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窗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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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窗之花</p>

镰刀一般的冥月悬在天空，紫色的月光无限灿亮。</p>

沐浴在紫光之下，无日城内，跪伏者不计其数。</p>

有许许多多的生灵，簇拥在大街小巷里，乌泱泱，静悄悄，本不可能窥探到城中心的奇景。</p>

但这一刻，至圣之胎·极乐兽施法，夜氏圣人·夜烟火，显化在每一个生灵的脑海中。</p>

她太苍老了，也太可怜了。</p>

明明是第9位阶的至强者，不知遭遇过什么样的劫难，竟然只能平躺在地上，形如枯死的树木，轻轻一碰便有可能碎成齑粉。</p>

“嘭！嘭！嘭！”</p>

“嘭！嘭！嘭！”</p>

“嘭！嘭！嘭！”</p>

二十四道光束冲天喷涌，绽放着无尽光芒的通天石柱，撑起一道半透明的膜状防御罩，俄顷间笼罩全城。</p>

轻声念诵，一朵宛若玻璃雕刻而成的晶莹花朵，打着旋儿从天上飘落。</p>

“我要一朵「窗之花」。”</p>

但现在，她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将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告别眷恋过的人世间。</p>

如出一辙的念诵声，接二连三响起。</p>

“我要一朵「窗之花」……”</p>

“我要一朵「窗之花」……”</p>

金玄子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周身的族人一个个站起身来，伸出手掌，隔空抓握。</p>

“烟火老祖，与天同岁，与月同辉！”</p>

城中心的最外圈，夜氏附庸的聚集地，坐在老者臂弯上的小丫头，清澈的目光中倒映着一朵朵晶莹的花朵，心中不免好奇。</p>

“因为……总有些夜氏族人，认为自己占尽天时地利，有机会得到天地的赐福，而不是天地的惩罚。”</p>

紧随其后的，便是空间裂缝不断出现，一件件奇形怪状的法宝，以漂浮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的头顶。</p>

一道黑焰从她的眉心处点燃，旋即围绕着整具躯体熊熊燃烧。</p>

“那是窗之花，能够打开防御大阵的神圣宝物。”</p>

“也只有纪元更迭，它才能派上用处，平日里呀，那是一点作用也没有。”</p>

“他们不甘于缩守在壁垒中，愿意背负一定的代价，小小的赌上一场。”</p>

但如果加上这些宝物，夜氏族人的安全系数，便能往极致的方向扩增。</p>

若非如此，即便是喊破喉咙，也不可能有玻璃花朵从天而降。</p>

夜寒君效仿，一个呼吸后，一件染血的长袍从天而降，落在他的手中。</p>

守护全族的护城大阵，虽然能阻挡纪元之钟绝大多数的效果，偶然间还是会有意外发生。</p>

“祖爷爷，那是什么呀？”</p>

“轰！！”</p>

这是特殊的秘法护袍，曾经浸泡在黑暗圣兽的血池中，祭炼上百年之久。</p>

她采摘过清晨的露珠，聆听过丛林间的虫鸣鸟叫，俯瞰过江河湖海奔流不息，纵观过千岩万壑连绵起伏……也曾有着精彩的人生。</p>

“奇怪捏。”</p>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夜烟火徐徐雾化，化作一只只黑色的蝴蝶翩翩起舞。</p>

“恭送烟火老祖，我等誓死铭记烟火老祖的功德！！”</p>

另外，还有一枚圣血护符、一块防身宝玉。</p>

它的光芒太刺眼，间隔一段距离的族人们，马上发现异常。</p>

“各取所需。”</p>

“要是赌赢了，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契约眷灵，只要能得到赐福的效果，便会有无穷的裨益。”</p>

原来，原来她也曾年少，也曾衣裙飘飘，迎风招展。</p>

“好不容易激活的大阵，为什么又要打开呢？”</p>

“烟火老祖，一路走好！”</p>

眼泪顺着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噤若寒蝉的无日城内，回荡着齐整如一的磕头声。</p>

小丫头眨了眨眼，一脸茫然道：</p>

有心人悉心观察，不难发现，开口者要么拥有少王及以上的身份，要么为夜氏立下过汗马功劳，背负丰厚的战功。</p>

夜烟火笑了起来，鲜血涌到她的喉咙口，却又被她吞了下去。</p>

夜虎、夜东海、夜幼星、夜牙牙……先是惊疑不定，而后心神不宁。</p>

所有人都看到，这位风烛残年的和蔼老人，枯萎的发丝竟变得轻盈飘逸，褶皱的面容尽数抚平，重新露出一张细腻如瓷的精致脸蛋。</p>

它没有太神奇的功效，但能短暂施加祝福的效果，以粗鄙的手段蒙蔽上苍的意志。</p>

“祖爷爷！”</p>

约莫六七岁的男孩，偷偷溜到老者的身边，举着手主动提问道：</p>

“这可是纪元之钟呀，要是赌输了，他们会死吗？”</p>

“大概率不会。”</p>

老者刮了刮男孩的鼻子，抬起头时，敬畏地望向那二十四根通天石柱：</p>

“这可是镇守一族的终极阵法，需要二十四尊至圣之胎支撑，更需要奉献一位夜氏圣人的血与魂，威能无穷大。”</p>

“凭借「窗之花」，他们只能打开极小极小的口子，使得屏蔽的天机重新获得感应。”</p>

“要是失败，他们的身上还有各种逃生护命的宝物，想要一口气杀死他们……太难了。”</p>

“既然有幸运儿，总会有一两個倒霉鬼吧？”</p>

小男孩嘟囔着，一副又好奇又害怕的样子。</p>

……</p>

视线回转，重新回到城中心。</p>

夜丹凝望着逐渐被窗之花包裹的夜寒君，朝着旁边之人低语道：</p>

“我就知道，夜寒君肯定会冒险！”</p>

“他的契约眷灵都是稀奇古怪的品种，要是能得到一两个赐福，我也毫不意外。”</p>

“布衣，你怎么不赌一赌？”</p>

“诸如你我的恶魔、亡灵，虽然在常人眼中都是邪恶生物，没有太大的区别。”</p>

“但在天地眼中，这些谈不上真正的恶，不过是善良与光明的相对产物，也有机会得到赐福。”</p>

“算了吧。”夜布衣摇头，“无论是赐福还是诅咒，都是万中无一的概率，哪有那么轻巧。”</p>

“何况夜氏存活太久，已被天地意志嫌弃，我宁可什么也不得，也不想招惹这一份因果。”</p>

“你的想法，倒是和我差不多。”</p>

夜丹皱着眉头，细细琢磨道：</p>

“宙元之劫那会，不可能发放任何一朵窗之花。”</p>

“这是纪元之钟，威能不一样。”</p>

“但我还是担心，新生宙以来的第一次纪元更迭，会有种种未知的情况，为了避免意外，老老实实呆着才是最安全的……”</p>

“其中取舍，就让有资格取走窗之花的人，自己评估吧。”</p>

夜布衣的骷髅脑袋撇向前方，下巴轻轻抬起：</p>

“喏，三位少皇不也巍然不动，对于天地赐福没有任何想法吗？”</p>

“这怎么可能一样？”夜丹笑叹：</p>

“你应该知道，只要参与过封印，用任何手段欺瞒过岁月的流逝，这样的人或者生灵，获取天地赐福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p>

“夜奇玉呢？他总没有参与过封印吧。”夜布衣的魂火迎风摇曳。</p>

“不不不。”夜丹摆手，笃定道：</p>

“夜奇玉也好，夜莫愁、夜霓裳也罢。”</p>

“他们是少皇，背负着这个纪元我夜氏相当一部分的族运。”</p>

“就算大长老不阻拦他们，他们心里也清楚，冒险获得赐福的可能性，远远低于被天道诅咒的可能性。”</p>

“到时，即便侥幸不死，修罗之墓中他们也会失去竞争力，墓中有那么多不弱于天地赐福的机缘，何必要在这里冒险尝试呢？”</p>

“道理，我懂。”</p>

夜布衣忽然指着右手边，“那又是什么情况，为何夜隐也能唤来窗之花？”</p>

“他参与过封印，拥有名为「衰人」的职权，这是准备自我了断了，不想再活下去了？”</p>

“嗯？”</p>

顺着夜布衣的手指，夜丹微微愣住。</p>

发现异常的不止他们两人，更早几秒，夜茉、夜昆、夜鼎鼎等人，也都瞪大双眼，惊愕连连。</p>

“见鬼……”</p>

“这小子立过功？我怎么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