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旱灾初显，地涌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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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刚过不久。</p>

本该到了秋高气爽的季节，只是今年格外的燥热。</p>

前几日本还有夜雨。</p>

可是，田地里的作物，却不知为何，显的极不耐旱，方才几日的工夫，便已有些蔫耷下来。</p>

“小姐，外面燥的利害，咱们还是回去吧。”</p>

老仆撑着纸伞，走到云娘身边，温声劝着。</p>

何家老爷，当年本也是高中过举人的文曲星。</p>

只可惜，天生体弱，早几年便已卧病在床，不能理事。</p>

幸得小姐生的聪慧，虽只及笄的年纪，却已经能将家里大小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p>

如今田内的作物出现异状。</p>

小姐听说之后，忧心忡忡，亲自前来地头查看。</p>

“福伯，前几日本地还下过雨，为何方才短短数日，田里的作物就干成这样？您是家里的老人，往年见过这样的景象么？”</p>

何云娘一张瓜子小脸，挂满了愁容。</p>

其实，以何家的财力，即便是今年欠收，也不至于饿到她。</p>

只是，村中那些佃租何家田地的农民，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p>

眼瞅着马上就是秋收的季节，禾苗正是抽穗灌浆的时候。</p>

忽然出了这种事，不仅是大半年的辛苦白费。</p>

就算何家免租，这些人嚼口也没了着落，到了入冬，难免有饿死人的惨剧发生。</p>

“小姐也别急，昨日咱便已经派人送了信入城，想必以老爷与赵县令当年的交情。</p>

“赵老爷应该会帮忙想办法，而且我听说，不仅仅是咱们何家村，附近几村这几日，也都出现这样的情况……”</p>

老仆福伯宽慰着云娘，自己面上却是一点都不轻松。</p>

没虫没灾，前几日才下过雨，地里却出现这样的怪象。</p>

活了五十多岁的老人，也是第一次遇上。</p>

听说，前阵子城里的玉春楼闹鬼怪。</p>

城外就出现这样的怪事，也不晓得，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坏兆头。</p>

站在田头许久，面对着仿佛已经干枯了数十日的禾苗，一筹莫展。</p>

天色将晚时，一主一仆也只能无奈往回走。</p>

途中，遇到一些佃户。</p>

正用木桶，从远处的河中，背着水往田里灌溉。</p>

“唉，这才几天啊？之前还满是河水的清溪，眼瞅着都见底了……”</p>

“是啊，俺活了这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事。</p>

“村口那口池塘，就跟底子被捅漏了似的，一天天的就看着水位往下降，今天都已经看到淤泥底了。”</p>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两天，只怕清溪河也快没水了……”</p>

佃户的对话，让愁云更加惨淡几分。</p>

两人缓步入了村。</p>

刚刚到了何家大院门外。</p>

便有长工迎了出来，急急道：“小姐，福伯，县里有位道爷来了，说是赵大老爷特地请来帮忙的……”</p>

何小姐精神一振。</p>

连忙问道：“人在哪，快带我去见……”</p>

何家是举人之家。</p>

院子修的有几分雅致，前后三进的青瓦房，两侧又分了几排矮屋。</p>

正堂之上，东边摆着只半人高的梅瓶，西侧却是一面等身高的大铜镜。</p>

天气干燥，云娘身上穿着纱衣。</p>

只是在外面转了一圈，便已被汗水浸湿的后背。</p>

顾不得回屋更换衣服，迎上堂来。</p>

抬头便见一名，穿着宽松道袍的年轻道士，端坐在堂上。</p>

正眯着眼打量自己。</p>

没来由的面色泛起红润。</p>

心头却有些失落，罗横生的本就脸嫩，看起来比云娘也大不了多少。</p>

这么年轻的道士，能有什么本事？</p>

放缓脚步上前，微微施礼。</p>

“敢问道长可是赵大人请来的高人？”</p>

罗横轻笑点头：“若你说的赵大人，是这桑礼县的县令，那就是我了。”</p>

云娘抿了抿嘴，也不知是为什么。</p>

虽然这位道长未语先笑，人长的也不凶恶，可是在正面的时候。</p>

她总觉得，有几分胆怯，只觉得对方似乎有种莫名的威压扑面而来。</p>

一旁的管家福伯，察觉到自家小姐的异样。</p>

上前躬身道：“敢问道长如何称呼？这位是我何家小姐，因老爷长年病重，不良于行，家中大小事务，都是小姐打理。”</p>

“我姓罗，叫我罗道人即可。”</p>

罗横点头，这情况，赵县令与宋典史已经说清楚了。</p>

这一趟来这何家村。</p>

便是因为，赵县令收到何家小姐的信件。</p>

提到短短几日，城外这一片田中的谷苗干涸枯死的怪事。</p>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以往。</p>

赵县令必定是要先派遣差役前来查看的。</p>

只是想到前阵子玉春楼的事，加上监天司的人带回的消息。</p>

城外荒茅山，又发现了大量的妖魔。</p>

使得他不得不往妖怪作祟的方向去想。</p>

无奈之下，只得邀请罗横出面了。</p>

罗横入村之前，也在田地间看过情况。</p>

让罗道爷打杀妖魔，那是没什么话说，可是叫他察什么妖魔作祟，该怎么解决之类的精细活。</p>

罗横哪有什么经验？</p>

不过，这种禾苗短短几日，便像是受尽了数十日的旱灾，迅速干枯的事。</p>

倒是让罗横联想到了关于旱魃的传说。</p>

事情哪有那么巧？</p>

刚刚才在荒茅山发现了女魃，这边就发生了诡异的旱灾？</p>

说二者没关系，罗横都不太相信。</p>

到此，罗横已经觉得，自己之前在荒茅山的感觉没有错了。</p>

地底的女魃，怕是已经使了什么办法，脱困而出了。</p>

可是，这里面还有件事，罗横想不明白。</p>

按神话传说中推测，旱魃出没的地区，必有旱灾。</p>

可是，这何家村周围。</p>

却只是田地里的禾苗干枯，村子周围的树木，却没见什么异象？</p>

莫非，那旱魃带来的旱灾，只会影响到作物？</p>

这一点明显解释不通啊！</p>

“你在信中，所说的内容有限，能不能具体与我说说，目前到底有哪些怪象？</p>

“还有村子附近，最近几日，可有什么其他的怪事？”</p>

罗横笑着问道。</p>

何云娘蹙眉想了想，摇头道：“除了禾苗莫名枯萎，其他还真没发现什么……”</p>

说着她似是想起什么。</p>

又摇头道：“不对，我刚刚回来的途中，听村民对话，村口的池塘，这两日突然水位下降，短短几日，便已经见了泥底。</p>

“还有就是村外的清溪河也是如此，听说马上也要干涸了。”</p>

罗横目光微凝。</p>

皱眉道：“带我去看。”</p>

福伯连忙上前：“老朽带罗道长去看。”</p>

当下，福伯便要引路。</p>

何云娘并没有自顾回房换衣，而是跟在一侧，一同前往。</p>

出了何家大院。</p>

不过百米不到的距离，便到了村口。</p>

一口池塘，约摸着有两亩大小。</p>

此时确实已经显了泥底，周边的淤泥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龟裂。</p>

只塘底中央，还有一小潭浅水。</p>

此时，几尾游鱼，正有气无力的在浑浊的浅水中游动着。</p>

显得焦躁不安。</p>

罗横下到池塘内，脚底在泥地上踩动着。</p>

眉头皱的更紧。</p>

泥地很硬，像是那种已经干涸爆晒了数日似的。</p>

罗横又走到池塘岸边，几株大树底下。</p>

仔细的看了片刻。</p>

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p>

表面上看来，大树似乎并没有受到旱情的影响。</p>

但是，树下根部位置，却也是干燥异常。</p>

显然，并不是大树没有影响，而是树木的生命力，比之禾苗强横。</p>

时间尚短，暂时没有显出而已。</p>

罗横手腕翻动，取出了青冥剑。</p>

一剑插到树下的地面之中，使了个巧力，翻起泥土，蹲下身来，捡起土块。</p>

手指微一用力，捏碎了土块，仔细看了片刻。</p>

果然，土块干燥坚硬。</p>

基本察觉不到水分。</p>

“罗道长，可有什么发现？”</p>

福伯上前，关切询问。</p>

罗横点了点头，沉思道：“已经有了眉目，不过有些事情，我还得再细看。</p>

“你们先回去吧，待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p>

说着，也不等对方反应。</p>

罗横运起身法，跳上树冠，稍稍分辨方位。</p>

轻功展开，就这么飘然而去。</p>

片刻之后。</p>

罗横的身影，出现在荒茅山。</p>

“还以为你要与县官大老爷夜宴，今夜不会再来了。”</p>

知秋此时已经在几名监天司小校的帮助下。</p>

在洞穴附近布置了一座法坛。</p>

也不知这些家伙哪里弄来的黄土，竟堆了有三尺来高，丈余方圆。</p>

黄土台上，四面插了彩旗。</p>

虽只是纸糊的，却也有几分气派。</p>

应该是法坛还没有彻底完成，知秋说话时候，还在围着黄土台转悠着。</p>

罗横上前，皱眉道：“别弄这些了，估计十有八九是用不上了。”</p>

知秋诧异抬头：“怎么说？又发生什么事了吗？”</p>

“那位赵县令请我过去，求了我一件事……”</p>

罗横将附近几个村子禾苗迅速枯萎的情况解释了一遍。</p>

又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怀疑，女魃其实早已经脱困了……”</p>

知秋神色凝重，顾不上继续布置法坛。</p>

起身走到罗横身边，郑重问道：“照你所说，这种迅速恶化的旱灾状态，还真与传说中的旱魃出没有些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