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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杞!你既任御史大夫,便当以前任为戒!若连底下御史们干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你如何统领御史台?与其捕风捉影听信谗言,不如做好当下的事,尽一个御史应尽的职责!责你三日内查明,若那三名御史当真包庇崔氏或被崔氏收买,与之狼狈为奸,务必严惩不贷!”元玺帝难得正经训言。
“臣谨遵陛下教诲!”卢杞含恨落败。
“陛下说得极是,臣夫听着都深受感动。”凤君适时阿谀逢迎,并终结官司,“以后啊,不要一点小事都拿来烦陛下,你们各自管好各自的一亩三分地,实在遇着言语解决不了的官司,不是还有大理寺和刑部么,不要让他们太闲。好了,陛下饿着肚子听你们掰扯这么久,晚膳都凉了!”
“朕明日再听听大理寺的说法,你们俩,退下吧!”元玺帝匆忙离开御案,听凤君说晚膳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元玺帝和凤君相携离去,持盈在后面磨磨蹭蹭。
白行简和卢杞一同告退,两人走到殿门时,一般需分个先后。卢杞慢下一步,让路给白行简。
“今日见识到兰台令的手段,令人佩服。”卢杞侧身让道。
“卢台主也不遑多让。”白行简也不跟他客气,手杖已落到门槛之外。
“兰台令几个时辰内便发觉蹊跷并安排了这一系列后手,你做事一向是这样滴水不漏,就算漏了也及时全面修补并趁机打击对手?”卢杞紧跟一步,抬手就要扶白行简一把。
“卢台主言重了。若非台主故意与兰台过不去,又岂会被揭出自家纰缪?说到底,谁也做不到滴水不漏,不过是看谁屋顶上漏洞更多。漏洞越多,修复起来自然越加不易,越宜出错。”白行简平心静气给对手剖析根源,但同时甩开了手,避开了卢杞的搀扶。
此举在卢杞看来自然就是兰台令看他不顺眼,没想到兰台令竟是如此小心眼,睚眦必报果然没错!
但卢杞也是个执着的人:“兰台同御史台做了这些年的邻居,既然我们同路,不如就让在下……”
“用不着。”白行简截断他,“我同前任御史大夫亦做了许多年邻居,即便同路,各自轿子也拉开着十丈的距离,相携或搀扶从未有过,请卢台主继承前任风范,我也好习惯。”顿了一下,补充,“另外,我不喜他人搀扶相助,也不喜身畔三步内有人跟随。”
“……”卢杞瞠目结舌,下意识后退三步,嘴巴犹不甘,“白行简,你是嫌弃我,嫌弃我们御史台,还是自己有强迫型人格障碍?”
白行简懒得理会,已迈步出了殿门。
卢杞追出门去:“方才持盈殿下搀扶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怪癖发作?你果然还是嫌弃我的吧?是的吧?”
……
持盈走到门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强迫型人格障碍,那是什么?不喜欢别人靠近,难怪每次她扶他时,他都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持盈心情顿时愉悦,她知道怎么给他添堵了。
持盈蹦蹦跳跳去找她爹娘吃饭,发现她爹正在孜孜不倦地投喂她娘,晚膳已所剩无几。
“我的蟹黄毕罗和汤丸呢?”持盈盯着空空如也的碗碟,气得要掀桌,尤其看到她娘嘴边有可疑的蟹黄遗留。
凤君咦了一声:“御膳房又忘了做宝宝最爱的蟹黄毕罗了,真是可恨!”
持盈抱着凳子在地上打滚:“我三顿都没有吃到蟹黄毕罗了,我被虐待了,我要告诉太后外公……”
元玺帝早习惯了持盈的打滚告状,便对此视而不见,转向凤君撒娇:“夫君,为什么最近我总觉得很饿?”
“一定是元宝儿为政太勤勉,太劳累,以后奏折就为夫帮你看吧!”凤君谄媚又狡诈,“那么以后就不许说每天太累了,不愿召凤君了!”
这两人又在无视他人,肆无忌惮秀恩爱。被无视的持盈滚了一阵儿,自己爬起来,坐到桌边,气呼呼往嘴里塞东西,再不吃饭可能就没东西可吃了!这样养宝宝的父母,简直人神共愤!
“对了,团团,你弟弟要进京了。”凤君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从桌上推给狼吞虎咽饿惨了的持盈,“这几日你准备一下。”
持盈嘴里叼着所剩无几的她娘吃剩的菜叶子,擦了手拆信:“有没有说从西京给我带什么好玩的来?”
元玺帝趁机挟走了桌上最后一块肉,嘴里不忘一派慈母的语气:“为娘许久未见豆包儿了,说来,有好几个月了吧?”
凤君纠正道:“一年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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