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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脚下那绽放而开的殷红血花和骚乱的人群,我不禁一叹:
"麻烦的女人,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啊"
"主人,秦淑雅已经在死前用她储存在大脑交感神经系统中的微型超膜振动计算机将你所在宇宙的初始数据与物理法则全部传递给了我,现我已经将数据上传至希尔伯特空间储存。"蒂兰圣雪在一旁提醒我道,"主人,你现在已经可以创造出与地球所在宇宙物理法则和演化模式完全一致的宇宙。"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挺守信的,省了我不少精力。不过,创造新宇宙的事,先不必操之过急。"我静静地听着风将下方群众惊慌的声音传递而来,"先把最后一页纸找到再说。"
蒂兰圣雪站在我的身旁,与我一同眺望着下方骚乱的人群,问道:"需要用抹除主人你周边空间的局部惯性作用场来进行空间位移离开本地吗。恕我直言,主人,你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有被地球人类疑为嫌烦的可能性。"
"不用了。"我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禁笑了起来,"以一位神的身份,却还需要担心区区人类社会的治安警察,这不是很可笑么?圣雪,以我现在的权限,对本宇宙的干涉程度到达了什么程度?"
蒂兰圣雪如实道:"由于主人你还没有得到最后一页纸,没有得到本宇宙的物理法则调整权,目前你能够做的只有通过将其他物理法则相同的宇宙中的物质经过希尔伯特空间中转传送到本宇宙来进行相互作用干涉。权限非常有限。"
"还真是麻烦啊。看来直接通过修改本宇宙的物理法则来进行信息操作是不抱希望了,不过既然能够将其他宇宙的作用力传递过来,倒也多少有不少的用处,至少用其他宇宙的能量来毁灭这个宇宙已经足够了。"我冷静地分析道。
"是的,这就像是硬件和软件的区别,主人。"蒂兰圣雪道,"如果想要删除一台计算机中的资料,可以采用直接拆毁零件破坏硬件或者利用病毒程序入侵计算机破坏资料的方式。直接对物理法则的修改就相当于是硬件层面的修改,而主人你现在的权限只相当于病毒程序对软件和程序的修改罢了。"
"真是形象的比喻呢,看来你的大脑也越来越完善了,圣雪。"我赞许地一笑,"既然我拥有无限长的时间,找到最后一页纸也不过一眨眼间的事罢了。目前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那一页纸落到了其他新神的手中。不过,就算如此也无妨,不管谁得到那一页纸,都迟早会落到我手中。与其大费周章寻找那也许只有一个原子大小的纸,倒不如在那之前开始我一直想玩的游戏吧。说不定,这个游戏可以把那位也许已经诞生了的新神逼出来呢。"
"主人,你有什么打算,圣雪无法理解。"蒂兰圣雪在一旁看着我道。
"不应该啊,圣雪,你的大脑里应该已经完全建立了我的大脑的动态结构模型,同时你也应该通过自我学习模块摸清楚了我的性格和行为习惯,揣测我的思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的,虽然主人你的生理数据、经验记忆、性格习惯和心理结构模型在我的数据库中都有动态模型,但是人脑的具体思维内容必须还要将人思考时周围的任何一个环境细节综合纳入计算范围之中,从这一点上来说,天边的一朵随不规则状态的彩云,黑夜中的一颗黯淡星辰,甚至空气中漂浮的一粒尘埃都可能会导致人脑产生灵感,所以想要完全揣测主人你的想法,单单拥有主人你的大脑结构模型和所有记忆是远远不够的,想要完全重现主人你的思维内容,必须把主人你所在宇宙内从普朗克层面开始的一切信息综合纳入计算范畴才行。甚至,连我计算主人大脑的这个行为本身可能对主人你产生的影响也必须纳入计算之内,这样就会导致≈dash;≈dash;"
"会导致计算上的无限迭代对吧?"我笑了笑,打住了蒂兰圣雪的话,"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能明白。"
蒂兰圣雪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美眸静静地看着我。
"主人,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微微一笑,转头望着天边的云彩,缓缓地坐了下来,坐在了秦淑雅之前跳跃而下的位置,转头看着一旁的汤初红,道:
"喂,初红,想知道关于我过往的故事么?"
一直沉默着的汤初红终于走上了前来,道:
"虽然我应该说想知道才对,可是我已经在希尔伯特空间合并时知道了你过去的所有故事了,恐怕你不需要多说了。"
我笑了笑:"知道你知道,那就暂且当做不知道,当一个听客听听我的回忆录吧。"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反正时间有的是。"汤初红活泼地道。
我闭上了眼睛,渐渐回忆道:
"从小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各个方面都不一样,虽然在外貌上我可以算得上是符合人类特征,但是我知道,我和我见到过的所有人的人都是不一样的。我记得我从出生开始的所有事,包括每一个细节,打小时候起,我就有过目不忘的特殊能力,任何我人生中经历过的场景,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够完美地呈现,连细节都不放过。我身边的人,幼年同龄者也好,成人也罢,在我眼里,都显得那么的迟钝、笨拙和智力低下,小时候,我看人从来是不把人当人看的。我认识的幼儿园班主任老师,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只笨拙的西伯利亚雌性北极熊。路边扫地的清洁员,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只眼睛能喷血的角蜥,而我的母亲,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只见风使舵的变色龙,而我的父亲,则是一只不会流泪的鳄鱼,而我的祖父,则是一头咧嘴时憨厚无比的黑猩猩。每个人在我的眼里,就不过是动物而已,只有我照镜子时,才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类。"
"五岁时,我就已经看遍了我父亲所有珍藏的书,也自学完了西方哲学史、分子生物学和神经化学以及量子引力学说,那时候,我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我缓缓地说道,"这个世界,看似混沌而复杂,但是说到底,却是无比的简单,这个人类世界,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而且,还是世界上最无聊最烂的游戏,我称之为'地球OL';。"
"游戏规则只有一条,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基因延续下去,谁的基因能够活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谁就是胜利者。除此之外,所谓的社会制度、法律法规、道德准则,都不过是一群地球OL玩家临时签订的最不可靠的契约罢了,甚至连契约都算不上,不过是为了获得这场游戏胜利的临时战略性相互妥协而已。"
我睁开眼睛,语气依然保持着平稳。
"而且这个游戏,还是个非常不公平的游戏,出生早的个体可以抢先占有有效的生存资源建立起难以撼动的游戏规则,并且利用自己建立的制度合理地霸占大量资源,并且再用那些资源作为诱饵聚集大量的无资源者发展下线壮大势力,成为榨取别人劳动力的上位者,并且把资源传承给下一代基因,从而让自己的基因以家族的形式壮大,获得最大的生存优势,永远成为社会的统治者。这就像是动物生物链中的异养型生物一样,而出生较晚无法从自然界获得资源的劳动者和耕耘者则不过是可怜的自养型生物罢了。不知不觉之中,人类社会早已分化成了两个看似外形相似,但是进化方向完全不同的物种,异养型的统治者和自养型的劳动者,就像动物中的生产者和消费者。"
我自嘲地一笑:
"五岁半的时候,我通过笔杆建模,就发现了一条规律,在这个世界上,只需要建立三条规则就能够在社会体制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政治垄断、官商勾结和社会精英同化策略。只需要做到这三条规则,任何先出生的基因个体都可以恒久地占有社会资源。第一条规则直接垄断了军权、政治解释权与货币发放权,在现代化军事武器日新月异的今日,民众已经越发不可能与拥有尖端军事武器的政府抗衡,最后只能忍气吞声。信息网的掌控让上级机关足以建立无法撼动的政治解释权,足以让政府永远站在正义立场上。货币发放权则足以持续地让地方开发商与投资商进行负债经营并且让民众承担货币膨胀的恶果。
"第二条官商勾结则将地方机关当权者的上位成绩与资本家获得垄断市场和谋取非法利益紧紧捆绑,牢不可破。官方与商方相互索取一衣带水沆瀣一气的局面将因此固若金汤坚若磐石。而第三条利用单一化的考试程序、有限的上位名额加上较为宽松的底层精英变动体制则足以让社会精英同化,也就是利用人自私的人性本质来让民众互相竞争造成能否进入体制全靠自身实力的假象,将民众针对政治权力垄断的不满呼声转化为了民众互相之间的弱肉强食天经地义的冷酷竞争。从而造成民众无法上位纯粹是自身能力不足的自卑虚像,实则掩盖了通过单一化的考试上位模式可以轻而易举进入体制底层,却难以继续晋升高位的实质。而且第三条最为可怕的地方在于它能够同化和吸收社会精英,将社会精英从民众之中剥离而出拉上贼船,从而让机关上层永远在智力上压制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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