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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驰跪伏下去:“确系实情。”虽然他不知道李延昭是何用意。然而既然李延昭替他出头,那么他所想所做便应该是有道理的吧。
庞司马又将帐外方才询问的诸军士叫进来:“马倌说尔等所言不实,尔等有什么话讲?”
诸军士方才在帐外俱是听闻李延昭所言,此时亦都是惊疑,然而几人却一同跪下,方才回答司马问话那名军士跪地抱拳道:“司马大人,小人也未敢妄言是非,方才所讲过程,确系小人亲眼所见。”
李延昭却回身对那军士道:“足下站在人群中,会有前方的人时不时地遮挡视线。目力所不能及之时,难免会有些变化却被漏看过去。方才场中经历了一切事情的便是我三人,众人之间,互相遮挡,管中窥豹,断章取义之事亦是不免。却是独我三人所讲最近事实。”言罢他回头望向上首的庞司马:“请司马明察。宋小虎此人欺凌袍泽,诈取钱财,公然私斗,端得是可恶万分。然而罪不至死,小人虽对其人深恶之,然却亦不能令此人蒙冤而死。故小人斗胆请司马大人慎重量刑。”
李延昭见得上首的庞司马右手抚须。眼看得他抚得愈发急促用力,李延昭都莫名担忧他会将胡须扯下来。
半晌之后,庞司马猛地一拍桌子:“宋小虎欺凌袍泽,公然私斗,拖下去打二十军棍!马倌李延昭,虽出于义愤,意欲制止宋小虎欺凌袍泽,然而亦是参与公然私斗,着即拖下去,打十军棍。张驰免于处罚。来人,拖出去,执行!”
霎时一片甲叶铿锵声响起,一干铁甲锐士将二人拖出司马大帐,便找了块空地将二人放置于地。两名锐士取过水火大棍扬起来便开打。
李延昭前世里屁股挨打的经历丰富,倒也是积累了些许应对的经验:诸如挨打时绷起臀部,收紧的肌肉硬邦邦的,能有效应对硬物的击打,相对的,痛感也不那么强烈。然而此间锐士臂力非凡,所持亦是成人小臂粗细的水火大棍,一棍下来也是非同小可。李延昭顿时觉得一棍一棍之间的间隙仿佛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这些铁甲锐士都是军伍之中混迹多年的老卒悍卒,一棍一棍打得又准又狠,连着几棍子都是奔着同一个点而去。便是任李延昭再硬气亦是吃不消。他咬紧牙关,誓将这十军棍挺下来。脑海中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其它的事情,如此一来,打在身上的军棍倒也似乎是没那么痛了。
另一边领受了二十军棍的宋小虎此时却是不住地惨嚎起来。李延昭听闻那边一声高过一声,还暗合音律的高亢嚎叫。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然而在他这一笑的功夫间。身后执行的那铁甲锐卒又是一棒子凌空而下。却打得李延昭措手不及,低低呼了声痛。
随后又等了很久,军棍却已不再落下。李延昭疑惑之下,回头看那锐卒。他已在旁持棍而立,犹自喘了几口气。
看到李延昭回头看过来。那锐卒亦是冲他翘了翘大拇指,言道:“好一个硬气的马倌!”
李延昭却是强自笑了笑,对那老卒拱拱手:“多谢袍泽手下留情。”虽然他感觉那老卒一下下打得倒是起劲,却丝毫没有几分留情的意思。
那锐卒却是一惊,然后拱手道:“例行公事,还望莫怪。”
“不怪不怪,要怪,只怪余咎由自取。”李延昭连连摆手。倒是看得那锐卒不由得对他好感顿生。
不久之后,旁边的周小虎也领完了他那一份二十军棍。那高亢的嚎叫声才慢慢弱了下去。被罚军棍的两人俱是俯卧在地,喘着粗气。
不久之后,那宋小虎呻吟完毕,自顾回头望向李延昭。方才在庞司马帐中,宋小虎觉得自己已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全赖身旁这个往日自己看不起的马倌出言相救。宋小虎不由得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而自己曾自信于自己的武艺,亦是被这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马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相对的,往日的轻视已是丝毫不见。
“马倌……大人”宋小虎不知如何称呼李延昭,喊出马倌,又觉不妥。遂不伦不类地在马倌后面加了个“大人”,倒更显得不伦不类了。
“大人不敢当。余姓李。汝唤我作‘李马倌’便好。”李延昭却是一副不计前嫌的姿态:“今日教训,往汝引以为戒。日后不可欺凌军中袍泽。若有下次,余便不再帮你了,好自为之吧。”
宋小虎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连声称是。对李延昭道:“李马倌救命之恩,在下永铭于心。”
李延昭道:“若不是你欺凌军中袍泽,何来今日之事?切记,切记!”
话音未落,李延昭却听到背后风声,忙侧身回头一看,却见曹建、牛二壮等人已是奔到近前。
“什长!”众人俱是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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