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四章 努力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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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世界法则级压制，感知能力几近削抹为零，术法不能外放，对超凡者恶意满满。

在这种背景下，哪怕是凯恩，对于来自背后的突袭也没有闪避的可能，三根漆黑的触须成功命中。

毛皮的保暖层瞬间便被穿透，并且显出严重腐蚀的效果。

防护层的甲具也没能起到应有的保护作用，就像被液氮冷冻而变脆的铁皮，一击而碎。

接下来是皮肤，触须刺穿这一层时，总算遇到些像样的抵抗，就如同铁杵捣在熟牛皮上，虽然最终还是捅穿，但力道也泄的差不多了。

再向内，肌肉赫然是熔岩般的存在，触须与之接触，就仿佛木炭如熔岩，从接触的那一刻就开始燃烧。

宛如手指伸入滚油被烫到，触手本能的就是一缩。

当然，这一击的主要使命已经达成，黑暗之力已然注入。

作为第一工具，最后阵线，凯恩的躯体以皮肉为界，自成格局，保有着一名掌握高端技术的超凡者的基本体面。

因此触手一击成功的代价，可不光是被烫到那么简单，橘金色的火焰龟裂自接触点开始，向纵深蔓延，越是靠近接触点，越是光芒亮丽，就是那种火炭从内到外都烧的通透的情形。

触手无意义的疯狂舞动、抽搐，表达出痛楚和无奈，火焰龟裂蔓延到的区域，首先造成的是焦硬僵直效果，成为死肉般的存在，不再受控，更麻烦的是无法就此断裂甩脱，无论触手如何猛挥，甚至在舱壁上击打，都于事无补。

凯恩沉着脸看了一眼，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反击。

这次交锋虽然他比较被动，但受到的主要损害却是3/7开，他3，孽物7。

作为黑暗丰穰之神，莎布除了诞下纳格与耶布这对亵渎双子（下位旧支，另，旧支体系没有中层之说，要么上位，要么下位）外，最广为人知的，就属被人类称作黑山羊幼崽的孽物了。

而实际上莎布的子嗣类别很多，比DND体系下的艾伯伦宇宙中恶龙之神提亚玛特的子嗣（算上亚种）还要多。

凯恩认为，眼前这孽物应该就是莎布子嗣中的一类。毕竟眼前这噩梦世界，是莎布的力量和克苏鲁的力量共同编织的，以各自的超凡力量属性命名，就是黑暗深渊。无论是莎布的子嗣，还是克苏鲁的眷者，在这里都有置身类神国的额外加成。

就像同为真龙血脉分支，有的亚龙彪悍程度比某些真龙还强，也有些弱小的跟地精相差仿佛，莎布的子嗣也不是每一种都强悍。

袭击凯恩的潜影兽，战力就一般，但很致命，堪称超凡世界的剧毒刺客。

黑色的光像团黏稠的胶水般被凯恩聚集、搬运，顺着肢体涌入左手。

这就是潜影兽偷袭时注入的致命毒素，科菲和捕魂者们，都是遭受潜影兽的打击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凯恩没法埋怨科菲他们笨拙，毕竟是他下达了全力保卫大船制造舱的命令，而制造舱和货舱在跟深潜者二次激战前，就被布置成了黑暗属性的区域，以提升防守艾莉和艾拉在这个区域的作战能力。后来他精神力消耗过限而昏睡，醒来后又发现奥利弗他们被诱拐，这个区域的布置就一直没有拆除。

结果噩梦世界降临过程中，该区域因更契合莎布的神力属性，而被营造成偏莎布的黑暗噩梦区域，潜影兽成功越界，偷袭+围点打援，覆灭了他的傀儡部队。

傀儡们的体质自然不能跟他相比，又有了时间上的延误，毒素扩散，已经没有了拯救价值，尤其是在他实力被抑制的现在。

但另一方面，这种超凡毒素，也可以当做媒介物，让他在就职薪王时直接自我黑化，成为黑焰灭世者。

黑焰灭世者以灭绝生命乃至毁灭世界为誓约，大约能签署一份次于黑暗原力契约的超凡力量支配协议

弊端是与所有生命为敌，乃至与世界意志对立，同时还成为莎布的竞争者。

虽然莎布基本不会在乎他这种当量为蝼蚁级的竞争者，但多半还是会有子嗣或眷属主动出面处理，毕竟在它们看来，非莎布体系的存在分享黑暗力量，哪怕同是旧支一系，也算是一种挑衅行为，若是其他超凡者，扣个‘亵渎’的帽子也是可以的。

利处倒也明显，首先是黑暗力量是他运用的最为习惯的超凡力量，从低位到高位、甚至超位，都有着丰富的术法，来应对各种情况。

其次来自原罪世界的命魂体系就可以上线，以之作为支撑的战职生命零维（指最终形态是吞噬所有生命，归于唯一奇点状态）可比魔剑士这种相对而言很酱油的万金油副职犀利多了。不但能靠‘吃人流’快速提升自身实力，也可以辅助薪王体系，让铁血虫群更强力，当然也可以以之为正职，薪王为辅助。

第三，黑暗之力是比火元素之力更广泛的超凡力量，能提供夜间增幅，阴影增幅等非常实用的环境加成。例如这次，如果他仍旧是黑暗原力的契约者，那么哪怕是在噩梦世界的法则压制背景下，所有阴影、又或黑暗区域，仍能提供不低的环境加成，潜影兽想要偷袭他而不被察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里是超魔环境，环境增幅带来的收益相当可观。

如此比较的话，似乎选择黑焰灭世者更符合他一贯关注的性价比概念。毕竟他对这个世界，对这里的生灵，并没有多少感情，将之视作资源也没不会太纠结。更何况具体的操作也不是说一旦缔结契约就成为杀人魔，又或走上献祭整个星球的道路。那只是一个远景，就算他想，旧支一系的眷族、信众什么的也会阻挠，毕竟在其眼里，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或未来属于他们的牧场，人类与牧场中放养的牛羊无异。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甚至可以充当惩戒者那般手段凶残的义警，专门靠清理社会垃圾为生，这样不仅能守护民众，还能讨好一部分权贵，从而成为守序阵营上层既得利益者中的一员。

然而，最后的最后，凯恩仍旧是放弃了黑化，剧毒被他耗费薪王之力焚烧转变，以黑烟的形式透体而出，消散不见。

选择薪王，其背后的核心理念就是‘放弃一切侥幸心理的牺牲’。就像人的奋斗动力不可能一下子就无限大、且始终无消耗，这种肯为达成目标做出牺牲自我的态度，也不会一下子就坚不可摧，他衡量利弊，其实就等于是动摇了。

可最终还是选择了薪王之路，这就是又一次的坚定信念，也是思想上的又一次纯化。

薪王这个战职，对应的，就是思想上的纯化，越纯越好。所以该战职，往往是下愚和上智者才能就职的，想法太多的中庸者很难成功，即便成功也难以将战职等级提升到高位。

下愚和上智相比，自然是后者更胜一筹，毕竟是返璞归真后的抉择，这一大圈可不白兜，跟下愚者于懵懂中契合了战职要义从而成功，有着主被动的区别，以及信心上天壤之别的加成差距。

凯恩这次面对巨大压迫及巨大诱惑而再选薪王之路，思想纯化效果就非常好，比二次就职准备有价值的多的多，他估计，现在就职，完成后，他的燃焰威能，底限会是3000摄氏度起，这是乙炔在纯痒环境下燃烧产生的高温，融化这大船的金属外壳，也不过是抬手抹几把的事。

而跟火焰相关的战职，从来都是以攻为守的，绝大多数攻击在3000摄氏度打底的高温力场面前，都会被严重削弱或干脆被瓦解。

另外，灵魂之火，本就逼格高，再加上纯火特质，可以说是魔法版的一剑破万法，超级五火球党，也是塑能法师经常会选的一种极致路线。

凯恩心思百转，做出了抉择，而袭击他的那头潜影兽仍在燃烧。要知道凯恩反击的薪王之火可是以精神力为最佳燃料的，而无论是人类还是孽物，用于精神力传输的主要载体就是神经系统。

还有，就算神经系统不是超导体，可精神力的传输效率，也就是脑电波的传输效率，仍旧是超高的。

也就是说，沾染了灵魂之火，在万分之一秒内，导火索式的超级感染就已经完成，唯一的对抗办法就是用海量的精神力将薪王之火生生压灭，越早越好。

这头潜影兽显然不明白这火的可怕，以为最多只要断肢，火头一掐，就能躲了灾。结果错过了最佳对抗时机，前后也就是几秒钟，就沦为了柴煤篝火。

煤的燃点高，所以以之为主料的篝火，往往内部加了柴薪，柴先燃，带来持久的燃烧效果，从而将煤炭彻底点燃。

潜影兽现在就是这种燃烧方式，灵活先被点燃，然后由内而外，先是被硬化，继而全身出现内里红彤彤燃烧的龟裂。最终化作一捧爆裂飞散的火星。

凯恩一抬手，从爆炸中抽取了一股无形之力，这股力量没入他手掌后，就化作一红光流动，继而凯恩像是激发绝境病毒般，由内而外的亮起了红光，流转了几下，便隐匿无踪，与之对应的是，后背的三处伤愈合了，就像用灰烬覆盖住燃烧的红炭一般。

接下来就是处理科菲和捕魂者，凯恩采用了绝境病毒和灵魂之火双管其下的策略。

‘噗！’‘噗！’一名又一名捕魂者承受不住狂暴的力量而化作火星。而凯恩也如之前对待潜影兽般，回收一部分力量，弥补消耗。

终究还是有扛住的，三名捕魂者强行进阶为食火者，而科菲没有辜负凯恩在其身上的大量投入，进阶防火者。

防火者就像耐火材料铸就的容器，可以养的住薪王之焰。也就是说，凯恩可以赐予其薪王之焰，令其有比爆燃的火柴人更强的战力，而不用担心其像火柴人那般过把瘾就死。

如果说食火者是薪王一系的铁血战虫的合格战兵，那么防火者就是军官苗子，具备了培养和提升的价值。

“尽快装车，我们要离开这里。”凯恩下了命令之后，抬手射出几枚火梭，毁了这里的黑暗强化格局，便上甲板去找奥利弗他们了。

被灌输了足够多信息的科菲，很清楚紧急撤离的情况下，应该带走什么。

大船上还有一辆备用的舟车，可以作为载具以及车头，而救生艇则作为车厢，多少也可以拉些物资。

再见到奥利弗几人，凯恩见几人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这能理解，毕竟他们现在的处境，跟得知自己癌症晚期的普通人很相似。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至少可以提供一个化弊为利的办法。”凯恩也没卖什么关子，点题之后，就直接道：“一种特殊的病毒，名为绝境，顾名思义，是绝地反击式的转变，而你们现在的转变，更是将本就对意志有着极高要求的这一操作提升到了一个叹为观止的高度。所以没错，死亡概率极高，但至少是个办法，而且你们有2-3年时间做准备，尝试提高自己的意志强度。”

穆迪四人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听说，邪神转化竟然可以变害为益。要知道比这明显更低一个层次的打断转化，都没听说过谁做到过。

“真的有过关概率？”奥利弗不淡定的确认。

“的确有，我不会给你们虚假的希望，因为我觉得那是对战友的不尊重。概率有，但很低，尤其是现在，基本上十死无生，所以意志有待提升。我也不会硬劝，看你们自己。”

穆迪表态：“好吧，在我来说，还有什么好笋丝的呢？试试就试试。”

其他三人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给自己一个目标，总比就此颓废下去好。

不久之后，他们见到了科菲和三名食火者，态度愈发坚定了不少。穆迪还开玩笑的说：“若是能有他们这样的成功概率，我们四人至少可以活一个。”

凯恩也不怕打击他们的信心，直接点明：“智力地低下有时候也是一种优势，约等于心思纯净少杂念。”

……好吧，凯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点明灵魂修行的方向了。做不到连自己都成功欺骗的装傻，那么就努力做个看透一切的睿智者。

奥利弗表示看透一切他还做不到，但看个天色还是没问题的：“现在转移，是不是太晚了？根本运不走多少东西。”

凯恩简单说了在下面遭遇潜影兽的事，然后指出：“我确定这里已经沦为黑暗和深渊的边界，无论是莎布的子嗣，又或克苏鲁的眷族，都有可能在夜晚出现。”

又说：“理论上你们是偏克苏鲁的转变者，应该下水的，然而深潜者估计很难接纳现在的你们，你们也尚未获得水中生存的新天赋。”

穆迪顺着这个推论问：“那是不是说，莎布的子嗣，会优先找我们的麻烦？”

凯恩想了想，摇摇头：“未见得。如今的事态，我更愿意从利益角度分析。现阶段无论是莎布一方还是克苏鲁一方，大约都想着深化这个区域，将之变成永久性的锚点，进而令噩梦效应扩散至整个世界。”

奥利弗他们认真的听凯恩分析，基本认同了这一说法。

作为天城级超凡者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们知晓不少事情，比如说这个世界，可以说是邪神的子嗣和眷族及远古种族的代理人舞台。

邪神的追求和逼格，的确是高到了一个让凡人无法琢磨的地步，不会死盯着这个世界，以及人类不放。但其子嗣和眷族，就可以引用‘利益’这一概念来判断它们的行为和意愿了。

因此他们知道，凯恩现在说的莎布一方，或克苏鲁一方，就是指莎布的子嗣，克苏鲁的眷族，而不是两位邪神。

“你觉得双方会打起来？”

“嗯，不仅会打，还会很惨烈。内战往往就是这样。前提是没有让交战双方都看不顺眼的外敌。”

凯恩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没有镇压并摆平事件的能力，那就不立第三方的Fg，装那个外敌的逼，苟一波让开场地，让人家去争夺噩梦世界的控制权。

“……”奥利弗轻叹一口气，心中最后一点点好胜的幻想也熄灭了。

从希诺岛行动开始，凯恩展示了太多的神奇，一直没怂过。以至于连他都被娇惯出了‘哪怕是现在，也还有一定的机会反杀’的侥幸心理。

毕竟凯恩仍旧神秘，不久前还让垂死傀儡实力更上层楼的操作，明显就是还有底牌在手。

结果凯恩表示要苟，虽然理由还算充分，可这情感上，仍是有些难以接受。凯恩中了噩梦之种，傀儡基本损失殆尽，他们也都进入情况之后越来越坏的被转化状态，大船上那么多有用的东西来不及转移都要丢弃……这林林总总的损失，一旦选择了苟，就跟股票斩仓一般，亏损从名义上彻底变为现实。

凯恩确实有这个意思，这个回合就是这样了。吃亏要认，挨打要立正。他有底牌，但已经不适合用来填这个烂坑。

时机不合适，强行秀技术，等于提醒对手自己有潜力，最好摁死在摇篮里。

现在的局面在他看来真就是噩梦摇篮，这希诺岛上连可供改造成应急傀儡的素材都没有。没有时间和载体将技术威能加持上去，这怎么玩？

苟吧。

而且是当断则断，利落的苟一波。

因为现在孽物还不算多。而这个五人小组中，也没有了让孽物另眼相看的肥肉。

奥利弗他们都已经是准深潜者，某种程度上讲，灵与肉都定了性质，不值钱了。

而他，虽然很荣幸的克苏鲁亲自盖了噩梦之种的戳子，但仍旧值当的莎布花费不菲的代价争夺，前提是发现了他的真正价值。

换个说法，他现在只要不作死，躲着点莎布感知的延伸，也就是祂的那些子嗣，那么基本是安全的。深潜者知道他是克苏鲁高级祭品，不会跟他死磕。当然他若是跟奥利弗等人非待在大船上不走，深潜者们释放复仇之火，试图抓住他们，折磨蹂躏，这样的开战可能也是有的。

一行人匆匆逃离大船，凯恩也知道夜路不能走，因此连沼地都没过，就找了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扎营。

一行人拿着工具全力挖掘，坑洞成形很快，主要是凯恩、科菲、三名食火者，都是典型的人形挖掘机，力量、耐力，远超凡人。

坑洞挖好，又利用舟车以及带来的建材将框架撑起来，再用土掩盖，类似窑洞的小营地就造好了。

窑洞本身在地平线之下，但因为选的地址地势较高，即便几天前深潜者凌晨进攻发动的大风暴潮引发的海潮倒灌，也未必就能淹了这里。

再经过一番伪装，想要从地面或空中发现这处地堡式的营地，变得更难。

凯恩打发科菲和食火者去清理舟车沿路留下的痕迹，他则跟奥利弗等人交代后事：“诸位，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都会陷入深眠状态。噩梦化的希诺岛太过危险，菌世界的出现也基本推翻了我们早先的那些推测，至少说明这岛上的情势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科菲他们靠着白昼的能量摄取，在夜晚能勉强维持基本的安全屋效果，撑起能量结界，避免噩梦之力的侵蚀。我们现在就只有这样的条件，希望你们忍耐几天。”

奥利弗确认：“你的意思，我们等救援？”

穆迪闻言眼睛一亮：“你觉得救援会来？”

凯恩点头“嗯，我觉得希望还是比较大的。首先我们参与的营救行动，应该设立了跟后方总部定时互通有无的机制的。我们这边没有定时通讯，总部就应该知道这边出事了。”

奥利弗确认：“是有这样的一个机制。”

凯恩又道：“其次，我相信对于希诺岛这样的特殊区域，是有专人专物监测的。噩梦化特征取代原本的边缘特征，异常应该会被发现。”

奥利弗再次确认：“在守门人一族跟外界的通讯不断的情况下，基本没有监测。如今这种情况，多半会有，应该是飞机。”

“最后，噩梦化就像白洞开启，不断释放扭曲之力，我认为固有的边界平衡会很快被破坏。”

奥利弗眉头皱起：“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