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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循着壮汉告知的地址,来到了第三大道82号地下仓库。

紧闭的大铁门内传出微弱火光和隐约话语声,艾伯特侧耳倾听,从声音判断,里面的人都喝了不少酒。

艾伯特犹豫一番,悄然退去,不打算采取强攻。他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万一混战中伤到琼恩就得不偿失了。他更不敢肯定壮汉说的是真是假,万一错杀好人,他会内疚一辈子。

当然,艾伯特没有真的离去,他在仓库周围徘徊,寻找可以潜入仓库的通道。

然而,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是仓库,说明密封性一定很好。艾伯特有能力破坏墙壁,但却不知道墙后面会不会有人。就在艾伯特一筹莫展时,突然瞧见了脚下的井盖,这让他眼前一亮,打起了下水道的主意。艾伯特搬开井盖,迎面扑来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他捂着口鼻,看着身上光鲜亮丽的皮甲,发狠的咬咬牙,为了潜入计划也只有忍了。艾伯特将胸甲内的衬衣撕下一角,系在口鼻上,接着钻进了下水道。

湿滑的下水道中,黑水从不远的排水渠流淌而过,携带着滚滚臭气。尽管艾伯特捂住了口鼻,胃内还是一阵翻腾。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该吃晚餐。

片刻后,但仿佛过去了很久,艾伯特凭借着印象来到了82号仓库上方。

艾伯特沿着满是苔藓的湿滑墙壁向上攀爬,为了借力,他的右手化为龙爪,沿途制造出许多着力点。

仅仅五公尺的高度,艾伯特爬了整整一刻钟。

等抵达顶端,他召出火焰,裹在龙爪之上。借助火焰的炙热温度,锋利的龙爪深深地插入了混凝土中。紧接着,龙爪一握,向铲子一样挖下一大块混凝土。半个小时后,艾伯特挖通了一个直径半公尺的大窟窿。

他探出头,四处观望,偌大的地下室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墙壁两侧排放着上百口木箱。确定无人看守后,他钻出窟窿,来到地下室。

难道壮汉给的消息是错的?艾伯特心想。看来下水道算是白钻了,这明明就是普通的仓库,连地牢的边都不沾。

就在这时,艾伯特身边的一口箱子突然动了一下。

艾伯特一怔,顺着通风孔看向箱子内部。在夜视能力下,他清楚的看到箱子中蜷缩着一个人。

原来人都藏在箱子里,艾伯特恍然大悟,但紧接着,他又犯愁了。这里有上百口箱子,显然也是被囚禁的平民,他是只救琼恩?还是把这些人都救出来?艾伯特有些犹豫,他很想帮助这些人,但却不知道怎么带走这么多人,又该把他们带去哪。算了,先救出琼恩吧,艾伯特作出了决定。现在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对付猛虎帮,就算暂时救出这些人,他们也会再次被抓,多遭一次罪。

片刻后,艾伯特找到了囚禁琼恩的箱子。

小男孩蜷缩在箱子里,双眼紧闭,似乎正在睡觉。

艾伯特看见琼恩的身上有许多鞭痕,想必最近一定受了不少苦。小男孩的睫毛上沾着泪水,梦呓着什么,似乎在叫‘妈妈’。

“你很快就会见到了。”艾伯特呢喃了一句,将木箱上的绳索拽断,抬起箱盖。紧接着,他把熟睡的琼恩打晕,扛在肩上。看着其他一百多口木箱,艾伯特嘀咕了一句“还会回来”,接着离开了地下室,回到下水道中。

※※※

时至凌晨,旅店内。

看着相拥的母子俩,艾伯特明智的选择了回避。

尽管他得趁着夜色带琼恩母子离开小城,以免遭遇猛虎帮的堵截。但艾伯特知道,苦命的母子二人需要一点时间相互安慰。

站在空旷的街道上仰望星空,艾伯特突然间有些迷惘和无助。不知道世间还有多少像琼恩这样的孩子,正遭受苦难和饥饿的折磨。艾伯特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毫不客气的说,他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但艾伯特确信自己仍留有良知和人性,无法对遭受苦难的孩子视而不见,更无法对不平之事置之不理。

可他最近做了什么?艾伯特扪心自问,照顾伊迪丝究竟是理由还是借口?他一直都在逃避,甚至有些麻木不仁,渐渐变成他最讨厌的人。

艾伯特回想起儿时的遭遇,养父为了保护他而惨遭毒打,路人们冷眼旁观,直到养父的腿断了,仍没有一人施以援手。

从那时开始,艾伯特就下定决心,成为魔法师后一定要伸张正义,除暴安良。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热血渐渐熄灭。

他开始贪图安逸,变得越来越自私,甚至逃避,骗自己这世界是美好的。

他还是他吗?艾伯特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力的想。近几年两大帝国的兵力几乎全部投放在了战争前线,各家族私兵也不例外,这才导致匪患猖獗,祸乱四方。他现在已经是魔法师,而且拥有了不俗的实力,可却没有履行儿时的诺言。

小伊迪丝说的没错,他现在过的一点都不快乐,而且已经迷失了自我。

幸好,现在他醒了,但愿这一切还不算晚。

“抱歉,父亲,我让你失望了。”艾伯特注视着星空,其中一颗星辰闪烁着微光,像在是在与他交流。

艾伯特知道,那是他的养父引导他回归正途,还有善良的穆莱尔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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