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菲特，到底是谁把你教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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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了，真是大意了。此刻在莱维浆糊一样的脑子里，他只能想到这些的。眼珠四处乱转，却根本找不到可以稍微停留的地方。

试衣室的空间尚算宽敞，他的正前方就是背对自己，刚把试穿内。衣这个动作进行一半的少女。试穿内。衣到一半是什么情况？莱维不清楚其他人的习惯是怎么样，就拿他身边最熟悉，每天都能见到的人——依文来说。依文每次出门前换掉睡衣或回到家换上睡衣，都是采取把全身装备一次性解除再换上的豪放方式。莱维很清楚菲特的性格，没人比他更清楚了，这位外表冷漠内里极为腼腆的女孩，跟依文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可比性。为什么偏偏她们换衣服的习惯会一样？难道是遗传？连根本不存在的遗传都能扯上关系，可见莱维此刻已经失去正常的思维能力了。

菲特的头发很长，虽然远没达到伊芙那种几乎拖到地上的水平，但起码应该可以触及大腿。可偏偏她还保持着小时候的习惯，将长长的金发绑成两根马尾辫，这样一来，莱维的眼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睁眼就把光洁的背部以及下面完美的弧线统统看光。他连忙扭头，却发现了更可怕的事实。

这间试衣室，竟然包括自己身后的门在内，只有地板那么一小块采用了正常的材料，其他都是镜子、全是镜子，除了镜子还是镜子！

到底是多自恋的人才会设计出这种房间啊！莱维对设计者的体贴全然不顾，直接就给贴上了变态自恋狂的标签。

眼睛没地方放，那就闭上吧。但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已经都看完了。为什么女性在遇到这种意外的时候，第一反应都只是用手挡住胸部，而忘记保护下面那个更重要的地方？莱维以往看到过这样的说法，当时他还当个笑话告诉依文。是报应吗？没想到自己今天会以亲眼所见来验证那本早忘了名字的杂志的正确性！

“菲、菲特！”

莱维的声音很轻，就像电视到了十二点提示将音量调小一样。他可不想让正不知用什么方法堵着身后的门，试了好几次都推不开的梦梦听见。更不想让店员听见，还好他们来的时候恰好没有其他顾客。

菲特回答的声音比莱维更小，如果换了其他人，肯定听不清她那声比蚊子大不了一个分贝，从鼻腔里吐出来的音节。不用去看脸，光洁白皙的背部都像上了水彩一样变成仿佛散发着微热的粉红，莱维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到菲特的脸上快要滴出血来的样子。

怎么办？

纹丝不动，莱维又试着推了下背后的门。

“爸爸，请、请稍等一下……”

“哦、哦，好、好。”

还能怎么回答？

对了，没错！虽然没有进行过任何法律上的申请，收养条款之类完全没有签署过，但我和她是名义上的父女关系！根本没必要在意不是么？一点必要性都没有不是么？爸爸帮年龄还小的女儿挑衣服，无论被谁知道都会觉得是非常正常的！

可悲的莱维现在只能无奈地自我安慰。菲特跟他一丝一毫血缘关系都没有，而且菲特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背着书包上小学、连男女有别都不懂的天真年龄，这些事，他统统选择性失忆。

没有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音，想想也对，内。衣嘛，只是布料跟身体的摩擦，没有布料直接的相互作用，当然不会有太大的声音。不过，这又从另一个侧面证实菲特还没把她堆在旁边小凳子上的衣裙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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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井悠二很头疼。不是感冒发烧，也不是那种跑到医院最后只能被医生安慰几句的疑难杂症。他要是真去医院，一番例行检查下来，更有可能在自己的坚持和医生的僵持下被送到精神科去。

悠二头疼的问题最近时有发作，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准确说的话，应该是从圣杯战争那个至今他还没完全搞懂，总觉得像场梦似地事件结束之后。按理说意外过后人一般就回归平静，可若是这种符合普世标准的规则能够成立，悠二又怎么会碰上一连串比灵异事件更令人难以置信的现实呢？

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从他跟朋友打赌而踏进那所荒废的宅院时起，就注定他接下来无法再回到过了十几年的平静有序生活中。

至少短期内没可能吧。悠二看了眼在自己身边不知为何板着脸的少女，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

拥有两位英灵，那是无数魔术师羡慕乃至嫉妒甚至会使用各种手段达到的梦想。悠二当然没有否认英灵存在的意思，ncer、现在该称呼赵云，他的到来，时常会让身为独生子的悠二有多了个稳重大哥的感觉，尤其是圣杯战争结束之后。

可问题就在另外一位英灵，剑之骑士，saber，正走在自己身边的小个子少女。这个自己给她取名为‘夏娜’的少女，外表像个小学高年级或刚升上初中的孩子，光看这点的话，可以说悠二在多了个哥哥的同时还多了个妹妹。

不知道别人都怎么跟妹妹相处的，悠二有时很有冲动去问问班上那些非独生子的同学。

不谙世事，对夏娜使用这个评价，已经算是十分宽容。悠二内心实际觉得这个女孩根本就是藐视这个世界的一切。法律、人情、以及常识之类构成人与人关系的基本，没有一样能让夏娜在意。

悠二都不记得自己付出过多大的努力，才让夏娜不对街上找茬的不良少年露出长刀。第一次她用刀背将人打晕，让悠二误以为杀人的时候，那份惊恐与害怕并存的心情，就算再过十年也绝对忘不掉。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许许多多悠二根本不想说，也说不完的大小麻烦事。以至于每天早上起床离开家前往学校，简直跟刑满释放的囚犯一般欢欣鼓舞。虽然他以前算是认真学习的高材生，可还从没对不存在英灵的校园生活如此向往过。

这种情况下，悠二怎么可能喜欢跟夏娜这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逛街呢？可是他没办法拒绝，因为带夏娜多买几件替换的衣服，是他母亲的强制命令。

的确，除了她自己那套像那装似地长衣长裤外，夏娜就只有不知从哪弄来的二中高中部校服——悠二很是奇怪为什么会有尺寸如此小的高中部校服。如果夏娜能够乖乖听话，像一般女生那样温柔，悠二很愿意带她逛街，帮她多买些漂亮的衣服。

但那是不可能的。从出门到商店街这段路上没发生意外，悠二已经想感谢神明的关怀了。而且带不配合的人买衣服，实在是件困难的任务。

“夏娜，那间店要进去看看吗？”

“不要，款式太复杂，累赘的东西太多，一点都不方便行动。”

悠二叹了口气，放下指着路边一家连门口都快排上队的超人气店铺。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过三次了。如果被问到的人是真的只追求方便对服装完全不感兴趣还好，可悠二明明直觉夏娜在看到那些漂亮的衣服时有股心动的感觉。或许这么说有点自夸，悠二从来对自己的直觉十分自豪。

感兴趣却又嘴硬，真是难对付的麻烦性格。少年有直接把女孩带到运动用品店的冲动，可一瞥见那英气不乏精美的五官，就让他没法那么做。该说是温柔吗？

“夏娜，你是嫌那些店人太多吗？要不我们找家人少点的吧。”

“啰嗦！人多虽然是原因之一，那些衣服穿着太不方便才是主要的！”

啰嗦或者白痴或者笨蛋，这些话基本上已经被悠二当成了夏娜的口头禅，根本不具备杀伤力。他这回是下定了决心，否则逛到商店街关门然后两手空空的回家，要怎么跟老妈交代？何况他本人也希望起码给夏娜买个两件符合漂亮女孩子身份的替换衣物。

“……好吧，你非要去的话，我陪你也不是不行。”

在少年坚定不移的目光注视下，倔强的女孩终于做出了今天的第二次妥协。第一次是悠二母亲要悠二带她出门买衣服的时候，那时夏娜几乎没有怎么反抗就顺从的样子，让悠二至今还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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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试衣室来说比较宽敞的空间，容纳两个人也还有随意转身的余地。对此莱维十分地庆幸，若变成上次和梦梦在展览馆里的意外情况，届时将有何面目去见那些放心将菲特交给他照顾的人们，这个可怜的男人一点想法都没有。

“爸爸……”

“嗯？”

菲特平常说话的声音就不大，现在更是变得若有若无，如果地点换成嘈杂的大街，说不定莱维都听不清她是在叫自己。

“换好了……合、合适吗？”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成长？还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为什么几年前还腼腆纯洁的可爱小女孩，现在竟然敢说出这种话了？名义上是监护人和被监护人关系，可他们根本没有丝毫血缘联系啊！

莱维只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变化太快，到底是谁把菲特教成这样的？那个笨笨的热血女孩看着不像，肯定是那个短头发的吧！正想着有什么办法找把自己女儿教坏的人算账，莱维感觉衣袖忽然被拽住，虽然力气很小，可明显是想让他别再用手遮着眼睛。

好吧，不管怎么说都是法律上的亲属关系。莱维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而造成他胡思乱想的罪魁就是堵在门外不让他出去的那个小粉红。若非梦梦爽朗的笑脸下隐藏着太过明显的恶作剧意图，光自己和菲特，怎么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尴尬。

莱维放松双臂，任由菲特拉开，然后睁开眼睛。

“很合适。”

淡淡的天蓝色非常适合菲特，这点莱维绝对不是奉承。

菲特平常习惯穿黑色系的衣服，这点经常会让莱维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身边的女性，尤其是金发的几位，都喜欢黑色呢？依文、伊芙，这两位基本都很少选择黑色之外服装。

菲特相比她们要稍微好些，相对来那两位，她更像个普通少女，只不过腼腆了点而已。莱维以前不是没见过菲特只着内。衣裤的打扮，毕竟是她的养父，在同一屋檐下住过一段。那时的菲特和莱维都从没在意过打扮的问题，从来都是些最简单的白色款式。梦梦挑得这一套天蓝色的内。衣裤，一下子把菲特介乎与青涩女孩与成熟少女之间的风姿全部勾勒了出来。

“是吗？还有……”

等等，还有？难道这种折磨还得继续持续下去？莱维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堆成座小山似地各种颜色款式质地内。衣，竟然仿佛还存在着他印象中只有白井黑子那个超级变态少女才喜欢的超节约类型。万一菲特真换上了，自己还怎么能再呆下去啊！即使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莱维也绝对要用瞬移逃离这个弥漫着危险气息的空间！

“菲特，把这些都买回去吧。梦梦的眼光很不错，不过一件件试太费时间了吧？除了内。衣还有很多其他需要的东西，再不走商店街该关门了。这里可不像普通城市的商业区，为学生服务的设施，也得符合学生的作息时间。”

莱维特意拿起手机在菲特面前晃了晃，同时自己的目光也一直放在手机上。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该往哪看才比较安全，三面全是镜子的房间，仿佛到处都是耀眼的白光。

“是吗？那、那我们出去吧……”

轻轻呼出一口气，菲特好像也从什么状况中解脱了一样。

这是肯定的，莱维虽然不清楚她怎么会忽然变得大胆起来。可他知道菲特的本性仍是曾经的害羞。

转过身等了大概一分钟，布料摩擦的声音停下。一只手穿过莱维的身边，轻轻敲在试衣室的门上。

“梦梦，把门打开吧，已经试好了。”

透过薄薄的门，外头梦梦‘唉？这么快？’的声音传到莱维耳中。这回没像之前那样，木门很快就被打开一条缝，估计是怕菲特还没换好衣服，从这方面来说梦梦还挺体贴的。

“走吧。”

回头确认菲特已经准备完毕，莱维一把推开门。在外头没法好好教训一下捣乱的公主，这是个遗憾。不过，很快他就会忘掉这点小小的遗憾了。

因为……

“变态！！！”

带着鼻音，极富特色的声线，莱维隐约在最近的记忆中找到些蛛丝马迹，可却又对如此高亢的尖叫感到陌生。但这回他不用烦恼，因为发出熟悉又陌生嗓音的人就在眼前。

也不知道是哪个头脑发烧的白痴设计，试衣室的门正对着内。衣店的入口，直线距离保守估计为十米。就在十米外的门口小路上，一名黑发的小女孩正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推门而出的莱维，方才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正是这位女孩的杰作。

“你是……”

莱维身为教师，记住别人的名字算是一项必备技能。但他的精神还都集中在身后的菲特那，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有点印象的女孩是谁。

“变态变态大变态！！！”

女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好像就懂这么一个单词似地，不停重复地大喊，周围的路人全都忍不住围了过来。透过窄小的内。衣店入口看到站在半开试衣室门前的莱维，然后……

“喂，好像是变态啊？”

“是呢，站在女试衣室门口。”

“还是内。衣！”

“色狼吗？报警电话是多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除了逛街购物的学生们，连其他店的店员都跑过来凑热闹。莱维再傻明白怎么回事了。

相对学园岛来说的深夜、灯火通明的商店街、一般只有女性进入的内。衣店、除了女性绝对禁止男性踏进的试衣室——虽说莫名的配备了奇怪装潢。

现在该怎么办？

莱维把求助的目光抛给一旁的梦梦，身后的菲特这种情况下肯定指望不上，不用回头就知道她恨不得躲起来的样子。

“这种时候，只能跑了吧？”

梦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困扰，仿佛碰到了有趣的游戏一般，一双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

没错，跑！

莱维一把抓起旁边的购物袋挂到手臂上，再从钱包里掏出数量足够的纸币像飞镖一样扔到收银台，最后两只手一边一个拽住菲特和梦梦，嗖地一声冲向侧面一个他注意了好久的小门。

上述动作全部在肉眼无法分辨的超高速下完成，正门外围观的人群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失去了色狼的踪影。

冲出侧门拐两个弯，一处每个城市每个角落都能见到的死胡同巷子。若是真正的变态色狼现行犯，大概会绝望地跪倒在那面光滑的高墙下。可这却是莱维最希望见到的东西。

趁着追兵还没到来，瞬移立刻发动。眨眼间三人以及大堆购物袋就到了隔墙的另一边。隐约听到先前的巷子里传来嘈杂的呼喊，莱维终于安全了。

“呼，梦梦啊，以后别再弄这么刺激的游戏出来了。”

“呵呵，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说让莱维先生帮菲特挑下看，没想到会惹出这么烦呢。”

“爸爸，不是梦梦的错，我……”

抬手制止了菲特求情，莱维本来就没想过真的要教训梦梦。虽然不知道她所做的究竟是另有目的还是纯粹贪玩，总之莱维不认为她对自己或其他人有恶意。阅人无数的经历，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你们两个都没错，是那些人太容易乱想而已。”

双手搭上两位少女的头，轻轻揉了揉她们的头发。菲特红着脸低着头，梦梦则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只能先回去了吧？街那头估计已经到处都是抓我这个‘色狼’的人，没可能再逛下去了。”

听了莱维的话，梦梦这回终于感到了歉意，她握住菲特的手：“对不起呢，害得你很多东西都没买到。”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