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态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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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 “丁老师,我知道您,还看过您的视频讲座……您这么专业,能不能帮我看件东西?”
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抱着东西挤进了人群,李定安愣了一下这位,不就是刚刚从他手里抢走糊斗的那人?
还看视频讲座……你要有那耐心,怎么可能搞不清袁崇焕和洪承畴?所以八成是刚刚才拿手机查的……
丁立成却摆了一下手“对不住,单位有规定,真看不了!”
这当然是托词只是不能在故宫里面看,出了故宫没人能管得着。
但他怎么也是国内排得上名号的鉴定专家,这要开了头,今天就别想走出展览会了。
“你还是给看一下吧?”
这位虽然笑着,隐约间又带着点得意,“这可是从李专家的手里抢来的……哦不是,李专家匀给我的,说不定也是大漏……”
嘛玩意,还有人能从李定安手里抢东西?
丁立成和马献明都吃了一惊,稍一转念,想到刚刚丁立成确定那是杨慎的蜡斗时,这些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的表情,顿时就猜了个大概仗着李定安是大柳树的专家,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这些人就明目张胆的跟在后面截胡。
可想而知,刚那三件东西完全跟虎口拔牙没区别,李定安不知道玩了多少心眼才达到目的。
那这一件呢?
十有**是李定安被逼的没办法让出去的,所以真说不好就是漏……
丁立成看了看李定安,又瞅了瞅男人手里的袋子“是什么?”
“是一咸丰时期的粉彩糊斗!”
“瓷器?”
瞬间,马献明就来了兴趣,刚要说话,又犹豫了一下,而后看了李定安能不能看?
原因很简单如果是漏,从某种意义上讲,等于李定安走了宝。传着传着,就会传成他打了眼……
以为李定安会摇头,没想他竟然呲着牙笑了一下“随便看!”
嗯,啥意思?
看你这嘚瑟劲,感觉这里面有故事啊?
马献明兴趣更大了,手一伸“拿来我看……但先说好只此一件!”
这人谁啊?
男人有些犹豫,旁边的人小声介绍,“马献明,国博文物保护修复研究所的所长,国家文物鉴定会委员,瓷器品类的知名学者……”
我靠,比丁立成还厉害?
男人一个激灵,忙把东西放到了柜台上“马所长,谢谢您!”
马献明摆摆手,打开了袋子。
嗨哟,挺不错啊?
绝对大开门的物件,别说马献明,丁立成都能看出来就以这幅《童子嬉春图的》的画工与构景,绝非传统的“宫廷画师在京城作好画,拿到景德以后,御器厂的画工再照猫画虎的临摹在瓷胎上”,而是如意馆的画师亲自手绘在瓷胎上的。
再看渲染与施彩粉润柔和,细致入微,层次分明,丰富多变,再稍稍斜一下,站在侧面的角度,就能看到清代粉彩独有的“彩虹光”。
就凭这两点,丁立成就敢断定,这绝对是清代官窑粉彩。
马献明看的更为认真先看釉,再看画,然后是足,边看边讲“釉面匀净,色彩艳而柔丽,分明却又自然,纹饰疏朗规整,构图疏密有致,线条流畅飘逸,画面雅致宜人,必是名家手绘……迎光有纹,侧光有虹,这应该是乾隆后的色地开光粉彩糊斗……”
他又揭开了斗盖“深浅阴暗分明,内瓷白而无瑕,光滑且有光晕,用的依旧是粉彩特有的釉料‘玻璃白’,并用芸香油调色,底足如刀削斧劈……嗯,继德堂……还是咸丰的私款?等会,我想一想……”
沉思了好几秒,马献明一点头“晚清民国时流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四代皇帝御用,如果东西没问题,再对比同时期、同类型的物件,价格至少得翻两倍……”
这么一说,至少四百万往上?
男人笑的牙都呲出来了,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您专业!”
没事拍什么马屁,更专业的在伱旁边站着呢!
马献明扯了一下嘴角“别着急,你就没听我前面一句这是没问题的前提下……”
“哪……哪有问题?”
“这不是没看完么?”
猛一下,男人都呆住了釉、画、胎、足、底……包括斗盖和斗盒里面你也没落下,还有哪没看?
马献明没理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又摸了起来其它都对,唯有顶上的孔稍大了些。
除此外,就是感觉李定安刚刚笑的那一下有点诡异怎么觉着,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李定安却殊无表情,因为他压根就不担心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马献明要没点能耐,国博的那些研究员早造反了,所长能轮的到他?
这件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小意思。
果不其然,摸着摸着,马献明眉头一皱,又把斗盖凑到了眼前看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那个孔。
就这么一下,却让男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旁边围观的那些人也下意识的凑近了一点,围的更紧了。
看了几眼,马献明“哈”的一声,直勾勾的瞪着李定安就说谁能从你手里抢东西,原来是下了套?
再想想男人之前得意的模样这当上的真不冤……
愣了好一阵,他才吐了一口气“这一件是残器!”
你说啥?
一刹那,男人眼睛一突,猛吸了一口气,声音都颤了起来“马……马所长……您再看看……”
还看个屁?
马献明把斗盖提了起来“这是糊斗,对吧?”
“对……你刚说了,李专家之前也说了,这就是糊斗!”
“这个孔知道是干嘛的吧,插刷子蘸浆糊的……但你想,眼儿这么大,刷子的柄得有多粗?”
马献明比划了一下,“少林寺的棍也就这样了……”
他的表情很生动,语气也很幽默,四围的人“哄”的就笑出了声。
但男人脸都绿了“马所长,不能眼儿有点粗,你就说这是残器……”
“别慌……来……你看,孔沿上是不是没有釉?”
马献明把斗盖往前一递,然后又翻了过来,“你再和里面没有上过釉的瓷胎比,颜色是不是又白一点?”
“来,你再摸一摸,孔沿这一圈是不是明显要比内里光滑,却又比外部的釉面生涩?因为这里破过,又修复过,所以就成了这样……嗯……等等,我画一下原先的孔应该是这样的……”
马献明伸出手指,在柜台上画了几下,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他先画了个圈,圈里又划了个小圈,然后又划了四根短线把两个圈连了起来,最后指头一抹,大圈里面的短线和小圈都消失了。
“看到了吧这玩意就是这么破的,估计里面那一圈已经摔成了渣,粘都不好粘,那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磨平算逑。但如果磨的太深,从外面就能看到胎……想想,这可是皇帝用的东西,哪能这么糙?
就只能浅浅的磨一下,所以最后就磨成了这样磨掉了玻光面,却留下了釉质层,所以不管是和里面比还是和外面比,无论是颜色、亮度还是质地,都有些细微的差别……明白了吧?”
我明白个锤子?
男人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四周的人却听明白了虽然就破了一点点,就一个小小的瓷圈,都还没一分硬币大,而且中间还是镂空的。但古董就是如此,哪怕只破了小米大一个豁口,也只能当做残器。
更何况后面还打磨过,就残的更厉害了,别说翻两番,能不能值到原价的一半都是问题……
刹那,男人的脸上没了丁点血色,哆嗦着嘴唇“李定安,你坑我?”
“我坑你什么了?”
“是你说的,这是御用之物,而且整整经历了四代皇帝?”
“你好好想,我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李定安悠然一叹,又指了指柜台上方的摄像头,“这里不但有录像,连声音都有,你调出来看一下……”
男人愣了一下,脑海里就如走马灯,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李专家,这是什么?
李定安糊斗,就是存放浆糊的瓷盒,粘书或粘信封用的……
两百七十万,怎么这么贵?
李定安贵不贵,要看是谁用过的……
然后他又解释了一下继德堂的由来,只说这是定制瓷,然后就说包了。
再多余一个字都没讲,什么御用,什么四帝,全是围观的人嚷嚷的。
甚至最后几个人抢着买的时候,他还连着提醒了两次这一件和其它的东西不一样,没有售后,买了就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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