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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随意的点了点头,让他们免礼起身,不过倒是没有赐座,若只是他们在,赐座也无妨,左右他这文华殿也没那么大的规矩。
只是既然礼部尚书已经落座了,那么于情于理都不好让其从官们也坐下了,身为一部堂官的威仪还是要维护的。
太子可以平易近人,那是因为谁都不会因为太子的亲善而忽视他至尊至贵的地位,而官员们就不用了,理论上他们是平级,都只是臣子,若不在某些地方做出区分,又如何刺激他们向上爬呢?
目光落到案上厚厚的纸张上,祖训首章依旧是老朱的告诫,“朕自起兵至今几多年,亲理天下庶务,人情善恶真伪,无不涉历。其中奸顽刁诈之徒,情犯深重、灼然无疑者,特令法外加刑,意在使人知所警惧,不敢轻易犯法。然此特权时处置,顿挫奸顽,非守成之君所用常法。”
要求后世儿孙“止守律与大诰,并不许用黥刺、腓、劓、阉割之刑,以免恐一时所施不当,误伤善良。”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说实话如今大明律法虽然大体已经完善,可许多事依旧是按着皇帝一念而决,而非依靠着制定的律法,或宽或严皆出圣心独裁。
对武勋们宽免有加,对贪官污吏们施以酷刑,这也是帝治社会避免不了的问题,人治与法制的冲突矛盾几乎无处不在。
朱标没有修改这部分的打算,但对此条训诫能否真被儿孙们奉行持悲观态度,不过能从官方律法中废除掉黥刺腓等刑罚也不错,左右还保留了凌迟腰斩作为威慑。
朱标抬头看了眼礼部尚书道“此事本宫自会写信向父皇奏明,爱卿亦可通过通政使司向圣上上奏,但今日却是该当奉行本宫谕令,卿以为然否?”
礼部尚书赶忙起身道“圣谕太子殿下监国理政,臣等自当奉行君令。”
朱标满意的点头吩咐道“所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于个人如此,于家族亦是如此,若皇亲国戚有犯便宽免,若百姓臣民有犯则从严,如何服天下?”
“改至皇亲国戚有犯,谋逆大罪处以极刑,其馀所犯,若不至人命,则令宗人府管教判罚,若伤及人命,责令宗人府三法司共审,依律宣判,不得徇私枉法。”
下面的官员齐声应诺,翰林院的一位官员请示道“启禀殿下,原先所定皇亲国戚之家过多,是否减免一些。”
朱标翻到后面思量片刻道“妃嫔之家、郭家、徐家、汤家、沐家皆免,只保留皇后家、太子妃家,王妃家、驸马家为我大明皇亲国戚之家。”
虽然已经做出了改变,但皇亲国戚之家受到更多的宽容是必然的,朱标自然是想限制一下,特权阶层越多,引发的矛盾必然也就越多。
若是按照老朱的想法,皇亲国戚可太多了,这还是现在老二他们还没娶妻纳妾,等他们开枝散叶后,小王爷郡王爷们也长大娶妻,大明的皇亲国戚可就太多太多了。
等下面的人记下,朱标又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月所照之下,诸夷国具为我大明臣妾,岂有什么不征之国。”
翰林院的官员们一脸认同,但是礼部一位官员却是出列道“四方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圣上定下不征之国,便是恐后世子孙,倚大明之富强,贪一时之战功,无故兴兵,致伤国体,微臣还请殿下慎虑。”
朱标没跟他争辩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几吸之后那官员便躬身败退了,就如同此录中有很多他们不满意的,可在老朱的意志下还不是这么编纂了,于他们而言,皇帝和太子又能有什么不同呢。
这设定的不征之国中,虽因朱标的缘故,老朱把高丽以及东瀛抛去了,可依旧还有大小琉球国、安南国真腊国暹罗国占城国以及苏门答剌爪洼等国,这些在朱标预计的未来中,可都是重要的补给贸易港口。
接着翻阅,便是朱元璋对后继之君的劝诫,劝儿孙当了皇帝也不要放松警惕,日则观人语动,夜则巡禁严密,奸人不得而入,凡警备常用器械、衣甲,不离左右;更选良马数匹,调教能行速走者,常於宫门喂养……
看来历史上朱允文那小子还是听进去了自己祖父的教导,难怪能在关键时候逃走,让朱棣登基后寝食难安。
一个亡故的皇帝,和一个逃走隐起来的皇帝,完全是两个概念,要知道正统的力量,在某些时候是可以做到绝地翻盘的,何况朱棣的年纪是要比朱允文大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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