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屋顶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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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想要喊话，但在气机感应下，他觉察到前方有一道冰冷的杀机对准了自己，这种感觉如此明显，就像一根长长的、细细的、但又锋利无比的冰锥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只有自己动一下，冰锥就会插入心脏。鹿鸣无法喊出声音，只能像一个木偶一样立在萧婷婷身前。

萧婷婷见鹿鸣站在那里，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她很奇怪，拍了拍鹿鸣，问道：“鹿鸣，怎么了？”杰西卡看出不对，迅速走到萧婷婷身边，示意萧婷婷安静，并警惕地看向周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动。詹姆斯和塞琳娜也都停下脚步，扫视四周，却一脸茫然。

杰西卡看向鹿鸣，鹿鸣在萧婷婷身前静立不动，但在杰西卡这样的高手眼中，鹿鸣全身蓄力，随时可做出任何动作，两只眼睛看着前方，但眼神并不犀利，甚至没有很聚焦，明显不是看到了危险，而是感觉到了危险。杰西卡当机立断，低声喝道：“进商铺！”詹姆斯和塞琳娜立即围拢过来，三人呈三角形护住萧婷婷，立即进入了街边的店铺。

街口的艾丽丝发现这边有状况，立刻开着车过来了，她把车停在街边，俯下身体，伸出手臂，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想让鹿鸣上车。但鹿鸣依然没有动作，杰西卡看着鹿鸣，也没有妄动，只是掏出武器，掩护好萧婷婷。

在鹿鸣的前方靠左侧是一栋十几层高的楼房，屋顶上趴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身前架着一把狙击枪，枪口正对准了鹿鸣的方向，而这个人正是鹿鸣在机场遇到的托马斯。

鹿鸣当天在机场的感觉没有错，托马斯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这个世界上阳光能照到的地方有五大国并立，还有很多小国家。但在阳光照不到的地下黑暗世界里，存在着一个巨大而松散的杀手组织，托马斯正是组织中最危险的杀手。他这次到华夏是执行任务而来，早些时候，杀手组织收到委托，指明由托马斯到华夏杀一个人。在他出发前夕，又有了一个华夏的任务，价钱也高到值得他出手，所以托马斯欣然接受。

托马斯在机场看到萧婷婷和鹿鸣一行时，他惊讶地发现第二个任务的目标居然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出现的如此突然，他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动手杀人的欲望。当他和鹿鸣对视了一眼后，他马上收敛了杀机，因为他对鹿鸣有种若有若无的感觉，那是一种同一类人或者同一水准的人之间的感觉。在今天的情况看来，当时那种感觉是对的，这个人当真不简单。

托马斯在上午的时候已经知道萧婷婷和鹿鸣的约会，他早已在屋顶恭候了。萧婷婷和鹿鸣走出咖啡店时，托马斯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萧婷婷和鹿鸣向他的方向走来，他才决定等待更好的机会。托马斯已经将瞄准镜中的十字对准了目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刻，鹿鸣突然行动，速度快到让他不得不停下重新调整。等他调整后再将十字对准鹿鸣的胸口时，托马斯有一种奇怪地感觉，如果他再扣动扳机，十字对准的人一定能提前躲开。

这个感觉毫无道理，但托马斯却认定一定是对的，就像下面那个男人，虽然距离这么远，道理上说绝对不可能发现他，但他偏偏感觉到托马斯的存在了。

鹿鸣此时也极为震惊，感到危险的那一刻，他本能地挡在了萧婷婷身前，就是他这一动，对面的杀机似乎被打断了一刹那，马上又重新凝结，像冰锥顶在他胸前一样，非常可能是一把狙击枪瞄准了自己。

但鹿鸣现在只能维持着僵持对峙的状况，如果对方先开枪，那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气机就会变化，只要自己动作够快，就能躲开子弹。如果自己先动，那么等到自己动作做老，不能再变化时，子弹一定会如约而至，击中自己。鹿鸣被迫站立不动，整个身体保持高度紧张，以确保随时能向各个方向移动。他坚定地相信对面楼上的狙击手也一定保持精力高度集中，瞄准镜一定是死死锁住自己，因为任何的微小变化都会导致气机变化，气机变化对自己来讲就是生机。

在长长一段距离的两端，两人一趴一站，各自如泥雕木塑，纹丝不动。

萧婷婷躲在街边的商铺，看着鹿鸣站在街边一动不动，急得对詹姆斯直嚷：“报警，找特勤局！”詹姆斯依言报警，塞琳娜打通了李曼的电话。詹姆斯颇为滑头，在杰西卡的指点下，告诉警察看见有栋建筑上有持枪匪徒。李曼接到电话后也毫不迟疑，直接召集李远山和乔子健，并请张处长协调行动处。

托马斯趴在屋顶，他对目前的形势非常清楚。就他和鹿鸣之间而言，他是占有天时地利的极大优势。他是主动的一方，他能看见鹿鸣，但鹿鸣只能感觉到他，他趴着，这比鹿鸣要节省很多精神和体力。但鹿鸣也有优势，那就是在人和，他们两人都知道，华夏的警方和特勤局甚至军方，现在恐怕都有人在来的路上了。如果在他们来之前托马斯还没有解决鹿鸣，那托马斯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虽然托马斯知道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但他仍保持着极大的耐心。这时，他的手机亮了起来。

托马斯在屋顶就位时，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自己的左前方，以便随时看到时间。这个手机只有组织负责联系他的人才会拨打，托马斯的右手仍然放在扳机处，同时保持枪的稳定，左手轻轻抬起，按了一下戴在左耳上的蓝牙耳机。

“托马斯，第二个任务取消。重复，第二个任务取消，雇主的钱照付，放弃击杀目标。”“什么？！”即使托马斯是成名已久的顶尖杀手，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他在瞄准镜中看着鹿鸣，恶狠狠地说道：“钱可以不要，这个人我杀定了。”说完，摘下蓝牙耳机，甩手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