他说他什么都不要，也没脸提要求，仅仅只是要求微臣能给他一件干净的衣服穿，还强调不要穿囚服。</p>

微臣想着此事也无伤大雅，毕竟朝廷也没给他定罪，所以就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p>

没想到，今日微臣亲自给他送饭的时候，却发现……陈希烈已经悬梁自尽了！</p>

微臣是真的没有料到，他会就这样在大理寺狱内自尽。</p>

微臣以项上人头作保，绝对没有任何人对陈希烈用刑，甚至连审讯都没有，微臣甚至可以确定，除了微臣以外，没有任何人跟陈希烈说过话！大概是他真的心中有愧，无颜见天下人吧！</p>

微臣一时失察，请圣人降罪！</p>

无论是下狱、流放还是罢官，微臣都没有怨言！”</p>

郑叔清再次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p>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p>

基哥从温泉池里起身，换上一件睡袍，深深的叹了口气。</p>

不知道他是在说陈希烈咎由自取呢，还是在说郑叔清失职失察。</p>

“微臣有罪，与大理寺其他人无关，请圣人责罚！”</p>

郑叔清再次磕头请罪说道。</p>

基哥这才将他扶起来，缓缓摇头道：</p>

“爱卿何罪之有？</p>

朕是在感慨陈希烈一时间鬼迷心窍！</p>

他是觉得哥奴挡了他的官路，有哥奴在，他一辈子也当不了宰相。</p>

殊不知，若是没有哥奴，他连长安城都进不来！朕当初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p>

可叹哥奴当初一力举荐陈希烈，他竟然无耻的恩将仇报，买凶做局杀人！</p>

世间的事情真是太过荒唐了！百官都应该引以为戒！</p>

既然陈希烈已经悔过认罪，那就不要牵扯到他的家人了，就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低调一些，速速结案吧。</p>

朕的意思，爱卿听明白了么？</p>

右相已经去了，朕不想有人在背后非议这件事。”</p>

基哥慢悠悠的问道，语气虽然很平淡，却是让郑叔清汗毛倒竖！</p>

“微臣明白，陈希烈良心未泯，想起右相当年的知遇之恩，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于是便在大理寺狱自尽了。</p>

这个案子真是……可惜，太可惜了。微臣不知道要怎么评价才好了！请圣人明鉴！</p>

微臣这就回去写卷宗，准备结案！”</p>

郑叔清一脸沉痛的说道。</p>

基哥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他拍了拍郑叔清官袍上的尘土说道：“快回大理寺办差吧，早点办完差事，哥奴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p>

听到这话，郑叔清这才忍不住松了口气。</p>

他诚惶诚恐的拜谢告辞，来到华清宫脚下，结果刚刚走出宫门，不知道是不是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他两腿一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p>

郑叔清此刻双腿打着哆嗦，压根就站不起来了。</p>

远处值守的神策军士卒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便上前问询，郑叔清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搭理自己。</p>

很久之后，他才恢复了平静，慢悠悠的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p>

郑叔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外转了好几圈，现在才算脱困。这次局面的凶险，堪称是前所未有，他到现在心脏都在狂跳不止。</p>

郑叔清朝自己的马走去，隐约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两个影子跟着自己。</p>

他完全不敢往回看，嘴里轻轻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关我的事。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是个苦命做官的，拖家带口，朝不保夕。你们找我没有用，去找应该找的人吧。”</p>

郑叔清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看得一众值守的神策军士卒莫名其妙，搞不明白这位大理寺卿到底在弄些什么。</p>

……</p>

柘枝城内的石国王宫，外观宏伟，里面却装修得富丽堂皇。那位石国的国王，兵戈不怎么修，倒是挺关注室内装修的！王宫内古朴大气的风格，有别于兴庆宫的精致，却更具特色，令人流连忘返。</p>

不过此刻的王宫大殿内，却无人欣赏宫殿内的景致。</p>

一只脚站在王座石椅上的方重勇，拔出疾风幻影刀，指着台阶下面一个个面带恐惧的西域小国国王和贵族们，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p>

“石国的贵族，退到门口。高仙芝抢了你们的，本大使要物归原主。我现在说的事情，与你们无关。”</p>

方重勇甩了甩刀，示意无关人等退后。</p>

那些本来心都已经快要悬到天上的石国权贵们，纷纷大踏步后退，一个个都忍不住暗自庆幸。</p>

果然，很多时候女人在床上的枕头风，就是管用啊。</p>

别管金丝凯亚现在被调教成了多么淫荡的女人，在床上侍奉方重勇的时候又是多么风骚，起码这次她救了石国的贵族们。</p>

这些人都在心中赞美金丝凯亚舍得以身饲虎。</p>

看到石国贵族已经退开了，方重勇对身旁的封常清说道：</p>

“去记一下，在场除了石国贵族以外所有人的名字，记一下他们分别是属于哪个国家哪个城镇的。</p>

之后让何昌期带着名单，去各地一一按图索骥。凡是当地的权贵与大胡商，他们本人或者直系亲属不在名单上的，全都没收财产，贬为奴隶！”</p>

方重勇大声下令道，可谓残酷到了极点。</p>

简单点说，今天不在场的权贵，以后就是奴隶了，这踏马比高仙芝玩得要狠多了！</p>

在场不少人都是听得到汉语的，一听到方重勇的话，顿时人群里炸锅了！</p>

康国那位特使康娑钵上前对方重勇行礼问道：“天使，当初您不是说好了，我们这些人都是身不由己，被大食国所胁迫。您理解我们的苦衷，不会来追究我们这些小国的责任吗？”</p>

他这话一说，下面又是一片哗然！众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p>

如果说方重勇真的有过这样的保证，那他现在的行为，可比高仙芝当初玩得要恶劣多了！</p>

“康国使者，饭你可以乱吃，话伱可不能乱说啊！</p>

本大使哪里有答应过你说的那些？”</p>

方重勇走下台阶，双目直视康娑钵，毫不客气的用佩刀刀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呵斥道：</p>

“本大使当日说的是：高仙芝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p>

你看，现在高仙芝在碎叶镇，来都没来石国，可不是没有麻烦你们吗？</p>

我说高仙芝不来找你们，可没说本大使不来找你们啊？</p>

你这人听懂别人说话的本事，很是欠缺啊。”</p>

方重勇环顾众人，在场众多西域小国权贵们纷纷低下头，完全不敢跟他对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